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們在保險櫃裏發現了好幾張老板寫給鄭和風的欠條,金額累計起來足有69萬呢!再加上這幾天的盯梢,證實了鄭和風曾經對老板敲詐過。這樣吧,集體情況等你們迴局裏再細說。”


    “叭”法醫韓彩妍十萬火急似的把電話掛了。70萬?價值80萬的白晶鑽戒?綁匪80萬的贖人金?這幾個數字如此接近,會不會有某種關聯?高世妍想著,用手摸了摸刷得雪白的牆壁。


    一會兒後,高世妍把電話裏內容告訴了車敏,轉身問李宥利:“這牆上是比是曾經掛過大副彩照?比如,結婚照,油畫什麽的。”


    “啊?”李宥利臉上閃過疑惑的表情,“是的。我和我丈夫的結婚照。照片裏我丈夫抱著我,健康而神采飛揚的樣子,自他病倒後,我怕看了觸景傷情,就把它卸了下來。”


    “哦,”車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直直地望想李宥利,似乎想努力把她看穿,“這麵牆中間一塊地方的顏色要比其他地方稍白,而且漆粉濕度較大,這很可能是因為這裏掛過壁畫留下的痕跡,因為壁畫底大多數是木製的,吸水性較強,春天轉潮時就會使牆壁比其他地方濕。等等……”車敏話鋒一轉,“今晚我們會對綁匪盯梢跟蹤,我們需要您的協助。”車敏之所以轉移話題,是因為有幾個疑點糾纏在他腦子裏:從痕跡分析,壁畫(結婚照)是剛剛卸下的,但李宥利卻說很久之前便卸下了。


    或者,這被盜的現象是為轉移視線而偽造的?而“小偷”一開始的目標便是這副結婚照?如果是這樣,結婚照裏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恩。”李宥利點點頭。


    10點整。


    這個破敗不堪的a公園位於城市的邊緣,而東南角的樹林位於公園的邊緣,而天如此之黑,根本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親愛的,就在這裏吧。”女人在男人的堅持下半推半就,兩人終於倒在了樹林一塊草坪上,折騰了好一陣了。而這對偷情的男女萬萬沒有想到,在樹林埋伏著幾十名刑警,幾十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住了他們附近的動靜。


    當然,焦點並不在他們做那事,而是在——地圖從左往右數第三個垃圾桶。“叮,叮”一串高跟鞋踏在鵝卵石地麵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在這樣寂靜荒僻的角落裏,這樣的腳步聲顯得尤其清晰和刺耳。“聽!有人來了!”躺在草地上的女人捅了捅男人的胸口,湊到男人耳邊小聲地說。


    “人?什麽人?”男人極不情願地直起身子。


    那串腳步聲是由一個穿著淡紫色長裙的女人的高跟鞋發出的,“叮,叮,叮”此時腳步聲愈發清晰和刺耳,女人拎著一個圓鼓鼓的黑色塑料袋,邁著碎步,警惕地小心翼翼地朝那對“熱乎”的男女走去,準確地說,是朝那第三個垃圾桶走去。沒錯,這個女人正是李宥利。


    男人大概覺得這是個很沒意思的插曲,大大影響了剛才的激情,於是撇撇嘴,磨蹭地穿好衣服,拉著女人走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男女又是穿著深色的衣服,很快,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咚!”一聲,李宥利把手裏的黑色塑料袋投入了綁匪指定的垃圾袋中,拍拍胸口,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綁著白色塑料袋標誌的黑色塑料袋被慘淡的月色鍍上一層朦朧的虛光,刑警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它身上,當然包括潛伏在灌木叢裏的車敏。


    車敏清楚塑料袋裏隻裝了五萬塊——與綁匪要求的五十萬相差了十倍!但是,除十萬塊現金外,塑料袋裏還有一枚價值80萬的白晶鑽戒,湊起來也足有85萬。


    但是,就是這枚鑽戒的出現,讓這起綁架案不得不與鄭和風被殺案聯係起來,案情也因此愈加撲朔迷離。


    因為——這枚鑽戒與珠寶首飾店被騙走的鑽戒一模一樣!在半個小時前,車敏從李宥利手裏接過塑料袋看到這枚鑽戒時,是難以抑製的驚訝和不安,驚訝是因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他不敢相信看起來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女子會做出那種事。不安是因為他預感這背後有更大的秘密。


    當時,李宥利解釋說家裏一時拿不出這麽多錢,不得不交出這枚她和老公的結婚戒指湊數。


    時間緊迫,車敏明白這不是追查戒指來路的時候,就隻好點點頭,什麽都沒說——拿起鑽戒在上麵安裝了一個微型竊聽器。


    正當車敏想著這些走神的時候,李宥利已經輕手輕腳地躲到了他身後,灌木叢裏刑警稍微調整了一下蹲守的位置,把李宥利包圍在中間,當然,這是出於保護李宥利的需要。


    時間每過去一分鍾,現場的氣氛便增加一分的緊張。因為每個刑警都清楚——他們等待的上一場生死攸關的較量!一場智謀的較量!一場時速的較量!令人吃驚的是,十分鍾後,也就是九點四十分,一輛小貨車駛入公園的東南角。


