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向來是村子裏最熱鬧非凡的地界,人來人往,喧鬧嘈雜得像一鍋煮開了正咕嘟咕嘟冒泡的熱湯。攤販們扯著嗓子叫賣,買家們則穿梭其中,挑挑揀揀,為著幾個銅板爭得麵紅耳赤。而在集市不起眼的角落,那堆廢品宛如被眾人遺忘的“落魄小山”,破銅爛鐵、殘舊器具七零八落地堆著,散發著一股子陳舊腐朽的味兒,旁人經過時,大多都皺著鼻子,加快腳步,像躲避什麽不祥之物似的。


    林羽呢,自被靈霄宗那檔子事兒拒之門外後,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原本眼裏閃爍的光芒黯淡得如同快要熄滅的燭火,走路都低著頭,肩膀耷拉著,活脫脫一副喪氣模樣。可心裏頭,那股子不甘就像冬天冰層下還在暗湧的活水,總在撓他、拱他,叫他沒法徹底死心。


    這不,這天他又晃悠到了集市廢品堆前,村裏的二狗子瞧見了,撇著嘴打趣道:“喲,林羽,你咋還和這堆破爛較上勁啦?仙門不要咱,咱就老老實實在村裏種地唄,擺弄這些破玩意兒,也不嫌丟人!”旁邊幾個跟著起哄的小子也跟著嬉笑,七嘴八舌地嚷嚷。


    “就是就是,指不定裏麵藏著啥寶貝能讓你當神仙呐,哈哈!”


    “林羽,別折騰啦,認命咯!”


    林羽沒理會他們的冷嘲熱諷,心裏頭念叨著:“哼,你們懂個屁,燕雀安知鴻鵠之誌,我偏不信我翻不出個轉機來!”他蹲下身子,雙手就像兩把耙子,在廢品堆裏翻翻揀揀,鏽跡斑斑的鐵鍋、斷了齒的木梳、爛了半邊的籮筐,一件件從他手上過,周圍揚起的灰塵把他弄得灰頭土臉,活像個剛從灶膛裏鑽出來的小乞兒,可他眼神專注得很,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


    這時候,集市上有名的“萬事通”劉老頭,背著手,邁著八字步晃悠過來,瞅見林羽這副模樣,咂咂嘴說:“林羽啊,你這又是何苦呢?聽老頭子我一句勸,這廢品堆裏能有啥出息,不過是些被人扔了不要的垃圾,你還指望它能蹦出個金疙瘩來?”


    林羽抬起頭,抹了把臉上的灰,不服氣地迴道:“劉大爺,您老別小瞧這堆東西,這世間事兒啊,誰說得準呢,沒準我就能在這兒尋著個大機緣,到時候讓大夥都驚掉下巴!”


    劉老頭一聽,吹胡子瞪眼,直搖頭:“你這孩子,倔得跟頭牛似的,行嘞,你就折騰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啥花兒來。”說罷,背著手又慢悠悠晃走了。


    林羽繼續埋頭苦幹,太陽越爬越高,曬得他後背發燙,汗水順著臉頰、脖子一個勁兒往下淌,把衣衫都浸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難受得很。就在他手臂都快沒了力氣,心裏也開始犯嘀咕,覺得自己是不是真在犯傻的時候,指尖突然觸碰到一個硬物,埋在一堆碎木頭下麵。


    “咦?這是啥?”他心頭一緊,趕緊撥開那些雜物,隻見一塊殘破的玉佩露了出來。那玉佩看起來灰撲撲的,像蒙了一層厚厚的老垢,邊緣磕磕碰碰,缺了好幾塊,上頭雕刻的紋路模糊得像被雨水衝刷了無數次的小道,歪歪扭扭,瞧不真切。可就在林羽的手碰到它的瞬間,一股細微卻奇異的波動從玉佩上傳來,輕輕震顫著他的指尖,像有個小蟲子在輕輕撓他,又像一道若有若無的神秘電流,酥酥麻麻的。


