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進了這院內,葉珹這裏並沒有伺候的人,安靜的很,她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便進去了。


    隻是她剛抬腳,還沒跨進屋裏時,就看見迎麵而來的葉珹,舒錦嚇了一跳,但她還算是鎮定,立馬扯出笑意來,畢竟是請人幫忙的!


    就算被人知曉她拿給葉珹抄劵,大概也沒有人會懷疑的,原主可是一直欺負著這位世子殿下的!


    葉珹在舒錦未進時,早已經察覺到她的到來,但是顯然不知舒錦這是打的什麽主意,她這是想做甚。


    舒錦卻帶著笑意,從手裏拿出一根紅色的繩線來,她低頭伸手碰到了葉珹的指尖,不同於他指尖的微涼,舒錦的手帶著溫意,幹燥且溫暖,他微冷的指尖在她觸碰到時輕顫了一下,出奇的葉珹並沒有躲開,相反他不自覺的低頭看過。


    舒錦見他並沒有厭惡的意思,這試探便大膽了些,她拉起葉珹的手,將手上的紅繩給葉珹係在了手腕上。


    葉珹看著這手腕上的紅線,有些紮眼啊!好像同他有些違和啊!


    他從手腕上移開目光,一抬頭就撞見那帶著笑意的眼睛,那眼睛裏像是盛著星光,除開這些他還在她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的身影。


    那種不同於旁人對他的輕看,而是真真切切的認真看著他。


    舒錦見葉珹有些愣怔,卻笑意盈盈的開口道:“做的很像吧!雖然不是高僧祈福過的,但是我做的時候有好好的許願保你平安哦!”


    舒錦說著這般討喜的話,她的的確確深諳於這位反派的心,葉珹這人其實簡單極了,他想有個在意他的人,哪怕心底隻有一點點他的地方,他都會很滿意的,少時被忽略欺辱的那些苦痛,隻要別人一句好聽的話,葉珹的心就動搖了!


    舒錦是看過原著的,她多少有幾分明白葉珹的所想,拿捏恰當,便能加以利用,所以這也大概是她有恃無恐的原因吧!


    葉珹的父親,也是當今北齊的九皇叔,也是名動天下的那般人物,隻可惜他一生愛而不得,卻依舊心甘情願的付出著,甚至於為她改了自己的國姓,而葉珹的母親又如何迴有半點入到這位九皇叔的心底,可他母親卻是執著於他父親,隻為那一絲可憐的眷顧。


    這幾人都在愛而不得的漩渦裏頭掙紮著,葉珹便成了他們愛情裏麵的犧牲品,他是不被期待的那一個,就是他自己在心底根植的觀念裏頭,他自己也是卑賤的,不配於這樣的一份關愛,可他不知道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值得被喜愛的,值得去期待的那一個!


    所以這樣的一根簡單的紅繩,恐怕舒錦都沒費多少功夫,沒放多少心意的東西,卻讓葉珹心裏有幾分的雀躍。


    他自己應該是唾棄這樣的自己的,可他卻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軟弱了!


    他很貪戀這樣的溫暖,雖然不了解她到底是什麽目的。


    舒錦看著葉珹,轉即便拿出那一遝宣紙來,她笑著對著葉珹便道:“你在抄經文嗎?”


    葉珹不明他的意思,隻側身舒錦便順勢進了屋裏,而蕙蘭是留在了門外把風!


    她走近桌前,果真看見桌上放著的紙筆,舒錦沒敢碰,隻低頭看著,紙上的小字十分的漂亮,舒錦覺得像眼前這個人一般,都讓人覺得好看極了!


    而她一抬頭就能看見在她後麵看著她的葉珹,她伸手過去將宣紙遞到了他眼前,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抄經文呢?”


    舒錦聲調軟軟的,帶了幾分撒嬌的語氣,不過舒錦倒不是故意的,這位公主的聲音一直是這樣,她又長的美豔,這懇求的話從她口中說來總有一種勾人的味道,葉珹聽在耳中,卻是睫毛輕顫。


    他沒有迴應,舒錦則是雙手合十十分懇切的道:“拜托了!好歹看在我之前幫你解圍又請你上馬車的份上,就幫幫我嘛!”


    舒錦這次是真的沒法了,她總不能給蕙蘭發現自己的異常,若是覺察出自己不是原來的公主,還不知道會鬧出來什麽呢!


    這怪力亂神一說,舒錦覺得放這個時代,怕是會要命的!


    當然除外,她還能近一近這位反派,時不時同他親近一番,他到時候就不會想著報複自己了!


