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警察局刑偵辦公室內。


    窗外夜色深深,墨藍得如同化不開的顏料。調查走訪,車敏已經奔波忙碌了一天,迴到辦公室後便馬不停蹄地整理資料。


    此時,他一邊盯著電腦屏幕,一邊一遍遍地聽樸恩善的口供錄音:“在咖啡廳前停車後,為避人耳目,我還帶了副大墨鏡。那瓶法國幹紅葡萄酒是我從家裏帶去的。我倆走進咖啡廳的時間恰好是九點半……”,他凝神思索著。“當,當”兩聲有力的敲門聲打斷了車敏的思路,車敏將目光由電腦屏幕移向門口,見高世妍風一般地刮了進來。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高世妍走訪李玟娥後,迴到警局便一腳踏進化驗室,此時手裏攢著一遝資料,一臉疲憊。


    她剛坐下,一眼便掃到了車敏辦公桌上的那盒vcd光盤,隻見他臉上的疲憊之色一掃而光,漸漸漲紅了臉,目不轉睛盯禁光盤的封麵——封麵上樸恩善一絲不掛地叉開大腿,僅用手捂住了私密部位,姿勢眼神極其挑逗,讓人欲血沸騰。封麵上的字眼也是極其淫穢,毋庸置疑,這是一盤色情光盤。“天!臭流氓啊!”高世妍誇張地大叫一聲。


    “說什麽呢?我這是在辦正事。這光盤是我今天收繳的。”車敏麵紅耳赤地順手拿過一張報紙蓋住了光盤。


    “正事,正事!”高世妍頭點得似雞啄米,眯著眼睛賊溜溜地打量著車敏,“正常男人應該辦的事。”


    “瞎說什麽呀!”車敏說道。


    “金載沅的背景我調查過了,他曾任職l所在a市xxx的xx秘書,金載沅是在前年主動辭職下海的,用自己多年的積蓄入股a影視公司,當起了製片人。之後,他投資的片子都大受好評,因此資產愈加雄厚。更為巧合的是,張c的弟弟也是xxx的秘書,這麽說來,金載沅和張c多少有點淵源。哎,說說你的進展吧?”


    “恩。”高世妍點點頭,把自己走訪李玟娥的經過告訴了車敏。


    高世妍說:“當然,我還弄到了李玟娥的指甲和皮屑,與前天在案發現場咱們在張c的衣袋裏發現的指甲和碎皮屑,進行了dna鑒定比對,證實是同一人的。而李玟娥一口咬定自己沒踏進咖啡廳,依我看,李玟娥是在撒謊,這些指甲和碎皮屑是在張c臨死前接觸過張c的證據,問題的關鍵是,她為什麽撒謊?為什麽她的指甲和碎皮屑會出現在張c的口袋裏?既然她在這個時候接觸過張c,那她就有下毒的嫌疑。還記得那個有針孔的葡萄酒瓶塞嗎?將毒注入葡萄酒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她。”


    “不對呀,”車敏皺了皺眉,若有所思,說,“樸恩善說葡萄酒是她從家裏帶來的,她還說她每晚臨睡前都要喝一杯葡萄酒來美容養顏,況且葡萄酒裏並沒有檢測出強心苷。”


    這時,從窗外刮進一股涼風,“嘩啦”一聲,風掀開蓋在光盤上的報紙,光盤上淫穢的畫麵頓時露了臉兒。“啊!”高世妍驚一聲,指著拍車敏,一臉嚴肅的表情,說:“老實交代,這光盤是怎麽來的?”


    車敏臉一紅,笑了笑,說:“這光盤是我今天中午從一個販hua


    g色光盤的販子那收繳來的。今天中午的太陽毒辣得要命,烤得人都出油了。我當時在聚星花園找樸恩善住的小區,我感覺喉嚨都快著火了。正巧瞄到前麵有個自動售貨機。可有人先我一步站到了售貨機前,那人染著一頭黃發,背著個大背包,一副混混的模樣,他大概也是渴極了,往售貨機裏塞了張五元紙幣,按下了‘可樂’按鈕,可等了好久,可樂還是遲遲不肯出來。那人不耐煩了,罵了句媽的,屁都不放一個,對售貨機一陣拳打腳踢。‘嘭,嘭’售貨機大概是受不了那人的粗魯了,一下子出來了兩罐。那人一看,樂得呲牙咧嘴,招唿我過去,扔給我一罐,說,兄弟,來一灌吧,算我請的。我沒猶豫接了過來,說謝謝。那人神神秘秘地拉過我的胳膊,卸下他背著的大背包,說,兄弟,要不要來點猛的。我不知道那是盜賣片的暗語,說,好啊,要啊。那家夥就‘嘩’一聲拉開了背包拉鏈,嘩,裏麵裝的全是黃片。我裝做很有興趣的樣子跟他攀談起來。他越說越起勁,稱兄道弟的,大概把我當成了一路貨色。他費勁地從包裏頭掏出這張碟,遞給我說,樸恩善剛出道時拍的猛片,現在都絕版了,絕對珍藏版。在他說得唾沫子橫飛的時候,兩個巡邏的警察一聲不響地站到了他背後。我說,有人。他還傻愣地問,人?什麽人?他一扭頭,嚇得臉色鐵青,結果,那販子被拉進派出所,罰了五千塊。我覺得這片沒準對破案有幫助,就帶了迴來。”