    “哎呀媽呀,這玩意兒不對勁!”林羽瞪大了眼睛,心髒開始“砰砰”狂跳,像敲起了急促的戰鼓,聲音大得他自己都能聽見。他趕緊把玉佩攥在手裏,站起身來,剛想仔細端詳,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咋咋唿唿的聲音。


    “林羽,你是不是挖到寶啦?瞧你那緊張樣兒!”原來是村裏的鐵蛋,這家夥眼睛尖,瞅見林羽神色不對,立馬湊了過來,伸長脖子想看個究竟。


    林羽趕忙把玉佩往身後藏,結結巴巴地說:“哪……哪有啥寶貝,就一塊破石頭,我看著好玩,拿著瞅瞅。”


    鐵蛋才不信呢,眼睛滴溜溜轉,伸手就去搶:“你少糊弄我,你那表情出賣了你,指定是個好東西,拿來給我瞧瞧!”


    兩人正拉扯著,村裏的老學究李秀才踱步過來,輕咳一聲,說道:“咳咳,二位小友,何事這般吵鬧啊?”


    林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說:“李秀才,您來得正好,我在這廢品堆裏撿到塊玉佩,鐵蛋非說我藏著寶貝,要搶過去呢。”


    李秀才一聽,來了興趣,扶了扶眼鏡,說道:“玉佩?拿來我瞅瞅。”


    林羽小心翼翼地把玉佩遞過去,李秀才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眉頭皺得像個麻花,嘴裏念念有詞:“這玉佩瞧著古樸,上頭的紋路似文非文,像符非符,透著一股子神秘勁兒,不像是咱尋常百姓家能有的物件,倒有點像古籍裏記載的上古之物,可又殘破得厲害,著實古怪。”


    鐵蛋在一旁聽得眼睛放光,嚷嚷道:“上古之物?那豈不是值錢得很,林羽,這下你可發達了,咱得趕緊找個懂行的去瞅瞅,要是真寶貝,你可別忘了兄弟我啊!”


    林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就惦記著錢,這說不定還有別的用處呢,我可沒想著賣。”


    正說著,人群裏擠出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是村裏的獵戶王大山,他甕聲甕氣地說:“別在這兒瞎琢磨了,我聽說鄰村有個古董販子,眼力賊好,啥稀罕玩意兒都見過,咱找他去問問唄。”


    眾人一聽,覺得有理,便簇擁著林羽往鄰村走去。一路上,大夥議論紛紛,像一群嗡嗡叫的蜜蜂。


    “林羽,你這運氣可真好,要是真值錢,你可得請大夥好好搓一頓啊!”


    “就是,以後你就是咱村的有錢人啦,可別忘本咯!”


    林羽心裏卻惦記著那玉佩傳來的奇異波動,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錢不錢的倒在其次,關鍵是這玩意兒會不會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修仙有關呢?他緊緊攥著玉佩,手心都沁出了汗,腳步也越來越快,把身後一幫人甩得氣喘籲籲。


    到了鄰村,好不容易尋著那個古董販子,是個精瘦的小個子,眼睛賊亮,像兩顆黑豆子,滴溜溜轉個不停。他接過玉佩,先是眯著眼打量了好一會兒,接著拿出個放大鏡,仔仔細細地瞧,那模樣,像隻盯著骨頭的狗,專注得很。


    過了半晌,他才抬起頭,臉上似笑非笑,說道:“喲,這玉佩嘛,是有點年頭了,不過殘破成這樣,不值幾個錢,我最多出十兩銀子,你們要是願意,就賣給我,要是不願意,就拿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林羽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這販子沒說實話,這玉佩的價值絕非如此簡單。他一把奪過玉佩,說道:“不賣,你這價錢低得離譜,我還不如留著自己玩兒呢。”


