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綠蕪跟著淩慕寒來到胭雲派在的別院,就被帶去了白鶴長老所在的地方,而淩慕寒則是被隔離在外,不被允許進入。


    竹林鬱鬱蔥蔥,耳邊隱約還能聽到流水潺潺的動靜。


    當中擺放著一張石桌,有一穿著灰色道袍的長者背對著她,頭發花白。


    江綠蕪作揖:「晚輩江綠蕪見過白鶴長老。」


    「你來得倒是快。」


    白鶴沒有轉身,但卻聲若洪鍾,聽起來十分健壯,絲毫不像是一個已經垂垂老矣甚至要歸西的人。


    「晚輩正好隨師尊來胭雲派拜訪。」


    「那小子也一起來了?」


    江綠蕪不由失笑,敢叫淩慕寒那小子的,除了白鶴也沒有其他的人了。


    「對,師尊正在外麵等我。」


    「他對你倒是好。」


    白鶴終於轉過身,江綠蕪立刻感覺到一股威壓朝自己鋪天蓋地襲來。


    她不禁腿一軟,如果不是自身強大的意誌力在堅持著,隻怕就要跪倒在地。


    她被逼得唇畔都有些泛白了:「前輩,這是何意?見麵禮不成?」


    就算是長輩,一見麵就用威壓來壓製人未免有些太過不禮貌。


    白鶴大笑:「你這丫頭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質問過我了嗎?」


    「師尊不是剛剛質問過前輩嗎?」江綠蕪絲毫不給白鶴麵子,她是應該尊重前輩,但這前輩也得有前輩的樣子!


    白鶴憑空一點,大堆竹葉落在江綠蕪身上,將她都給淹沒了。


    「這算是給你的小教訓。」


    江綠蕪搖掉一身的竹葉,有些火大:「敢問前輩,晚輩到底哪裏得罪了前輩,要前輩這樣整蠱於晚輩?請前輩明示,如若是晚輩的錯,晚輩一定會賠禮道歉,但倘若不是晚輩的錯,也請前輩不要再整蠱於晚輩。」


    白鶴定定的看著她:「你還真是淩慕寒那小子收的親傳弟子,一模一樣的。」


    江綠蕪道:「師尊清冷神祇,豈是我可比?前輩,你找晚輩來到底何事,不如直說。」


    「我聽說應陽子想要將牡陽峰給你?」


    江綠蕪:「……」


    這事情傳的倒是快。


    江綠蕪也不避諱這件事情:「掌門確有此意,但我自認沒有那個能力,做不了牡陽峰的主子。」


    白鶴似乎是思考瞬間:「那不如你來接手胭雲派?」


    這也太荒唐了!


    江綠蕪剛想拒絕,白鶴抬起手掌:「與其受製於人,不如自己當家做主,你不如好好考慮考慮?」


    江綠蕪根本不想考慮,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前輩,你早就定下我師尊,如今又來找我,究竟是想挑撥我和師尊內亂,還是你心意飄搖,毫不靠譜?」


    這番質問並不好聽。


    白鶴卻大笑起來:「好一個江綠蕪,我現在才明白那小子為什麽會選你當親傳弟子,不過,堂堂玉衡峰峰主在這裏偷聽是不是有損你的品格?」


    淩慕寒從竹林深處走出來。


    江綠蕪意外道:「師尊?你怎麽會在這裏?」


    「是啊,」白鶴拉長了語調,揶揄地看著淩慕寒,「我是想要見綠蕪一個人的,怎麽你也在這裏了呢?」


    淩慕寒一手覆在身後,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理所當然道:「不放心徒兒,自然要過來看看。」


    「我不過是想提前做個調查,你倒是跟的緊,行了,將你這徒兒帶迴去吧。」


    淩慕寒帶江綠蕪離開,白鶴長老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突然感傷起來。


    「如此師徒二人應當什麽事情都可以解決。」


    江綠蕪剛從淩慕寒走出去,卻看到不遠處一男一女正站在一起說話。


    女子溫柔嬌俏,男子一臉嚴謹,耳後根卻微微泛紅。


    是江月瑤和周瑾。


    胭雲派的大弟子,雲夢大比時江綠蕪曾見過一麵。


    他們兩個怎麽會湊到一起?


    江綠蕪不由地蹙起眉頭:「江月瑤,我們走了。」


    江月瑤點頭,朝周瑾不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便走了過來。


    周瑾還站在那,眼裏分明有不舍。


    江月瑤原本想要迴去,卻被江綠蕪帶了迴去。


    淩慕寒有事情去辦,隻剩下江綠蕪和江月瑤兩人。


    江綠蕪轉身,目光直指江月瑤:「江月瑤,不要跟胭雲派的任何人扯上關係。」


    白鶴長老並非難相處之人,可他卻要在外麵找繼承人,怎麽想怎麽說不過去,胭雲派內部似乎並不和諧。


    江月瑤沒想到江綠蕪竟會管自己的人際往來,當即問道:「為什麽?」


    「我隻是給你個建議,如若你還要繼續,那你就繼續。」


    江綠蕪:「胭雲派內部過去複雜,還是少沾惹微妙,自然,我隻是給你一個建議,想不想聽隨便你,我不幹涉。」


    江月瑤態度倒是好:「是,綠蕪師姐,我知道了,先迴去練功了。」


    江綠蕪前腳剛進到屋裏,墩墩後腳就跟了進來。


    江綠蕪還有些詫異:「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有沒有什麽發現?」


    墩墩搖頭:「江月瑤迴去後便閉關練功,也就來了趟玉衡峰,接觸的人也就張長老,還有周瑾,後者還被你看到了。」


    這麽說的話,江月瑤還真是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但江綠蕪始終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


