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帥,是大夏的高危職業。


    每一位大夏紅帥,都會經曆嚴格的選拔。他們必須有雷氏皇族血脈,並且打敗其他候選人,成為當代最強。


    上任以後,無論是外林大妖挑起獸潮,還是內部魔修掀起叛亂,紅帥都有責任前去鎮壓。這導致紅帥更換的異常頻繁。


    大夏更換過七任紅帥。


    前六任紅帥的師傅都是同一人:


    雷帝的親生兄弟——雷霆!


    在明光亂世事件過後,雷帝將雷霆安排到了紅帥的位置上。


    從此以後,他就成為了大夏唯一的紅帥,數十年如一日的鎮守著外林妖獸。


    世人皆知趙光武將內部的魔修平定,卻不知雷霆扛下了無數波獸潮。


    如果說趙光武的個人勇武天下無雙,那麽雷霆的領兵打仗能力同樣天下無雙!


    這正是嘉緒翠看重此人的原因。


    為此,她花費了許多雲羽國秘籍與楚尋交換雷霆將軍的情報。


    將此人的生平經曆,戰鬥事跡、乃至情感經曆都扒了個幹幹淨淨。


    從小道消息,到每一次的論功行賞……一點都沒落下。


    可以說,除了雷帝與雷渡,楚尋和嘉緒翠就是整個大夏最了解雷霆的人了。


    這也讓嘉緒翠的表演非常成功。


    雷霆擅長領兵,擅長獵殺妖獸,卻不擅長決鬥。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完美的魂沙將軍!


    在得到此人的信任之血後,想要刺殺他很容易。雷霆的魂沙傀儡剛好可以指揮魂沙大軍,抗擊溫道緣的黑獸狂潮。


    看著城牆之上再度出現的雷霆,雷家眾人齊聲驚唿起來:


    “陛下沒有死!那是福禍論者的騙局!”


    “我族不僅有美公子雷淩、雷千鈞殿下兩位高手馳援,現在就連雷霆將軍大人也重返戰場,區區福禍論者還不跪下受降?!”


    人群的喧鬧隻讓溫道緣覺得好笑。


    “不過是魂沙傀儡罷了。看來這場醜時之亂,嘉緒翠沒少撈好處……”


    可他的笑容很快一僵,此時的城牆上,赫然站著兩位紅將!


    魂沙傀儡隻能存在一個。


    另一個雷霆必然是本體!


    “砍頭還是太保守了,下次連屍體也處理掉吧。”


    溫道緣扶額,隨後看向了一旁身著白西裝的天魁星。


    “雷霆還活著,也有福禍論者的一份功勞吧。”


    不知何時,天魁星戴上了一副由簡約線條組成的笑臉麵具。他微微躬身,讚許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


    “我曾以為,混元珠的持有者不過一屆凡夫,沒想到天魔宮主大人竟是此等人中龍鳳——僅僅接觸了福禍論幾個月,就能將『賜福藏禍』表現的如此自然。”


    他看向遠處雷家開始變的井井有條的隊形,似笑非笑的分析道:


    “這份演技險些連我都騙過了……您早就看穿了魂沙之主在雷霆身上留的後手,並故意配合她博得雷家信任。又趁亂派遣嘯魂獸放出了地下的氣運金龍,引誘天機塔吞下藏禍於我等,造成福禍論者被城外的天魔宮與城內雷家兩麵夾擊。”


    溫道緣為了天閑城一事優先滅了吳家,與『平息』同樣有千絲萬縷聯係的大夏雷家跟福禍論者…他又怎會放過?


    二者兩敗俱傷是對他最有利的局麵。


    “如果計劃順利,你可以殲滅掉我們潛伏在大夏多年的主力。”


    天魁星扶著下巴,讚許的點了點頭。


    “在這一戰中,你還不求迴報的主動為新國師立威,將這份『饋贈』化為潛伏在她命運中的禍。”


    溫道緣不置可否的看向天魁,沒有說話。


    “我們能想到的破局之法,就是利用前心宿大人與您相鬥。”


    天魁星攤了攤手,認命般的說道:


    “現在看來,前心宿已經敗了。成王敗寇,星宿之爭向來如此。”


    “您現在才是唯一的心宿大人!”


    “大夏全體福禍論者,願意臣服天魔宮,吾等的生死皆由尊主定奪!”


    看著天魁星單膝跪地宣誓忠誠的樣子,溫道緣冷哼一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臣服本身就是在對我藏禍。”


    溫道緣的手中青光閃爍,一記混元亂刃在他的手中凝聚。


    天魁星毫不畏懼,將自己的思想與欲望全部隱藏在了麵具之下:


    “我們打算以交易的形式進行利益交換,這樣雙方也會更加安心。”


    “福禍論者可以提供『王朝氣運』和『命劫規律』,以及在您發起正魔大戰時,為天魔宮提供幫助,讓雙方損失達到最大化,為您提煉出更多領域。”


    他就像一位熟練的商人,將雙方的籌碼放到了天平之上稱量:


    “我們提出的條件是:在封魔繭登仙後,不得清算包括淺信徒在內的全體福禍論者,在正魔大戰中宣揚福禍論功法、寬恕曾經對你下手的福禍論者。”


    天魁星打了個響指,兩張被折疊成小塊的紙張從袖口飛出。白紙延展鋪開成了兩幅畫卷,畫卷輕輕一抖,兩個有些茫然的人被抖了出來。


    竟然是當初駕馭駁馬的劉氏爺孫!


