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些官兵似乎不走了的樣子,一直在這附近盤磨著馬匹,聲音似乎越來越吵的樣子。


    眼看著有人是朝著這茅草屋子走來了,眠棠也忍不住走出去了看一看。


    可是這一看,正看見了領頭的那個疾步走來的高大男子。


    他的發髻看上去有些散亂,不知幾日沒有梳理了,幾綹頭發垂在臉側,更顯劍眉長目帶著一股莫名的肅殺之氣,而下巴更是胡茬點點,帶著莫名的滄桑感覺,倒是減了往常的儒雅謫仙氣息,卻平添了讓人怦然心動的男人味道。


    眠棠一眼認出崔行舟,頓時像個歡實的兔兒,向他奔跑過去,可是跑到一半時,卻突然想起身後茅草屋子裏的人,又急急收住了腳兒。


    可是崔行舟也看到了她,邁開長腿箭也似的衝了過來,一把便將柳眠棠緊緊擁入了懷裏。


    這幾日來,那綏王倒是托人帶話,可大抵都是撇清關係,隻說眞州禍亂與他無關的屁話,似乎並不急著換人。


    要不是後來他派出去的官兵前往鄉鎮核查有無可疑人員,找尋到了範虎和兩個姨娘他們,崔行舟還真以為綏王沉得住氣呢。


    原來並非綏王拖延時間,而是他壓根就沒有抓到眠棠和母親。


    可是排查了所有的鄉鎮,也不見眠棠他們,可見他們躲得可比姨娘他們隱蔽得多。


    崔行舟怕夜長夢多,她們在外麵再出什麽意外,也不等她們自己尋過來,便開始令人到處巡查。


    今日來到此處時,崔行舟的人馬原本都要過去了,可是崔行舟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打獵時,路過此處,曾經發現一處隱蔽的歇腳避雨的地方,所以便勒住了馬匹,又迴轉來看。


    沒想到還真有收獲,正好看見柳眠棠從茅草屋子裏出來,她似乎清瘦了些,穿著一身的男裝,臉兒抹得跟髒貓兒一般,卻讓崔行舟看得眼眶發疼,心裏發熱,隻想將她狠狠地摟在懷裏,哪也不放她去。


    此時茅草屋子裏的那幾個兄弟也看見自己的大當家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摟抱在懷。


    陸全急了,隻想衝過去一拳幹翻無禮的登徒子,卻被碧草一把拉扯住道:「我們王爺跟縣主團聚,有你什麽事兒!別急火火地去討沒趣!」


    陸全這才定睛去看,那個男人果然跟東州戰場上看到了那個穿著金甲的大帥很像。


    隻是在戰場上,淮陽王有金甲護身,又戴著頭盔,樣貌看得不夠真切。現如今再看,竟然長得比那子瑜公子都俊美頎長,也要難怪能迷住大當家的,讓她不管不顧地要嫁給他……


    陸義緊咬著嘴唇,看著眠棠露出無法遮掩的歡喜羞怯,仰頭專注地看著摟抱她的那個英俊男子。


    那等子濃情蜜意的恩愛,是騙不了人的。


    大當家的,似乎又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再說淮陽王,緊緊摟抱著自己的心肝寶貝,焐熱了好一會後,便抬頭看見了茅草屋子前站著的那幾個眼裏掛著殺氣的小子。


    「他們是誰?」崔行舟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著他們道。


    眠棠一臉鎮定地道:「是一群古道熱腸的大兄弟。我和碧草下山尋食物,遇到了無賴糾纏,是這幾位兄弟替我解圍,有一位還因為救下我受了傷,所以我方才替他縫補了傷口,剛上完藥,你就來了……」


    崔行舟拉著她的手,來到了茅草屋子前。


    柳眠棠立在崔行舟的身後,衝著「忠義兩全」瞪了瞪眼,嘴裏卻是溫溫柔柔道:「這位便是眞州淮陽王了,並非什麽歹人,爾等還不見禮?」


    陸義木著臉,率先跪下道:「草民叩見王爺……」


    其他的三兄弟也在柳眠棠的瞪視下低下頭,斂了鋒芒,跪下磕頭行禮。


    崔行舟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下屋子,隻見縫合肉皮的針線還在,藥酒的氣息彌漫,可見方才眠棠這個蹩腳郎中的確又行醫了。


    他略問了問這幾人的籍貫,卻聽聞他們從小就流落街頭,一直靠乞討行走江湖為生,並無什麽落腳的戶籍。


    眠棠適時插話道:「太妃正在山上洗漱,想來這會子也該收拾停當了,王爺快些去迎接太妃吧。她這些日子身子欠奉,很是擔驚受怕了一場呢……」


    眠棠及時打岔,果然吸引了崔行舟的注意力。


    淮陽王知道自己的母親膽小嬌弱,加上生了病,得快些接迴去醫治才行。於是他也暫時管顧不得那四兄弟,徑直上山先接了母親再說。


    楚太妃剛剛洗完了髒臉,又讓芳歇綰了頭發,總算是能見人了。待看見兒子時,那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地,隻哽咽地抱著兒子哭。


    崔行舟環視著山上簡陋的窩棚,鍋裏稀稠的米飯,眠棠隻帶了一件禦寒的衣服,也盡給了母親鋪蓋。


    他的心裏是一種百味雜陳,後怕、自責與憤恨交織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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