    眾人一聽,都有些失望,可林羽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說啥。迴村的路上,大夥都沒了來時的興奮勁兒,一個個垂頭喪氣,隻有林羽,心裏頭像是有團火在燒,對玉佩的好奇愈發強烈。


    迴到家,林羽把自己關在屋裏,坐在昏暗的燈光下,再次拿出玉佩,仔細端詳。那奇異波動依舊若有若無地傳來,他嚐試著將靈力注入其中,像給幹涸的河道注水一般,起初沒啥動靜,可當他加大靈力輸出時,玉佩突然光芒大放,那光芒像炸開的煙花,瞬間將他籠罩其中。


    林羽隻覺眼前一黑,身子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不由自主地旋轉起來,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沒把隔夜飯吐出來。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四周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腳下是一汪閃爍著微光的靈池,靈池裏的液體像活蹦亂跳的小魚,湧動著、跳躍著,散發著濃鬱醇厚的靈力,那靈力濃鬱得仿佛要凝成實質,化作一道道看得見的絲線。


    “這……這是哪兒啊?”林羽驚恐又好奇地大喊,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裏迴蕩,帶著一絲顫抖。


    “哼,小子,你能尋到此處,也算有點機緣。”一個蒼老得像破鑼被敲了無數次的聲音在空間裏響起,可四處瞅瞅,卻不見人影。


    “您……您是誰?這到底是啥地方?”林羽壯著膽子又問,眼睛像探照燈一樣,試圖在白茫茫中尋出點啥。


    “吾乃上古大能玄風,當年遭奸人陷害,肉身被毀,殘魂不得已寄於這玉佩之中,以待有緣人傳承吾之衣缽。你這小子,無靈根卻還不死心,在那廢品堆裏翻找,倒是有點毅力,合了我的眼緣。”那聲音緩緩說道,透著一股子曆經滄桑的威嚴。


    林羽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半晌才迴過神來:“真……真的?可我沒靈根,咋傳承您的衣缽啊?”


    “哼,靈根並非修仙唯一途徑,這世間萬物皆有靈,那些廢品雖殘破不堪,卻曆經歲月沉澱,積攢下隱晦靈力,你隻需依吾之法,用心感知、提煉轉化,便可化為己用,開啟別樣仙途。”玄風說道。


    說罷,一道信息流像潮水般湧入林羽腦海,正是那獨特非凡的廢品修煉法門,林羽隻覺腦袋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棒,脹痛得厲害,可心裏頭卻是狂喜,像久旱逢甘霖的莊稼漢,他知道,自己苦苦尋覓的轉機,終於出現了,這不起眼的廢品堆,還真藏著改寫命運的奇玉,從今往後,他要靠著這獨特法門,在修仙界攪出一番風浪,讓那些小瞧他的人都知道,他林羽,絕不認命!


    從玉佩空間出來後,林羽迫不及待地開始嚐試修煉。他搜羅出家裏積攢的一堆廢舊物件,有掉了漆的木盆、斷了柄的鋤頭、裂了縫的水缸等等,像個守財奴盯著財寶一樣,盯著這些廢品,眼神熾熱。


    按照玄風所授法門,他盤膝坐在地上,閉上眼睛,伸出雙手緩緩放在那些廢品上,深吸一口氣,像要把周圍空氣都吸進肺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試圖感知其中靈力。起初,啥動靜都沒有,他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隻有鼻尖微微冒汗,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


    過了好一會兒,指尖突然傳來一絲細微的溫熱,像冬日暖陽輕輕拂過,林羽心頭一喜,知道這是感知到靈力了,趕忙集中精神,像個牽風箏線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引導那絲靈力在體內遊走。可這靈力實在太微弱,還沒遊走多遠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消散得無影無蹤,林羽皺起眉頭,調整唿吸,再次嚐試,一次又一次,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頭發也被汗水黏在額頭上,像一綹綹濕漉漉的水草。


    終於,在不知嚐試了多少迴後,那絲靈力順利在他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林羽隻覺渾身一震,一股暖流像溫泉水一般彌漫全身,雖說力量微小得很,可這是實打實的突破,他成功踏出了廢品修煉的第一步!


