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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野在不起眼的角落聽著,或許別人聽來並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在到他的耳朵裏是一遍不如一遍,這個人怎麽就這麽點耐心。他不耐煩的看向圓舞台,她的頭發轉著花樣的被她折騰著,黑色棕色栗色,她怎麽那麽愛折騰,每次看見她都沒個重樣的。


    “喬野哥,你怎麽了?”他對麵的女人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拉的挺好,沒想到是個童工”


    她看著是小,尤其是梳起馬尾,不著粉黛的時候。


    喬野收迴視線看著對麵妖嬈美麗的女子,給她倒了一杯紅酒,說,“自然不比你。”


    “我都這麽大了,你還調戲我。”對麵的女孩一臉嬌羞,成熟女人的害羞就像白酒,比紅酒不知道上頭多少倍。


    喬野看著她緋紅的臉,又看向桌上一角的桃花盆景。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很直白的說出這句話,也戳穿了她的幻想,“我約你出來吃飯,就是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你如果是因為我迴來...”


    “喬野,我們曾經那麽相愛,為什麽你現在可以說不愛就不愛。我把第一次給了你,我直到現在都是你的。”她不能相信,曾經那麽寵著她愛著她的喬野竟然把話說的這麽絕對。不是說真愛一生隻有一次嗎,為什麽她做到了,他卻不能。


    說到第一次,他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舞台。


    “我曾經真心對過你。”他不喜聽她動輒愛與不愛,喜歡都比愛聽著真實。


    “現在不喜歡了,是這個意思嗎?”她站了起來,刀叉被激動的手帶到了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大家紛紛看向這邊,人還站那,高昂著頭顱,帶著大小姐那種求愛不成就要撒野的驕縱之氣。


    他也放下刀叉,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平靜的看著她。她向來這樣,不能如願便行為乖張,這也是他們分手的原因,那時候的喬野不像現在,可以這樣從容應對,每一次都被她鬧的精疲力盡,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你跟我和好嗎?”她又問。從前她隻要這樣,他什麽都能應下來。


    “還吃嗎?”他用指尖敲敲桌上的白布。


    “今天你不要我,誰要我我都會答應。”


    本來平靜的臉色瞬間變的冷峻淩厲,黑眸深幽幽的盯著她的眼睛,女人是蠢的都隻會這招嗎?那個年紀小的是,眼前這個不僅多吃了幾年米飯還接受過西式教育的也是。


    他舔舔唇角,問她“要不要我幫你。”


    千金小姐哪兒受得了這樣的輕慢,揚起手就要打他,卻被他截住輕巧一摁,連同她的人都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寸頭在他心情不暢的時候總能為他的陰鬱添上幾分更加危險的色彩。


    他也重新落座,又慢慢的切起了牛排,“以後別玩這個,一個男人不在意你這樣是沒用的,隻會讓自己變得廉價”


    “我廉價?你睡我的時候為什麽不嫌我廉價。”她的聲音不高,但在這樣靜謐的用餐環境中也足以傳到附近人的耳朵。果然,都迴頭看他們。一看旁邊的男人肅殺般的氣質,又慌忙坐正了身子。


    他將一塊牛排放進她的盤子裏,對上她幽怨的眼,“你再說一句,我讓你弟弟坐牢,你清楚他都幹過些什麽。”


    她頓時敗下陣來,再也不是剛剛要杠到底的氣勢。他對自己,果然一點情誼也沒有了。高中的時候他就是說話最少做事最狠的那個,卻唯獨對她例外。現在她也變成了他眼裏的眾生,竟以她弟弟相要挾。


    兩人再沒說話,不慌不忙的優雅的用完晚餐才一起起身離開。


    她驕縱,那是人慣的。


    千金小姐最識時務,沒有一個是傻的。


    沒想到第一次去她就被扣工資了,因為她拉到最後竟然打起盹來。那些刁鑽的客人,好好拉她們未必有耳朵聽,隻要你停下第一時間就能發現並舉報你。


    好在她業務能力過關,經理沒有開除她,也沒有罰太狠。還問了她的穿衣尺碼下次由她們準備服裝,當她說出我不穿暴露的衣服時,經理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你以為這是什麽場所,夜總會嗎?你的裝扮不得跟我們的餐廳主題變換嗎?”


