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你對我的好?」


    江月瑤仿佛聽到笑話一般:」如若不是你,我就應該是在父母的守護下長大,而不是到了今天才知道我一直以來叫著的母親其實是我的仇人,而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親到底是誰。」


    「我原本可以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幸福快樂的長大,是你,是你毀了我的所有,是你奪取了我親生母親的性命,如今如果我將那些事情都忘記,那我還算是個人嗎?我還能對得起我的父母親嗎?」


    這是前世今生江綠蕪認為江月瑤說的最像是人話的一句話了。


    識海中忽然間有聲音傳來。


    「你就一直這樣沉默下去?」


    江綠蕪看了眼旁邊,淩慕寒依然正襟危坐,臉上神情嚴肅,要不是清楚的聽到識海中傳來聲音,又能確定自己沒有幻聽,隻怕還真會認為自己是聽錯了,幻想出來的呢。


    「自然。」


    「為什麽?我以為你會不放過這次機會。」淩慕寒道。


    江綠蕪聲音中不掩飾笑意:「師尊沒發現我不開口這件事情也進展的非常順利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去討人嫌呢?做好自己的事情不好嗎?」


    她出手向來穩準狠,如若不能一擊斃命非必須她不會動手。


    而這一次不管是李素也好,江月瑤也好,她們二人做出的事情都精準的踩在了江老爺的痛點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原諒他們。


    反倒是如果她說的多了,反倒是會引起猜疑,如今她就是越沉默越好,她越是沉默就越是顯得她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我沒想到你能忍住。」


    淩慕寒能感覺到江綠蕪對江老爺,李素,江月瑤這三人的恨意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他以為一有機會江綠蕪一定玩命將他們給釘死在深淵中,卻不想竟然能如此近乎漠然的看著這一切。


    甚至讓人覺得不管這件事情到最後究竟如何處理,她都根本就不在乎,她隻是一個看戲的而已。


    「師尊,如若你也有一個或者幾個如我這般恨著的人便不會好奇我為什麽會忍著了。」


    江綠蕪自然知道她這般能夠隱忍可能會讓淩慕寒覺得自己非常可怕,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這樣子的她就是真實的她,最為真實的她,她從未讓任何人接受這副模樣,也沒有阻止過任何人討厭這模樣。


    生命本就不在於討好別人,而是找到跟自己誌同道合的人。


    淩慕寒是她的師尊,沒有意外的話就是和她一起過很長時間的人,她能演一次,難道還能一輩子演下去嗎?既然無法,就沒有必要去假裝什麽。


    「你這樣的做法很好。」淩慕寒忽然道。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江綠蕪時的感受,她就像是一個容易破碎的花瓶一般,需要人去細心保護去嗬護。


    他帶她上源天劍宗當時並未想過她可以有多麽出色的成績,成為多麽優秀的人,隻是希望她的日子的可以好過一些,可她卻勤學苦練麵對玄雨兒的挑釁以死相搏都不在話下。


    再到鳳鳴山試煉,對同門弟子的維護,她的所作所為所有表現都已經超過了她這個年齡所能做到的一切。


    包括到現在,淩慕寒想過江綠蕪會憤怒,會添油加醋,會讓李素和江月瑤再無翻身的機會,可到現在她都是冷靜的,冷靜到如果不是他知道這裏麵有江綠蕪推波助瀾他根本就無法相信這些事情是她做的。


    冷靜,睿智,果斷而又善良溫暖,她像是太陽,像是野草,像是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江綠蕪的出現從來都不是向別人炫耀自己什麽,而是靜靜的綻放出自己的美麗,溫柔的對待過每一個人。


    而路過的人


    其實並不需要對這朵花有什麽意見,或者有什麽想法,因為能夠遇到她,看到她就已經是世間最幸運之事。


    意識到自己想法,淩慕寒渾身大震,他到底都在想什麽啊,這些是他應該想的嗎?


    好在江綠蕪此刻已經專心看眼前的戲碼,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不然的話啊可就真的是丟人丟大發了。


    「月瑤,我不否認自己的錯誤,但是你也不能抹殺我對你的好。」


    李素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如果你隻是因為這樣就否認我,那你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呢?」


    從沒有現在這一刻一般讓江月瑤覺得李素麵目竟然如此可憎,可憎到令人想要將這張臉給撓花。


    她這麽想著,也的確是這麽做了,她原本就沒有幾分真情實感,何況現在她一心認為李素是仇人,別說是動手了,哪怕真的將眼前的人給殺了,她也未必會猶豫。..


