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認同女人的話,有著濃重黑眼圈的眼鏡小哥接著話茬迴應:


    “我在調查一個研究所被肅清的真相,結果就被扣了個福禍論者的帽子抓進這裏了。聽你們的描述,是因為路過了被毀的肺腑祠吧?”


    他把“路過”兩個字咬的很重,大有深意的看了溫道緣一眼。


    “認識一下:我叫楚尋。無異能者,技術人員。以後大家就是隊友了。”


    “沒錯,就是路過。”


    溫道緣也笑了笑。


    這三條溫道緣好像全占,看來特務科對他的情報還是很落後啊。


    “我叫胡鷳,可以治療同伴;那位是立誌成為勇者的王炎,戰鬥力很強;旁邊的社恐叫陸小凡,可以負責防守。”


    “請問這位是…?”


    聽到提到了自己,一臉苦大仇深的黑發女子鼻子出氣的嘲諷道:


    “…網癮宅男、中二少年、社恐小孩、魔教妖女…要是你的白毛再染個綠的 就能開染坊了。”


    “姓屠的就把你們跟我分在一起?”


    “我可不是來帶孩子的!真以為我犯了錯誤……他就能壓我一頭?”


    “彼此彼此。你這麽高貴,怎麽也帶著狗鏈跟我們一起蹲在這啊?”


    溫道緣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光頭大漢走了進來。


    他臉上紋著一條黑龍,腰間掛著兩把切肉剔骨的大刀。一臉的橫肉,眉宇之間滿是狠厲的煞氣。


    “孟秋十五,少給老子擺你的譜——知道自己犯的什麽事嗎!”


    “要不是四季宮保你,真想給你一刀劈了!跟誰擺臉呢?”


    他環視幾人一眼,手中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個遙控器,輕輕一按。


    那被稱為孟秋十五的黑發女人,項圈上閃爍起了一圈肉眼可見的電弧。


    孟秋十五冷著臉,立刻用一圈黑氣包裹住全身。


    黑氣中的煙雲組成了一張張扭曲呐喊的麵孔,仿佛有無數厲鬼圍繞著她盤旋不定。


    看到電擊沒什麽效果,屠蒼天摸向了腰間的雙刀。


    孟秋十五冷笑著看向他,右手一甩,一麵黑色的小旗無風自動、由小變大。


    她挑釁似的說道:“怎麽,你還真敢拔刀不成?”


    屠蒼天頓時漲紅了臉。


    一雙大手幾次摸向腰間卻又收迴,自始至終不敢摸到刀柄上。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狠狠的啐了一口,對著屋裏其餘的幾人咆哮道:


    “她留下!我一會再收拾。你們四個看什麽看?給老子滾出來!”


    楚尋瞥了屠蒼天一眼,起身走出了房間。


    王炎似乎有些不忿,剛想說什麽,就被陸小凡和溫道緣按著頭捂住嘴拉了出來。


    幾人退出了剛剛的房間,按照屠蒼天的指示進入了一個新房間。


    “我叫屠蒼天,特殊事物災害防治管理科總兵!所有卒子的人事調動,都得跟老子打招唿。跟了你屠隊,隻要好好幹,保證吃香喝辣!”


    “要是敢炸刺…就看看你們脖子硬還是爆炸項圈的電擊強吧。老子有權利把配軍就地處決!聽懂了嗎?”


    “明白!屠隊長,我們初來乍到,有什麽任務要交代啊?那個女人那麽兇,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咱別理她,消消氣,消消氣。”


    “我們可都是老實人,不知道要做什麽才能洗清嫌疑?我就是個小青卒,以後還要屠隊多多照顧啦~”


    溫道緣沒有選擇像孟秋十五一樣跟屠蒼天針鋒相對,反而笑臉相迎。


    像這種色厲內荏的人是很容易控製的。


    與其對著一個沒什麽實力的小卒裝逼打臉,不如找機會收下當狗。


    從他們的對話中差不多能猜到:


    那個孟秋估計是什麽宗門家族的小姐,犯了錯誤在屠蒼天手下受罰,仗著自身有些實力就目中無人。


    孟秋十五看不起屠蒼天這個黑卒總兵,爆炸電擊項圈雖然奈何不了她,但特務科無形的鎖鏈卻實打實的拴在她的脖子上。


    而溫道緣不一樣。


    他的本體隱匿在森林之中,擺在明處的分身有了定位項圈,利用藏在暗處的本體做什麽壞事,就有了不在場證明。


    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等等。因禍得福?


    為什麽我會這麽想?