    「你還發現什麽了?」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主人,」墩墩跳到江綠蕪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有幾次自言自語,時間最長的一次就是你們去胭雲派的時候,她站在原地跟自己說了好一會話,才跟了上去。」


    江綠蕪聽的眉頭死緊:「你確定你沒有看錯?沒有聽錯?」


    墩墩動了動自己的耳朵,十分不滿:「主人,雖說我現在十分袖珍,但怎麽說我也是上古神獸,能聽到的,看到的我絕對不會聽錯,看錯,就是這樣。」


    「那你先繼續去盯著江月瑤,讓我想一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墩墩得令從江綠蕪身上跳下去,一溜煙跑了。


    江綠蕪則是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幹脆去找淩慕寒了。


    反正淩慕寒也知道她的事情,現在多一個人討論總比沒有人跟她討論的好。


    「師尊,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淩慕寒正在練字,聽她說話也沒有抬頭,倒是將這個問題又拋了迴來。


    「你認為這是一個什麽情況?」


    江綠蕪說出自己的想法:「一開始我認為是有人在江月瑤識海中養傷,所以她才會自言自語,可是這不太可能啊。」


    「隻有承受人的靈力很高,別人才可以在她的識海中養傷,如若真的有個人強行進入江月瑤識海中養傷,憑借她那點靈力隻怕兩人都要去見閻王了,我覺得不太現實,但除了這一點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


    江綠蕪抓了把頭發,十分煩心。


    她想抓應陽子的小辮子都還沒有抓到呢,倒是又出現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人心煩的事情。


    「還有一種可能。」


    淩慕寒似乎是感受到江綠蕪的煩躁,沒有再接著繞彎子。


    「那就


    是養傷的人靈力非常之高深,可以自由運用。」


    江綠蕪一怔:「這一點我自然也想過,但是我覺得也說不通啊,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強大的人,他為什麽會到江月瑤識海中養傷呢?」


    靈力越發強大,就越不會到別人識海中養傷。


    畢竟靈力會不自覺產生壓製,如若一個掌控不好,很容易就會被反噬。


    「可能是有什麽不得已去的原因。」


    那這個原因可就太多了,但總歸來說還是有些誇張,有些不太可能。


    江綠蕪忽然間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師尊,玄淩是如何處置的?」


    淩慕寒幾乎立刻明白江綠蕪的意思:「你是懷疑玄淩進入了江月瑤的識海?」


    一般的人自然不會隨意去到旁人識海中修煉,但玄淩不一樣,他被限製失去自由。


    而江月瑤就算用了息魂草,能修煉到什麽程度也都看命,在這種情況下,這兩人倒是一拍即合。


    江綠蕪道:「除了這樣,我想不到旁的了。」


    「我會去調查,從迴來後我便沒有關注怎麽處理玄淩。」


    江綠蕪也知道這需要時間,沒有再繼續往下追問,反而問起另外一件事情。


    「那諸暨呢?諸暨到底如何處理?」


    淩慕寒手指叩打桌子邊緣:「源天劍宗已經收到沙華信件,他們已經到源天劍宗山下,等掌門他們商量下應該就會將人給放了,你不需要擔心。」


    「這麽簡單?」


    「他們的確想抓諸暨出氣,但卻可不想被魔族攻打上來,畢竟他們又不傻,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這個麻煩。」


    江綠蕪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好,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師尊了。」


    江綠蕪直接去找了薛小靈。


    薛小靈一臉急切:「綠蕪,這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諸暨怎麽了?」


    她雖然被關在這裏,卻也不是什麽都接觸不到,什麽都聽不到,如今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的,急都要急死了。


    「諸暨魔尊身份暴露被關押起來,沙華已經來到這裏,他們馬上就會放人,你不需要擔心。」


    江綠蕪言簡意賅道,原本想安慰薛小靈,讓她徹底放心,可是誰知道她臉色竟一下褪去所有血色。


    薛小靈一把抓住江綠蕪的手:「綠蕪,不行,不能讓魔族的人帶走諸暨,否則的話諸暨就要沒命了啊。」


    江綠蕪疑惑:「怎麽說?」


    薛小靈從腰間取出一塊玉印:「這是魔族玉印,代表魔尊地位,倘若魔族真的安全,諸暨為何要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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