    車上的人是來取錢的綁匪嗎?可是一般來說,綁匪害怕有警察埋伏,總會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幾天才會出現的,小貨車在距垃圾箱不遠的一個廢棄的倉庫前停下了。這時,警察們才把焦點轉向那個小倉庫,那個倉庫以前是公園保安的值班室,後來公園收入不景氣,便撤了值班人員,改為倉庫,現在已經廢棄不用了。從小貨車上下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怎麽樣?動手吧。”


    “好。”話音剛落。兩人一同向小倉庫走去。


    個子較小的男人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掏出一把鑰匙,熟練地打開了倉庫的門。


    片刻後,兩人鬼鬼祟祟地從倉庫裏出來,其中一個肩上扛著一件東西。借著朦朧暗淡的月色,車敏仔細地看著男人肩上的東西——啊!那是一個人!一個穿著病號服,頭發淩亂的人!那人伏在男人的肩上一動不動,手腳沒有被捆綁,但是嘴巴被封口膠封住了,垂下來的頭發遮住了眼睛,所以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啊!”藏在灌木叢裏的李宥利險些喊了出來,但幸好被車敏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才避免發出聲響。


    被捂住嘴的李宥利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不可遏製地湧了出來,流到車敏的手背上,讓他心都酸了。“我老公!”李宥利因哭泣而微微抖動著肩膀,壓抑地嗚咽著含糊不清地說。這含糊的三個字在車敏聽來,尤其清晰和刺耳,像一記重錘敲擊在他心裏,自責的情緒潮水般漫上心頭——由於之前搜查現場時,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圖和垃圾桶附近了,而小倉庫又是密封得死死的,根本沒人留意到裏頭有什麽!都怪自己一時疏忽啊!


    男人打開後車廂的門,另一個男人把肩上扛著的人從車門縫推了進去。透過車縫門,車敏音樂還看到裏麵還坐了個身寬體胖西裝革履的男人,那是綁匪的同夥吧,車敏想。隨後,其中一個男人快步走到垃圾桶旁邊,仔細檢查了一陣,取出了那個黑色塑料袋。


    那男人大大咧咧地向貨車走來。嘴裏吐出的話又臭又硬:“真是,這會不會是那賤女人在使詐?”——刑警通過安裝在鑽戒上的竊聽器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錢不都到手了嗎?咋地拉?大哥。”另一個男人甕聲甕氣地說。


    “是到手了,你看,”男人從黑色塑料袋裏掏出鑽戒,鑽石在慘淡的月色下閃爍著璀璨甚至是刺眼的光芒,“有那麽幾萬塊現金和一枚戒指,可不知這戒指是不是真貨?”


    “呀!這戒指有點眼熟,依我看,這戒指至少也值那麽個80萬。這麽湊起來,也得有六十萬吧。何況人在咱們手了,她敢糊弄咱們嗎?算了吧。”男人說著把塑料袋扔進了後車廂,“嘭!”地一聲把車廂門關上了。


    “上車!”兩人嘀咕一陣後坐進了駕駛座。


    小貨車緩緩駛出了公園門。同時,朦朧的月色的掩護下,車敏,高世妍,法醫和其他兩個身手敏捷的刑警迅速跳上原來隱藏在樹林裏的一輛三菱警車(警車已喬裝成私家車),尾隨小貨車駛出公園。


    剛出公園門,車敏便通過竊聽器聽到了歹徒的談話,隻聽一個甕聲甕氣的男音說:“裴姐,咱到現在還不怎麽明白,為什麽你要喬裝成那個癱瘓的李銀赫,並且還要當著警察的麵把你抬上車啊?”


    “豬腦!”一個女人尖細的聲音罵道,“若是那些人發現咱們已經把李銀赫幹掉了,他們還會把錢交給咱們嗎?若是他們發現咱們已經撕票,綁架就成了兇殺,還有交贖金的必要麽?”


    “哈哈……”另一個男人猙獰的骸笑讓車敏聽得毛骨悚然,“不愧是我(老板)的女人,這招兒隻有寶貝兒你想得出來!……”聽到著,歹徒的話如一柄重錘敲擊在車敏的心頭,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原來我們這群刑警被歹徒戲弄了!並且,綁匪頭子竟然是跟珠寶首飾店老板一樣的名字和一個叫裴姐的女人!這是巧合嗎?顯然,歹徒早已經預知警察的埋伏,歹徒之所以會在交贖金之後的十分鍾內出現在警方的視線內,並且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將偽裝成被綁人的李銀赫的那名女綁匪抬上車,是為了讓警察目睹“李銀赫”當時還活著,讓警察排除綁匪已經撕票的可能性。從而順利拿到贖金,而活著的“李銀赫”還在綁匪手裏,警察便不敢輕舉妄動,綁匪再趁機找空子逃脫,即使警察後來發現“李銀赫”被殺,那個時候綁匪已經逃之夭夭,要抓獲綁匪就不是一件易事了!再者,即使抓獲了綁匪,綁匪還可以一口咬定“李銀赫”是在放人之後被殺的,而他們已經逃走了,他們有充分的不在現場的證明,而證實綁匪不在現場的是警察!想到這,車敏的額上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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