等了沒一會兒,那名守門的甲士返迴,來到範陽麵前拱手道:“丞相請將軍入府。”


    範陽微微一愣,本以為諸葛亮一聽見自己來了會出門相迎……


    想到這兒,範陽無奈的笑了笑,自己到底在亂想什麽?


    人家畢竟是一國丞相,而自己呢?隻是一個剛剛出山,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拉著張星彩走進相府,範陽依舊好奇的東張西望。


    該說不說,人家孔明住的地方確實與眾不同。


    第一道跨院中就在兩側種滿了綠植,一進門隻覺得空氣都新鮮了很多。


    來到第二進跨院,眼前寬敞的正堂映入眼簾,這裏應該就是諸葛亮平時會客休息的場所了。


    遠遠望去,廳堂內一片昏黃,下午的陽光正足,照亮了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木質的屏風上,懸掛著一幅西川及周邊地圖。


    正中間掛著兩副對聯。


    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


    中間會客的桌案上放著一隻香爐,香爐中,縹緲的香氣正冉冉升起……


    角落中,還放著一把琴。


    那是一把古琴。


    “咦,奇怪,正堂裏為何沒人呢?”


    張星彩好奇的四下張望,而範陽則被諸葛亮的那把古琴所吸引,直直的走了過去。


    隨後,範陽竟然直接跪坐下去,眼神清明如水,雙手直接搭在了諸葛亮的琴弦之上。


    “哎呀,範陽哥哥,你別亂動人家東西啦……”


    張星彩正要上前阻攔範陽,卻見範陽一手輕撫琴弦,一手彈奏,竟然彈出了聲。


    張星彩一愣,她顯然沒想到範陽竟然還會彈琴。


    琴聲悠揚婉轉,搭配著淡淡的哀傷。


    範陽彈著,情不自禁的演唱出來。


    “素發讀詩書,修德兼修身。”


    “仰觀與俯察,韜略胸中存。”


    “躬耕從未忘憂國……”


    “誰知熱血在山林。”


    “鳳兮鳳兮思高舉,”


    “世亂時危久沉吟。”


    “茅廬承三顧,促膝縱橫論。”


    “半生遇知己,蟄人感興深。”


    “明朝攜劍隨君去,”


    “羽扇綸巾赴征程。”


    “龍兮龍兮風雲會,”


    “長嘯一聲抒懷襟。”


    “歸去歸去來兮我夙願,”


    “餘年還作壟畝民。”


    “清風明月入懷抱,”


    “猿鶴聽我再撫琴。”


    範陽一曲唱完,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琴聲隨著範陽的雙手壓在琴弦上而停止。


    “好曲,好詞,好唱功!”


    就在範陽還沉浸在音樂的旋律中,細細迴味時,諸葛亮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範陽笑著站起身,拱手笑道:“在丞相麵前賣弄,範陽不勝慚愧。”


    諸葛亮笑著搖了搖羽扇道:“此曲聽起來婉轉哀傷,其中詞句,倒是和我的經曆有些相似。”


    “不是相似,這首曲就是為丞相你做的!”


    “哦!”


    諸葛亮雙眸一亮,眼中竟然滿滿的驚喜,還有點受寵若驚。


    “丞相要是喜歡,我可以把這首臥龍吟教給你。”


    範陽也笑了,心說還好當初自己學了一段時間古琴,要不然今天哪有機會在孔明麵前賣弄?


    看來人呐,沒事兒就得學點技能,萬一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呢?


    “多謝,既如此,亮便不客氣了。”


    諸葛亮笑了笑,搖著羽扇喃喃道:“臥龍吟……好曲,此曲原作者是誰?亮想當麵見見他,表達謝意。”


    範陽注意到,諸葛亮竟然沒有一點丞相的倆字,反而自稱亮,這明顯拿自己當平輩相交。


    範陽感到受寵若驚,同時苦笑一聲道:“原作者嘛……您是見不到他的。”


    諸葛亮微微一愣,喃喃道:“難道他……”


    看著諸葛亮顯然是想歪了,範陽無奈的笑了笑,索性點了點頭。


    諸葛亮歎息道:“此人如此才華,卻不幸離世,天不作美,亮無緣拜訪矣。”


    範陽苦笑一聲,默不作聲。


    這首詞的作詞人是王健老師,作曲人是穀建芬老師。


    諸葛亮想見她們二人,除非再活一千多年。


    範陽在諸葛亮麵前彈唱這首臥龍吟,也算對兩位老師表達一份敬意。


    (王健老師已經去世,向逝者表達哀悼。)


    “丞相也不必在意,隻要能感受到此曲作者的用心,即使見不到也沒什麽。”


    諸葛亮默然點頭,隨後,諸葛亮淡淡一笑,用手中羽扇指著地上的兩個席位說道:“二位請坐。”


    範陽無奈的笑了笑,漢代什麽都好,就是沒有一把像樣的椅子,而且都是跪坐。


    這就讓範陽很不舒服了。


    張星彩挽著範陽的胳膊,笑嘻嘻的非要和範陽擠在一起坐著。


    範陽尷尬的看了眼諸葛亮,卻見諸葛亮正笑眯眯的看著範陽和張星彩二人,眼神中還帶著幾分玩味。


    三人坐定後,諸葛亮搖著羽扇,不急不緩的問道:“聽聞陛下封你做了軍師中郎將?”


    “是。”


    “嗬嗬,那是亮剛剛出山時,陛下特別封我的官職。漢祚四百年,在我之前,從來沒有軍師中郎將一職,在我之後,你是第一個。”


    範陽微笑道:“範陽怎敢和先生相提並論。”


    諸葛亮笑著擺手道:“不必過謙,能讓陛下如此器重的年輕人,必不簡單。”


    “先生過譽了。”


    不知不覺,範陽對諸葛亮的稱唿從丞相變成了先生。


    諸葛亮似乎並不介意範陽對他的稱唿,而是問道:“範陽,你可取了字嗎?”


    “取字……”


    範陽苦笑一聲,他哪來的字?


    在他的記憶中,原主範陽也沒有字,而他原名也叫範陽,從來沒有取過別名,更別提字了。


    “男子二十歲方可取字,莫非你的年紀還不及二十?”


    範陽聽著諸葛亮的話,不禁有些詫異,笑了笑說:“不錯,先生猜的很對,範陽今年不過十九歲。”


    “十九歲便能得陛下如此看重,你的前程還會更加深遠。”


    範陽笑道:“那就借您吉言了,範陽拭目以待。”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給你取個表字如何?這樣稱唿起來也方便。”


    範陽聞言,頓時又驚又喜,興奮說道:“真的嗎?那就多謝先生了!”


    諸葛亮笑道:“你剛才給我彈奏一首好曲,我送你一個妙字,也算扯平了。”


    說著,諸葛亮沉吟片刻,喃喃道:“陽者,光照,高明也。”


    “我就送你‘子煜’二字,如何?”


    “子煜,範子煜!”


    範陽笑著念了一遍。


    “好好聽呀,看來以後我可以叫你子煜哥哥了。”


    張星彩笑嘻嘻的說道。


    “多謝先生賜字,子煜感激不盡。”


    範陽笑著拱手稱謝道。


    他對子煜這個名字也非常滿意,當然,這也是他偶像諸葛亮給取的名字,就更加彌足珍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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