    李素沒有反應過來還真被人撓了一道子,當即就怒了:「江月瑤你這個小賤蹄子,我養你這麽大,什麽好的都給你,你就是這麽對待我的?還打自己的母親?你知道不知道什麽叫做天理綱常?知不知道百善孝為先?我今天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讓你知道什麽事情應該做,什麽事情不應該做。」


    兩個人頓時纏鬥在一起,江綠蕪幾乎是第一時間去攔截,可她們打的火熱,江綠蕪愣是沒找到一個機會竄進去。


    而就在此時李素將江月瑤撲倒在地,對著她的臉扇了幾個耳光,罵罵咧咧起身卻不知道絆到哪裏,響起一道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江月瑤的衣袖已經斷裂,而她的手臂內側則有一個蓮花胎記,撞進所有人眼裏。


    江綠蕪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她終於想到那蓮花胎記是在哪裏見過!


    可是江月瑤竟然跟張長老有關係?


    這到底都什麽事情啊?他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已經足夠複雜了,這麽一搞隻怕就要更加複雜。


    江綠蕪目光轉移到張長老身上,見他果然正盯著江月瑤的手臂看,心中歎了口氣。


    她幹脆主動開口問道:「李素,你可否還記得你當年見到的那位夫人的姓名?」


    李素也沒想到江綠蕪竟然會問這個問題,當即就有些混亂。


    「不記得了,時間都這麽久遠了,誰還會記得一個不相幹的人的姓名呢?」


    那個女子因為她失去了性命,那位女子的相公也因此失去了妻子。


    一個圓滿的家庭就此被拆散,可如今到李素嘴裏就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如果說論人心能夠多冷也有一個比賽的話,李素絕對是魁首!


    「她是不是叫牧雲?」


    張長老的聲音帶著顫抖。


    他找尋這對母女數十年,他以為自己找到的那一天一定會非常激動,肯定無法控製住自己情緒。


    可如今他終於找到她們的下落了,不管他要做什麽都可以了,他反倒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或者該怎麽說了。


    他一直認為是牧雲跟他鬧脾氣這才會離開他,帶著女兒去了一個誰都找不到她們的地方。


    他一直認為跨越過時間長流他就可以跟牧雲一家團圓,可如今他是找到了,有消息了,可是橫亙在眼前的卻是陰陽相隔。


    在這一刻說句自私的,張長老忽然間寧願自己沒有得到消息,寧願自己還在漫長的尋找中。


    畢竟隻要還能夠尋找,那麽就代表著希望,代表著他們還能夠團圓。


    李素蹙著眉頭,被這個名字激起了那麽一丁點熟悉感:「好像是,張長老,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月瑤也看著他,眼裏帶著顯然易見的激動:「張長老


    ,您是不是認識我母親?或者是知道我的家世?」


    沒有人注意到江月瑤此刻問出口的是家世,而不是身世。


    相比起她死去的母親,未曾謀麵的父親,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到底出自於什麽門第。


    她心中甚至隱隱緊張起來,畢竟她原本認為自己這一輩子都無法跟江綠蕪相比了,可如今上天卻是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如果她的親生父母非常有能量的話,她就可以直接反超江綠蕪。


    張長老如今話到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整個人都仿佛是一根巨大的僵硬的木雕。


    江綠蕪原本想開口卻覺得不太合適,給淩慕寒傳遞了幾個眼神。


    淩慕寒這才上前一步,在看到那蓮花胎記時他也如遭電擊。


    張長老找到自己的女兒是一件好事,可是這找到的女兒是江月瑤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畢竟江月瑤可心術不正,原本就想著該怎麽計劃離開這裏,怎麽讓江綠蕪過上瀟灑的生活。


    如今看來,瀟灑的生活還遠著呢,可哪怕如此他也不能自私的阻止張長老認迴自己的女兒,畢竟沒有人能夠阻止人家父女相認。


    更讓他吃驚的還是江綠蕪的態度,他原本認為這個時候的江綠蕪多少應該自私一些,拖著時間一些,卻不想她竟然如此幹脆,甚至還催著他,讓他說出來真相。


    如果不是這個場合,江綠蕪不適合說出真相的話隻怕她自己就會說出真相了。


    也就江綠蕪不知道淩慕寒此刻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話必然會說上一句那又何妨?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麽他們能夠做的就是積極麵對,而不是旁的什麽。


    「師兄年少時與妻子和睦,走上修仙路途後卻是矛盾叢生,嫂子因此帶著剛剛出生的女兒離家出走,而那女兒手臂上便有蓮花胎記。」


    淩慕寒簡單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頓時屋內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說話。


    江月瑤竟然是張長老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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