    下次就是三天之後了,問題是現在怎麽辦,更深露重她怎麽迴去。她隻帶了一件風衣,這小腿跟腳丫不得凍僵了。掙了300打車250。她正琢磨怎麽開口呢,經理接了個電話再迴來便說她們這邊是負責接送的。


    她走到地庫,一輛車剛好停她麵前,裏麵的司機下來為她打開車門,這操作怎麽這麽熟悉。


    “是雲逸餐廳的車嗎?”她頭都要進去了又出來問。


    “是的,江小姐。”


    沒錯了,隻是這法餐廳利潤這麽高嗎,這算是班車吧,都是這種檔次,她覺得她要的少了,心裏不禁懊悔。


    一路上她問這個打聽那個,司機也聽得一身冷汗。隻能迴她他隻負責開車,別的一概不曉。


    後來的日子,也都是這樣,不是在學校,就是去餐廳,每次都能遇上個刁鑽的客人,一個曲子拉好幾遍才能換。偶爾迴一趟家看看舅媽,陪著吃頓飯,大部分時間都是當天去當天迴,江母自己都焦頭爛額也就顧不得江林晚了。她得到了空前的自由,隻是無數的深夜還是會陷入悲傷。期間江海約她出去吃過一次飯,噓寒問暖的,還塞給她一張銀行卡。她沒有客氣,就收下了。江林晚問他會不會離婚,江海隻告訴她好好學習,別的不用操心。她本來是打算問他住哪裏的,現在看來問也白問,就沒再多說了。江林晚看著對麵的親舅舅,心想他應該過的很好,這才多久不見,都胖了一圈,男人這個心,真是又大又狠。再看看家裏那位舅媽,麵容慘淡,形如枯槁,這麽久都走不出來,或許心裏還盼著這個男人迴去。


    送她到學校門口,江海也下了車,跟她說,12月25號來接她一起是墓園祭拜。說話間,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打了個噴嚏,江海以後她在外麵站太久著涼了就沒再多說讓她迴了宿舍。直到看不見她的背影江海才轉身上了車,如果說有愧疚,他最不能放下的就是江林晚,總以為她膽小怕事,家庭發生這麽大變故怕她不能適應,擔心著過來看看她,沒想到她精神麵貌都還不錯,好像也成熟了不少。


    12月25日,聖誕節,是母親的生日,曾經12月25日是她和姐姐林晨最愛的一天,一家人在這一天安排的滿滿當當,吃飯切蛋糕,拍全家福,看電影,有時間的話還會去遊戲廳,夜晚還要一起去最熱鬧的街道買禮物,她們姐妹倆也會有。燈火闌珊,人頭攢動,如果不緊緊拉著手就會被人流衝散,街道所有的繁華和歡唿好像都在為母親的生日歡唿祝福。深夜迴家,一家人沉沉睡去。


    無數的日夜,那樣的場景都出現在她夢裏。她最初的愛和現在的恨,都因此而起。


    寒冷的冬夜,她坐在操場的觀眾席上,從下午到現在。


    一個人真好,不用說話,不用去應付誰,發呆也不用擔心都被人打斷或被人打聽。從前她心事滿滿,現在是心事重重,成年人真累啊,她得好好睡一覺了。


    “晚晚,醒醒,晚晚。”


    她正做著夢,夢到和姐姐一起去鄉下度假,耳邊傳來嘈雜的喊叫她。她不由得皺眉,有什麽事不能等她迴來說。她拉起林晨的手,跑的更快。終於將那些聲音甩開了。


    李秋白將江詩穎抱在懷裏,眼睛看向緊閉的那扇門,太陽穴突起的青筋可見。


    她在操場睡了一夜,早晨五點半被起來晨跑的學生看見才發現她已經凍僵了。學校醫務室顯然根本沒法解決這樣的病症,隻能做簡單的處理,撥打120然後通知家屬去醫院匯合。


    “沒有大的危險,隻是心肺有些受損,要臥床靜養。醒了之後觀察三天就可以迴家。”


    聽到醫生這麽說,江詩穎的心才放了下來。


    出院休養,學校肯定是不行的。家,江母現在將將能顧得了自己,晚晚這樣恐又惹她鬱悶傷心。但是她也說不出讓她去那邊的話,畢竟她們還沒結婚而且房子的主人是李秋白,他好像不太喜歡江林晚,估計也未必樂意。


    李秋白看著她坐那發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江詩穎要出差,到時候就剩他和江林晚。他不知道江林晚是不是記住了教訓,有沒有學乖。


    兩人各懷心事,很長時間都各自坐著,沒有說話。


    “秋白,我想晚晚可不可以住我們那邊,我媽的狀態知道她這樣又得擔心驚懼,她經不起這個了。”


    江詩穎還是開口了,她想了一圈都不知道把江林晚交給誰能讓她安心,而且她也有一個私心,她後天就得出差,如果江林晚在家,至少他不會夜不歸宿也不會把人帶迴家裏來。


    他看著病床上麵無血色的人,那個鬧騰嬌蠻的人現在了無生機。


    江詩穎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同意,連忙說,“我會為她請個阿姨照看她,不會耗費你精力的。我也會盡快迴來。”


    李秋白收迴視線:“嗯,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我從我們家挑一個吧。”


    江詩穎感動極了,因為他的允諾確定了他的愛一樣。那個初初遇見便讓她心動的就是眼前這個人,從未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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