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不是弱女子,我既然能提出這個辦法,就說明我已經想好了,你不需要為我擔心。」


    從一開始,江綠蕪就不是一個弱小的女子,她可以去麵對任何事情,淩慕寒一直都知道,但是這並無法阻止他不想讓她去冒險。


    「不行,用稻草人。」


    「上仙,用稻草人呈現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的,何況稻草人不是無法襲擊那王上嗎?」


    江月瑤開始鼓動,她心裏其實巴不得江綠蕪就死在這裏呢。


    一旦江綠蕪死在這裏了,她想要的一切不就都變成了唾手可及了嗎?


    淩慕寒淩厲的目光掃射向江月瑤:「你最是跟王上熟悉,你去接近的勝算豈不是更高?你為何不自己去?」


    江月瑤被將軍,怯懦著:「我這不是不會術法嗎?如果我要是會的話,我早就去了。」


    江綠蕪可不想將時間都浪費在這些事情上,情急之下,她拽了拽淩慕寒的衣袖。


    「師尊,你就相信我吧,會沒事的,何況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自己嗎?從頭到尾你都會在我身邊的,不是嗎?你不會放任我一個人麵對這些事情的。」


    說完話,江綠蕪都有些恍惚,這是她前世的習慣。


    一旦有什麽想要做但淩慕寒卻不同意的事情時,她就會這樣拽著他撒嬌,隻是現在這個場景,她做出這樣的舉動明顯是不合適的。


    江綠蕪假裝咳嗽了幾聲:「師尊,我真的沒事。」


    淩慕寒的目光落在剛剛被江綠蕪拽著的衣袖上,到底還是妥協:「行,就依你。」


    神秘而古老的樂聲響起。


    鳥兒成群結隊的自空中飛過,甚至還有野獸整齊踏在地上的聲音,正在往這裏而來。


    江月瑤望天:「不好,快要來不及了。」


    她扭頭想要讓淩慕寒快些動手,就察覺到一陣風在自己麵前吹過,等風停止,她發現自己換了一身衣衫。


    隻是這似乎不是女子的衣衫,而是男子的衣衫。


    江月瑤手撫動袖子看了幾眼:「怎麽會是男子?不是變成姐姐的模樣嗎?」


    淩慕寒平靜解釋:「被關押的男子更多,你隱匿身形在男子中更不打眼。」


    江月瑤想的就是自己到底應該怎麽活下去,聽到淩慕寒說自己能隱藏的更好,登時什麽都忘記了,也不會再計較了,喜滋滋的。


    而張長老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淩慕寒一眼,他總覺得現在的淩慕寒好像是哪裏發生了變化,但願是他想多了吧。


    江綠蕪笑了聲:「師尊到底為何會將江月瑤變成男子?」


    什麽隱藏的更好,這句話也就可以騙一騙江月瑤了,她可不會被騙到。


    淩慕寒並沒有正麵解釋,反倒是說了句:「你確定你跟她是姐妹嗎?」


    這個問題江綠蕪也曾經疑惑過,畢竟哪怕同父異母,身體裏部分血液也是相同的。


    但江月瑤跟她就仿佛是天地一樣,相差了十萬八千裏,沒有一處相同。


    「龍生九子,尚有不同,何況是尋常人呢?」江綠蕪調笑道。


    心中卻已經明了淩慕寒這樣做的原因,她心中一動。


    「師尊,你將口訣告訴我,我自己變。」


    「為什麽?」淩慕寒已經在施法,聽到她的話竟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待會就知道了。」


    江綠蕪催促幾句,淩慕寒一向拒絕不了她,最後還是按照她的話來做了。


    同時淩慕寒心中有了幾分隱秘的期待,選在了距離神女跳舞最近的地方,以防止有意外發生他無法趕過去。


    空氣中驟然迸發出一股濃烈的香氣。


    原本放在一旁的隻是花骨朵的花竟是同時綻放開來。


    蝴蝶紛紛趕來,圍繞著花朵飛舞。


    碩大的圓形舞台竟是倒映著薄薄的水,不時的變化著圖案。


    一切都美麗到極致,這個地方絲毫不像是鬼怪聚集之所,反倒是像極了仙境。


    淩慕寒一時間竟是有些不明白,擁有這樣美好品味的人又怎麽會是一個壞人?又怎麽不願意好好修行呢?有這樣的修為,這樣的品位,來日必成器。


    不過別人他也管不了,想到江綠蕪身上的洪荒血脈他心中就是一沉。


    也許如果換成是別人,自己的徒弟身上有洪荒血脈都足夠讓那個人嘚瑟好長時間,可淩慕寒根本就開心不起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倒是希望江綠蕪沒有那麽有天賦,這樣便可以平凡的,安靜的待在他身邊,永遠都不會出事。.


