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你是我的天使,沒有人能把你替代

    愛你,你是我的心髒,沒有人能把你切除

    愛你,你是我的血液,沒有人能把你置換

    很小的時候,小沐就開始想像死亡。雖然她從沒有經曆過死亡,但是在她的想像裏死亡的感覺很美妙,接近死亡就像接近天堂,無數的平凡或奇跡都會在死亡裏趨於完美,無數的故事或情感都會在死亡裏慢慢蛻變。

    小沐被迫住進老五的別墅時,她為自己要了一隻魚缸。老五很大度的滿足了小沐的要求。他特地親自去選了一隻意大利產的紫色多棱魚缸。他覺得小沐應該會喜歡這個顏色。可是小沐看到魚缸並沒有表示出多大的興奮,她隻是默默的把她從家裏帶來的兩條小金魚放進去,然後整天看著它們,不再對身邊的任何事物發生興趣。

    老五第一次去小沐家收她老爸的賭債時,就喜歡上溫婉安靜的小沐,那時他就想到自己的家裏終於會有一個女主人了。在第五次去小沐家討賭債之前,老五跟老大說,我要他們家的那個女孩。老大一邊玩弄著手裏的雪茄,一邊意味深長的看著老五說,沒問題,不過你這個月的花紅全部會被扣掉。老五一口答應了,相比小沐一個月的花紅算不了什麽。他早知道老大會這麽做,老大在講義氣方麵對兄弟們很好,但是在利益方麵從來是冷血到變態。

    小沐的老爸一聽隻要把小沐給了老五,他所有的賭債就一筆勾銷還會攀上一門不錯的親事,立刻一百二十萬分的同意,還涎著臉想去拍老五的肩好聯絡一下翁婿的感情,可惜老五那邊冷的可怕。他隻好衝小沐大吼一聲:“你還不快跟五哥走。”

    小沐默默的拿起桌上的小玻璃瓶--裏麵遊動著兩條黑色的小金魚--悄無聲息的跟在老五的身後走出自家的小樓。老五對小沐的順從有點意外,心裏很想迴頭看一眼小沐的表情,腦子裏卻在警告自己不要迴頭,那樣有失自己做為男人的尊嚴。

    很多天過去了,小沐靜靜的呆在房間好像一座雕塑,老五沒有去打擾她,他隻要迴家能看到小沐就可以了,她身上的寧靜能安撫他黑暗生活的驚惶。

    今天,小沐哭了,眼淚像小溪般跳躍而出。

    她最愛的兩條小魚,一條叫做大乖,一條叫做小乖。其實小沐從來都分不清哪條是大乖、哪條是小乖,也許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將它們區分開來。隻是看著它們嬉遊,好像自己也很無拘;隻是看著它們覓食,好像自己也很快樂;隻是看著它們自由自在的一起玩耍,好像自由是那麽的觸手可及。然而今天,眼見小乖--小沐固執的認為小的會先死去--在大乖的觸碰下毫無反應,眼見小乖沉浸在天堂般的快樂中,它不再理會大乖的任何示好或是挑釁,大乖的任何情感都隻能寄托於此後日子裏孤單和寂寞,小沐感受到它的幸福,感受到它的哀痛,也感受到自己的悲傷。它們本是小沐在絕望的時候自造的希望,然而這希望也將破滅,何言其悲,何言其痛。

    活著的比死了的還要痛,在她的眼前,在她的心裏,死掉了所有的東西。

    今天,老五沒有完成老大交待的任務,老大當眾給了他一巴掌,老五沒有做任何申辯,隻是在老大的嚎叫聲中一個人開車滾迴家,笑容像極光般閃泛在觀後鏡中。

    走進小沐的房間。

    他看了一眼魚缸裏漂浮的屍體,再看了一眼一臉憂傷的小沐,心中隱隱作痛,小沐的美是自然的,任何一種表情都像一朵悄然綻放的花朵,讓你忍不住愛上,卻又不得親近,因為遠看的感覺是自我的,近觸的感覺卻隻是那朵花的。如果她願意,她會散發清香,如果她不願,她會布滿小刺。現在小沐就是這樣一朵布滿尖刺的花。

    老五沒有足夠的自信去走近,他隻能將她留在自己的山間別墅,他隻能駐足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現在,他已經失去耐心了,就在今夜,他灌醉了自己,他告訴自己,夠了,已經夠了,我應該得到我所擁有的,我必須得到。可是,他走近時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膽怯,為什麽?為什麽?難道真讓丁亥說中了,“冷血老五也會愛人了嗎?”

    小沐全心全意的看著大乖,它好像遊累了,它靜靜的休息了,小沐心想悲傷隻是悲傷,過去了就沒有感覺了,那麽活著好?還是死去好?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老五在走近,直到老五粗糙的手掌輕輕觸摸她細膩的肩膀時,她才驚叫了一聲。老五惱怒的咆哮:“你為什麽那麽怕我?我是鬼嗎?”小沐說:“不是,你不是。我是。”老五靜默著。

    那麽你走吧。老五掏出了手槍,他輕輕將槍上膛。

    小沐憂傷的眼看著老五手裏的槍,她輕聲說,該結束了,拖得太久了。她轉臉去看大乖,它好像睡了,不動了,漂浮了。

    老五看著窗外說小沐你走吧,現在給你十分鍾的時間,如果十分鍾後你沒有走出我的視線,我會打斷你的腿,讓你永遠呆在我的身邊。

    小沐看了一眼老五說:“我不感謝你的,如果我跑不出去,我會結束我自己。”

    走!老五冷冷的說,現在開始計時。

    小沐換上了跑鞋,穿上了外套,走出了房間。

    老五的心痛得要命,他的耳朵裏都是小沐利索的動作聲,他的眼裏都是窗外幽黑的樹林,除了月光,他看不清任何東西。

    時間是個什麽東西?不管該走還是不該走,不管開心還是悲傷,不管人的意願怎樣,不管萬物的遭遇怎樣,它都是那樣嘀嗒。

    小沐飛奔在黑暗裏,雖然看不清前路,但是往著直覺的前方就是對的。

    老五抬腕看表,十點二十五分三十六秒。窗外還是幽黑一遍,雖然看不清,他還是對著黑暗開槍。

    小沐聽到槍聲,愣在當地。其實老五對她比她的老爸好,起碼他對她是有愛的,而老爸對她卻什麽都沒有。如果老五跟她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或許,她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在內心裏,小沐覺得自己更接近老五一些,她住在自己的家裏像住在一個隨時都會出事的火山口;而老五的家卻像一個無聲的墳墓,不知埋藏了多少秘密,也許不會再爆發了,但沉默著的一切更讓人壓抑。

    麵對黑暗的前路,小沐不知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否正確,最堅決的時刻已經過去了,現在有點不知所措了。她不知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辦?去找老爸,還是去找工作?她不知自己能幹什麽?她也不知老五會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活裏?

    在絕望裏蹣跚,也有機會看到希望。

    天微明時,小沐看到了漂亮的盤山公路。她快速的奔跑過去。

    此時,晨間的風正輕輕穿過林間帶來一絲薄曦,公路上也閃現出一絲光亮。一輛小車迅疾駛過,小沐剛要抬手,卻隻看到小車的尾燈在遠處閃亮。小沐心想它好快,快得讓人窒息。

    小沐沿著盤山公路走著,她不時的前後張望著路上有沒有經過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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