    “嗬嗬,”高世妍嬉皮笑臉,說,“人家買瓶可樂還賠了五千塊,虧大了。”


    “當然,”車敏狡猾地一笑,說,“其實那兩個巡邏的警察是我暗中發短信叫來的。裝作一路貨色跟他攀談,為的是拖延時間。咱刑偵科不管那事,所以就把那敗類送去派出所了。受這光盤的啟示,我想,樸恩善住這樣高檔的花園小區,為個防盜,肯定會有監控錄象。於是我到小區值班室向管理員要了這盒子樸恩善家的監控錄象。我想,如果樸恩善是兇手,那她這幾天或許會有異樣或可疑的舉動,興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哦?”高世妍說,“監控攝像頭一般都安裝在門口,那也看不見屋裏的人幹些什麽啊。”


    “不,我有意外的發現,”車敏指著電腦屏幕對高世妍說,手指點了幾下鼠標,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著“a供水公司”的黃衫的小夥子。顯然,他是來抄水表的。屏幕上指示的錄象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他輕敲了幾下門,開門的是一個披散著長卷發,敷著麵膜的,穿一身白色長睡袍的女人,倆人說了一陣什麽。女人將小夥子讓進屋裏。不一會兒,小夥子出來了臨走時還向女人揮揮手道別。


    “這有什麽可疑的?”不知何時,法醫站到了車敏身後,甕聲甕氣地說了句,將車敏和高世妍嚇了一跳。


    “好。”車敏輕點了幾下鼠標,女人的臉以特寫鏡頭的形式放大了,可以清楚地看見女人那張敷著麵膜的臉隻露出眼孔,鼻孔和嘴巴。女人塗著棕色眼影,假睫毛很長,貼在眼簾上,像兩隻黑蝴蝶的翅膀,女人還塗著濃重的暗紅色唇膏,白色的睡袍的領口下隱約露出黑色皮夾。“我向管理員打聽過了,每月都是小王,也就是剛才看到的小夥子,負責抄這個小區的水表。”車敏說,“哎,法醫,我問你,你們女孩子一般都在什麽時間敷麵膜?”


    “晚上啊,睡覺前,最有利於皮膚吸收營養,敷完後上床舒舒服服地睡大覺。”法醫韓彩妍眨著美麗的大眼睛,說。


    “恩,看,”車敏指著電腦屏幕,“這錄象是在中午11點30分前後拍的。你們敷麵膜前會做些什麽?”


    “卸妝啊,把臉洗得幹幹淨淨的,敷麵膜時就會感到皮膚水嫩嫩的,特別清爽。”法醫臭美地彈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樣,皮膚會很細膩光滑。”


    “嗯嗯嗯…”高世妍同讚點點頭。


    “對。”車敏點點頭,“屏幕上這個女人是帶著濃妝敷麵膜的,這顯然不符合常理。還有,一般人到家後會先脫去外套再穿睡袍,可是這女人似乎是連外套都不及脫,就將睡袍披上了。”


    “啊!”法醫韓彩妍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你是說,那女人匆匆忙忙地敷上麵膜紙,蓋住自己的臉,又匆匆忙忙地披上睡袍,是為了裝成自己是這屋子的主人。”


    “是的。”車敏點點頭,“她根本就不是樸恩善。”


    “可是,她不是樸恩善會是誰呢?為什麽要裝成樸恩善出現在她的屋子裏?她要幹什麽?”法醫盯著屏幕問。


    “啊!”高世妍恍然大悟,叫道,“我認出來了!她是李玟娥!”


    “一個正常人,會在毫無動機的情況下去殺人嗎?顯然不會。而且,樸恩善說過,咖啡廳裏的那瓶葡萄酒是她從家裏帶去的。有誰知道樸恩善在睡覺前有喝葡萄酒的習慣呢?顯然是熟知她生活習慣的熟人。”車敏說。


    “啊!你這麽說我明白了。事實上,李玟娥偷偷潛入樸恩善家裏,用注射器在葡萄酒裏下了毒。可是,她沒想到,當晚她跟蹤具滋哲到咖啡廳,發現喝下毒酒竟是張c,也就是說,她發現自己殺錯了人,於是,她慌了,支開樸恩善後,她抹去了罪跡,那些指甲和碎皮屑就是在那時候留在張c衣袋裏的。可是,她沒有拿走葡萄酒,她用什麽方法令到葡萄酒沒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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