    而事實上,淩慕寒總覺得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江綠蕪就應該這樣待在他身邊,讓他來保護她,可到底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淩慕寒到現在都沒能梳理出來一個可靠的原因。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抹紅,那像是沉浸在血海中的,不知生死的身體,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執著,那麽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七八次呢?


    淩慕寒心中忽然閃現過一個想法,若淩上仙,風無痕和張長老都能失去記憶,那是不是也說明他的記憶也不是完整的呢?


    再大膽些,江綠蕪的記憶會不會也不是完整的呢?


    他們會不會是從一開始就被一些人給利用了呢?隻不過自己不知道?


    淩慕寒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不然根本就無法解釋他眼前為何總是出現同樣一個場景。


    美妙的歌聲驀然響起。


    花瓣從空中灑落。


    一女子從天而降,風將紅色薄紗微微吹起。


    赤足輕輕點在水上,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她微微俯身,雲袖驀然抽出,揮灑在空氣中,旋轉來迴。


    紅紗覆麵,一雙眼眸燦若星月,眉間一抹紅色花鈿隱隱發光。


    從記事開始,淩慕寒就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修仙問道上。


    對於那些個小弟子念叨的什麽又來了一個美麗的女修什麽的,從來都沒有什麽概念。


    可這一刻,淩慕寒卻覺得這世間所有美好似乎都無法抵擋江綠蕪一個眼神。


    波光流轉間,她似乎是活在虛幻中的美好,令人隻可看到,不可觸碰到。


    江綠蕪不知道淩慕寒在想什麽,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她的動作越發的快速,越發的美麗,心髒跳的也越來越快,她一直都想要跳一支舞給淩慕寒看。


    雖然場合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但總歸還是達成一樣願望。


    她將自己全身心的沉浸在這支舞中,卻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她可真美。」


    「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美的話怎麽可能會被封為神女呢?」


    「隻是王上呢?王上讓神女在此獻舞,怎麽反倒是一直都不肯露麵呢?」


    「可能是有事情還在忙吧,你急躁什麽,好好欣賞就是了。」


    「嘖嘖,我現在才懂得什麽叫做北方有佳人,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了,還有為什麽會有昏君了,這誰能抵擋得住無雙美人啊。」


    這些話語一點不落的進了淩慕寒的耳朵,他手攥成拳,眼睛在看著江綠蕪,心中卻是已經在盤算著經過這次的事情後,要不要將江綠蕪可關起來了。


    不關起來的話也可以,但是她絕對不能再繼續在外麵給人跳舞了,可是為什麽呢?


    淩慕寒皺起眉頭,對,因為江綠蕪是一名女修,哪裏有女修到處給人跳舞呢?


    人群中的江月瑤聽著這讚譽,嫉妒的紅了眼睛,這一切原本都應該是她的。


    她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江綠蕪一定要跟她換,肯定是為了這些掌聲讚譽,她竟然計劃的如此周全,實在是虛偽。


    可最不爭氣的人就是她,明明一次又一次被江綠蕪坑了,怎麽還是不長記性,還是一直被她坑呢?


    度過眼前這次的危機後,她一定要給江綠蕪一些顏色看看,讓她知道有些主意是不能打的,有些人也是不能碰的。


    江月瑤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不是什麽好差事,而是一不小心就要掉人頭的差事。


    「王上到!」


    這聲音仿若從雲端中來。


    眾人看到一匹白色駿馬從空中而來,金色的繩索繞過它的身軀,綴著一輛金色的馬車。


    站在馬車上的那人身著一件玄色衣衫,發以金冠束起,奢華而又不失威嚴。


    隻是那人的臉色十分蒼白,唇畔更是已經沒了顏色。


    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陰冷當中。


    察覺到那王上的目光已經落在自己身上,江綠蕪越發的小心,跳的更是越發的美麗。


    王上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道:「神女跳的越來越好了。」


    這聲音仿佛是剛剛從冰水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而站在他身邊的就是那蛇精,此刻她點頭哈腰:「這是自然,畢竟今日是給王上獻舞,她又怎敢草草了事?必然是經過了精心準備。」


    絲竹聲馬上就要停止。


    王上掀了掀眼皮:「再跳一曲。」


    蛇精臉上有著為難:「王上,吉時馬上就要過了。」


    王上一揮手:「無礙,神女再跳一曲,畢竟這般舞姿倒是難得一見。」


    江綠蕪盈盈一拜:「殿下,吉時重要,待完成正事民女自是可以為殿下跳多少遍都可以。」


    事實上,一遍都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為了淩慕寒,她根本就不會跳舞。


    這不知道從哪來來的王上還想要多看她跳幾次,根本就是做夢。


    不過這王上倒是長的不錯,江綠蕪有些知道為什麽江月瑤會打這人的主意了,又有錢,又好看,還有權利,誰會不動心呢?


    不過江月瑤倒還算是有理智的,起碼沒有直接不管不顧的跟這人走,反倒是知道對方真實身份後,馬上讓她救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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