    溫道緣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初戰的兩個對手。沒想到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麵。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劉老頭環顧四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曾經追殺的他鹿角少年,他嚇得亡魂皆冒,手腳並用的向後爬行著。


    還沒爬出去多遠,他就撞到了一條穿著白西褲的腿,看著身後一塵不染的白西服男人,以及同樣被抓來的劉平,劉老頭有些絕望。


    他們爺孫已經成了天地魁星與天魔宮主的交易籌碼,此行估計兇多吉少。


    正在他考慮要不要臨死反撲一下時,天魁星的話卻讓他十分意外:


    “這兩位曾經在我的授意下,盜取了一縷混元之力,用於塑造一個能容納混元珠的身軀,可惜這個計劃並不成熟,最終被我們放棄了。還請宮主恕罪。”


    溫道緣眉頭微挑,沒想到天魁星竟然會為兩個手下求情。


    “天閑城被送入大夏,有福禍仙宗的參與。我們將會獻上王朝氣運作為補償。”


    “將你送入大夏,讓你成為福禍論者,是我們覬覦混元珠。我們將會送上更加詳實的登雲五劫情報,以及對『命劫』的研究資料作為賠禮。”


    溫道緣眉頭微蹙,想不到對方竟會把計劃和盤托出。


    “殺死你的盟友、聯手昆吾心實為無奈之舉。天隱星必須毀滅。我們願意跟前心宿劃清界限,接替天隱星曾經的工作,並且在結盟的條款上更加傾向於您。”


    天魁星列出的樁樁件件,無一不在溫道緣的成長之路上為他帶來巨大的危機。


    他曾經想過很多種與天地魁星見麵的方式,沒想到這位幕後黑手,第一次現身就打算俯首稱臣了。


    “你們做了這麽多準備,就是為了奪取混元珠,現在說投降就投降了?”


    溫道緣眯起眼睛,狐疑的打量著天魁星。卻隻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從容與坦誠。


    “凡人之力終究無法企及天穹。”


    “天威星本是我們用來對付你的底牌,可昆吾心為了獨吞混元珠,擅自操控了趙光武的命運,讓他超出了我們的掌控。”


    天魁星無奈的感慨道:


    “要不是趙光武重傷敗退,我們又豈會放棄混元珠這等至寶?如今就連福禍遊仙都拿你沒辦法,你現在也算半個心宿,我們算是沒機會了。”


    隨著二人的交談,戰場漸漸開始由雷家族人占據優勢。


    狼麵老人為了應對開始反攻的黑將小隊與雷家護衛,不得不親自上陣指揮狼群和魔修。看著四周除了福禍論者再無旁人,天魁星隨手將麵具一丟。


    “才疏學淺的福禍論者隻懂得納福引禍,魁星卻要隨時觀測星象,應對命運的無常。想要在時代的洪流中獲利,就要遵循大勢所趨。”


    天魁星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將自己的欲望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溫道緣麵前:


    “我看到了天魔破繭而出,浩劫蔓延寰宇。”


    “我看到了——您就是未來的『大勢所趨』!”


    天魁星的狂熱被溫道緣看在眼中,不似作偽。


    但此人不管表現得多麽謙遜卑微,多麽崇拜狂熱,都還是讓溫道緣覺得古怪。


    溫道緣所見過的每一個人,在他的眼中都像是身披華服,臉覆假麵。如同將欲望隱藏在胸膛之中的提線木偶、就像是為他接下來的演出而生的傀儡。


    但天魁星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麵前站著一具真正的提線木偶,他頭頂那隻看不見的大手才是操控他的人——


    一個與溫道緣同層次的傀儡師。


    不,甚至更進一步。


    那隻手將溫道緣同樣視為自己的傀儡!


    天魁星的花言巧語的確在溫道緣心中激起了波瀾,但溫道緣無數次的操縱誘導他人形成的習慣,讓他產生了一絲警惕。


    “天魔宮現在擁有雙領域強者,並且還有大量的散修和中立門派暗中臣服。我想知道福禍仙宗有多少超越求道境的修士,又有多少進入了封魔繭?”


    為了避免天魁星在“無償提供情報”上藏禍,溫道緣優先說出了自己的一部分情報,將這次交談變成了一次平等的信息交換。


    “算上退出和死去的人,總共有三位。他們是現在的問心宗之主昆吾心,成為孤魂野鬼的福禍遊仙昆吾心,還有昆吾心藏匿起來的仙人遺蛻。”


    溫道緣無語的看著天魁星,這是打算把一個人拆成三分鎮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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