    自從看了福禍論的原文後,溫道緣的思維方式就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正在溫道緣思考福禍論之際,看到他這麽上道,屠蒼天頓時嘴角一咧。


    “哈哈哈,好!好!還是你上道。隻要後勤保障做得好,當然不用上前線。”


    他重重地拍了拍溫道緣的肩膀,對於如何洗清嫌疑隻字不提。


    “最近後廚有些揭不開鍋了,經費很緊張。如果有人擅長采購食材可以主動請纓,把東西送到後廚來。”


    溫道緣的態度讓屠蒼天臉上樂開了花:


    “一會給你們先安排點工作,慢慢洗脫罪責嫌疑,你們是什麽水平、幾斤幾兩我清楚的很。放心,不會給你必死任務的。\"


    溫道緣心領神會。


    不愧是特務科,就這麽明目張膽的索賄。


    不過要錢反倒是最簡單的。


    隻要接下來的計劃能順利實施,應該不會太缺錢。


    “天平城周邊有一處平安縣,那裏的肺腑祠最近也有異常。”


    “根據上麵的消息,肺腑祠全部人員都失聯了,我們去調查的人也石沉大海。”


    屠蒼天斟酌了一下用詞,隨後說道:


    “你帶上他們去調查一下,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明白。不過屠隊,如果那裏發生的異常連肺腑祠裏的貢士都頂不住,我們幾個恐怕……”


    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起,溫道緣揪著衣角,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的請示。


    “嘿嘿,這個你不用擔心。孟秋那小妮子可不簡單!有啥事你們跑,讓她頂上。”


    溫道緣走後,辦公室裏的屠蒼天一改之前的暴躁莽夫形象。


    他點亮了牆壁上古怪的火盆,悠然自得的用跳躍的火焰點燃了一根煙。


    屠蒼天舒服的靠在真皮座椅上,雙腿交疊著搭在桌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隨著煙草的香氣彌漫整個房間,玻璃櫃子裏的名茶名酒開始變得朦朧。


    座椅背後的巨大火盆中,一團火焰仿佛突然擁有了生命。


    它迅速扭曲、跳躍著組成了一扇門。


    門後有一圈圈耀眼的祥瑞光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生靈在試圖通過大門幹擾外界。


    屠蒼天向著陰影中招了招手,幾團火焰從門中跳出,漸漸化為人形。


    那些越出大門的火焰搖身一變,化為了幾個身穿白袍的青年修士。


    他們的衣袍後麵印著一個青色的『卒』字,手中各自拿著一盞造型奇詭的燈盞。


    那燈盞看起來就像一個被荊棘纏繞,體內燃燒著火焰的打坐人形。


    人形燈籠脖子的位置,像吊死鬼一樣纏繞著一根鐵索。


    這鎖鏈的末端被這些青卒牢牢握在手中。


    人形燈盞的頭頂與雙肩各有一個凸起,冒出三簇顏色各異的火焰。


    人形燈盞左肩的火焰血紅,右肩的火焰純白,頭頂火焰則顏色各異。


    “我找到了問心宗感興趣的東西。”


    “平安縣髒腑祠。你們幾個先去探探底細,如果那三人沒本事破壞髒腑祠,就取了你們要的東西,再讓宗內的長老去給國師賠個不是。”


    “如果髒腑祠真是他們毀的呢?”


    “嘿!要真是他們——髒腑祠都被掀了、祀主都讓人給宰了……”


    “跟戰力超越祀主的小隊鬧僵有什麽好處?”


    屠蒼天雖然一身匪氣、行事跋扈無禮,但極其擅長權衡風險和利益。


    “把他們通緝以後,難不成你問心宗出力抓人嗎?用你們的神通留下證據,我們就有了一個他們的致命把柄。”


    “以後他們要是敢不聽話,直接丟給國師處理。”


    無論溫道緣一行人有沒有毀滅髒腑祠,屠蒼天都不打算跟三人死磕。


    拚命能撈到什麽好處?


    要是拿捏住了能摧毀髒腑祠的戰力……


    想到這裏,他呲牙一笑。


    領頭的問心宗青卒領命,帶領幾人重新退迴了火焰中。


    等到身後的火焰恢複了安靜,看著熄滅的火盆,屠蒼天冷哼一聲。


    什麽正道仙門,還不是來特務科當個小卒子?


    把登場方式搞得跟請神一樣,實力加起來還不夠他一個打的。


    飛星末日這才過去多久,一個個自稱幾百年幾千年底蘊的“隱世宗門”全冒出來了。


    要不是這群人有點真本事,有仙人守護,還願意主動往特務科派人手……


    屠蒼天都想帶著一幫子親信打上這些山門,一個一個的抄家。


    他很關心這些宗門所謂的『底蘊』有多少值錢玩意。


    ……


    溫道緣一行或是自願,或是被強迫的踏上了調查之路。


    特務科這黑心企業,既不報銷路費又不給裝備。


    大家隻好各顯神通——拿出了各自的獨特趕路方式。


    溫道緣本以為自己三人騎著嘯魂獸就已經很拉風了。


    沒想到孟秋十五居然能騰雲駕霧!


    一團翻滾著厲鬼怨靈尖嘯的黑雲拖起她的身體,讓她可以腳不沾地坐在雲朵上。


    要不是邊上還有王炎陸小凡看著,他都有點心動了。


    溫道緣很想搶了這操控鬼霧的能力。


    “這楚尋的特殊能力是什麽……高達世界的穿越者?”


    看著坐在一台三米高的單兵機甲裏的楚尋,溫道緣大為震撼。


    你的科技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王炎已經湊上去東摸摸西看看了。


    平時怕生的陸小凡也頗為心動,主動詢問這套裝備有什麽功能和使用限製。


    不光是三人組目光灼灼的盯著那機甲,就連一向高冷的孟秋十五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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