    葉珹看著麵前的一遝宣紙,他略微猶豫幾分,原來是想讓他幫她抄經文。


    不過她本來就沒有必要這般,這位公主殿下從前莫說是讓他抄寫經文,比這等事情狠的多了去。


    她大可拿著她的身份壓他的,但這禮佛的時候,的確不適合鬧出來什麽亂子,她自然低調,不會有什麽過分舉動,就拿現在找葉珹麻煩的人也是少了許多。


    他看了看手上的這段紅繩,葉珹伸手接過了那一遝宣紙,而舒錦在他接過時,不由的笑出聲來,像盛開的芍藥花,豔麗過分,可是卻又不怎麽招人討厭。


    相反她那笑是對著葉珹的,就好像是為著他一個人笑的,是屬於他的感覺。


    舒錦給他騰開地方,葉珹也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舒錦從旁拿過蒲墊,坐到了他的身旁來,認真的欣賞著他寫字。


    葉珹卻有幾分羞意,他的字寫來的確漂亮,可他的手並不好看,相反有些醜陋,還有經年留下來的疤痕,,他心底泛起來自卑感,想將自己這些缺陷都掩蓋好。


    可一旁的人兒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這些小動作來,他那點情緒被舒錦忽略了去。


    這樣反而更好些,他那點敏感脆弱的心緒本就不該暴露於人前的。


    舒錦看著葉珹落筆,明明看著不怎麽樣的筆,卻在他的手上一點點落下,在紙上出來一個個漂亮的字眼。


    舒錦看書時,原書並沒有多介紹反派的過去,但她是清楚葉珹過的十分艱難,在那樣的環境裏麵他要怎麽努力才能學這些書本上的知識呢?


    那些她一看就頭疼的書本,卻是葉珹費盡心思才能弄到手的,他一定是努力的抓住每一個機會,好好的努力著。


    明明和那些世家貴族子弟一般的年紀,他卻經受承受著旁人難以想象的一切來。


    舒錦的視線從他的紙上落下的字,逐漸向上到了他俊秀的麵龐,她這時才注意到他眼角那一顆米粒大小的紅色小痣,給他清瘦的麵容上帶了幾分妖色,舒錦覺得自己得承認,這位反派生的是真的漂亮,他的麵容是造物主偏愛的結果。


    她不自覺的將手伸了過去,想摸摸那顆小痣,隻是還沒觸及,那小痣從她的目光之中移開,落入眼中的是一雙漂亮的眼睛,那眼角微挑向上,勾起的弧度,給他又添了幾分慵懶的意味,空氣裏頭好像都蔓延了這樣的味道來。


    舒錦本隻是坐在他的一旁,隔著半個人的距離,隻是這手往他那麵龐靠近時,帶動著舒錦的身子近了葉珹,他們之間距離極近,好像唿吸相交,舒錦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她一向放的開,沒有躲開的意思,甚至於露出個漂亮的笑容,開口對著葉珹誇讚道:“你生的真漂亮,特別是眼睛,好像有星星!”


    舒錦的語調還如前頭一般勾人,她毫不吝嗇於對於葉珹的誇讚來。


    而葉珹卻是不如舒錦那般,耳尖早已經泛起紅色,他握筆的力度卻比剛才更大了些。


    在古代,舒錦這樣的動作話語都太過於出格了些,一個女子如何能這般孟浪呢?


    葉珹反應過來,便忙退身往後,他那隻握筆的手也跟著後退,卻將筆尖上的墨染上宣紙,暈了開來,那手落在地板上撐著他向後傾斜的身子,像是遇上了什麽萬分可怕的東西,而舒錦看著葉珹的反應,卻笑出來聲,她沒有及時止損的意思,卻又往葉珹跟前湊近,而葉珹卻是嚇了一跳,顯然被她這樣的動作給驚到了,他一下沒扶穩,直接就跌到了這地板上,舒錦能聽見他的悶哼聲,看來摔的不輕的樣子。


    而舒錦卻在此時收迴了身子,她趴在桌子上卻笑了出來,聲音並不小,她沒有掩飾的意思,這個屋子裏充斥著她的笑聲,葉珹本來還有些氣意,可聽著她的笑聲,卻不知為何這氣就消了!


    他起身,臉上爬滿緋紅,卻也憋著沒敢說什麽,而他看見桌上那抄了半頁的佛經卻是廢了,明明是教人靜心的佛文,此刻卻勾著葉珹的羞意。


    應該說都是一旁的這個女人造成的。


    葉珹微微偏頭看向舒錦,隻見她半點形象也無的半依在桌旁,笑得花枝亂顫。


    他卻隻能將寫錯字的那一張拿掉,有執筆重新抄寫。


    這次舒錦是真的不再鬧他了,她乖乖的在旁窩著,半闔著眼,像一隻貓一樣。


    而葉珹安靜的寫著佛經上的經文,他心底浮上一層暖意來,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他很少會有過。


    在北齊的時候,他想著的大概就是能讓自己的父皇將目光多放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想要母妃一句誇讚,這些都從沒有實現過。


    可現在有一個人她能看見他的好,葉珹頭一次覺得這身漂亮的皮囊也是不錯的。


    還是有人會喜歡的!


    他寫字的手不自覺的放慢了些,雖然知道這樣的貪戀是不對的,可他卻想要再多一點點,再多一點點。


    他擁有的實在太少了,都不敢有更多些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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