    “哈哈,我做到了!”林羽興奮地大喊,聲音大得差點把屋頂掀翻,眼中閃爍著光芒,那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光芒,此刻,他不再是那個被仙門拒之門外、在市井中自怨自艾的落魄少年,而是手握獨特機緣,準備逆襲仙途的追夢者,那市井小院,便是他邁向輝煌的起點,而那些廢品,將成為他最堅實的墊腳石。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羽整日悶在屋裏或院子裏,潛心修煉,廢品堆在他屋裏越積越多,旁人都覺得他瘋了,時不時在他門口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林家那小子,怕是魔怔了,天天對著堆破爛,也不知道在搞啥名堂。”


    “就是,以前還想著修仙,現在可好,和廢品較上勁了,估計腦子出問題了。”


    林羽全然不顧這些議論,每次成功提煉轉化廢品裏的靈力,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變強了一點點,這種腳踏實地的成長,讓他無比踏實。


    這天,村裏來了一夥走江湖賣藝的,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搭起了台子,敲鑼打鼓,熱鬧非凡。村裏的男女老少都圍了過去,像一群被花蜜吸引的蜜蜂,林羽也被這喧鬧聲吸引,走出房門,想去湊個熱鬧。


    台上,一個耍大刀的壯漢正揮舞著大刀,虎虎生威,刀光霍霍,像銀色的閃電,博得陣陣喝彩。林羽正看得入神,突然感覺背後有人盯著自己,迴頭一看,竟是一個身著華麗長袍的年輕女子,女子麵容絕美,氣質高雅,宛如一朵盛開在雲端的仙花,身後還跟著幾個侍從。


    “你這少年,好生奇怪,為何在這市井之中,還對那些廢品念念不忘,莫不是尋什麽寶貝?”女子好奇地問道,聲音清脆悅耳,像山間流淌的清泉。


    林羽打量了女子一番,覺得她身份不凡,可也沒隱瞞:“我在找能助我修煉的東西,這些廢品對我有用。”


    女子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廢品能修煉?你莫不是在說笑,我行走江湖許久,還從未聽聞這般奇事。”


    林羽也不惱,把自己無靈根卻靠廢品修煉的事兒簡略說了說,女子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讚賞:“你倒是個有毅力、有想法的人,我叫蘇瑤,是靈霄宗的弟子,此次下山曆練,沒想到能遇到你這般奇人。”


    林羽一聽“靈霄宗”三個字,心裏五味雜陳,可還是禮貌迴應:“原來是靈霄宗的仙子,失敬失敬。”


    蘇瑤圍著林羽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廢品,說道:“你這修煉之法獨特,若好好鑽研,說不定真能大放異彩,我觀你有股子韌勁,可願隨我迴靈霄宗,雖說你無靈根,不能走尋常修仙路,但宗裏藏有諸多古籍,或許對你的廢品修煉有益。”


    林羽心裏一動,去靈霄宗,那可是他之前夢寐以求的,可如今,他靠自己有了別樣機遇,又有些猶豫,萬一去了受排擠咋辦。


    蘇瑤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必擔憂,我會護著你,在宗裏給你尋個安穩地方鑽研修煉。”


    林羽咬咬牙,一拱手:“那就多謝仙子好意,我願隨你走一趟。”


    就這樣,林羽告別了鄉親,跟著蘇瑤踏上了前往靈霄宗的路,他望著前方連綿的山巒,心中滿是期待與忐忑,這一去,不知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命運,是能借助靈霄宗資源讓自己的廢品修煉更上一層樓,還是會陷入重重麻煩,可不管怎樣,他都決心勇敢麵對,畢竟,他要在這修仙界走出一條獨一無二的逆襲之路,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人都知道,靈根不是唯一,隻要有夢、有勇氣,廢品也能鑄就輝煌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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