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靈自然已經聽明白這一切,也知道淩慕寒確實是有難處,不可以那麽任性,隻是這心裏到底還是不舒服。


    她別扭道:「難道我們隻能忍著這些事情嗎?就不可以做些什麽?」


    江綠蕪眸光深深,意有所指道:「不安分的始終不會安分,總有一天會自己將自己送上死路。」


    「你這還真是佛係。」


    「別說我了!」


    江綠蕪攬住薛小靈的肩膀:「你怎麽樣?說走就走,都不告訴我你的消息。」


    薛小靈這一次下山去到其他地方還是有很多見識奇聞:「還可以,心情好了許多。」


    「那就好,我一直都很擔心你。」


    江綠蕪小心翼翼道:「這次迴來可不可以就不走了?」


    「不行,我還是要離開的。」薛小靈立馬拒絕。


    江綠蕪知道想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當即就將七彩蓮拿出來:「這個給你。」


    薛小靈雖然還尚未到達築基,可對這些東西那可算是十分了然,當即就推辭:「不行,這麽貴重的七彩蓮我可不能收,而且這對你突破金丹有幫助。」


    江綠蕪一陣煩躁:「別說了,我卡在了金丹,七彩蓮和達月魔都幫不了我。」


    「怎麽會這樣?你有沒有去問問淩上仙,看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江綠蕪原本就是一個天才一般的人物,再怎麽說也不應該有這樣的經曆才對。


    她手臂放在桌子上撐著腦門:「師尊說過,說是我心中事情太多。」


    薛小靈這才想到自己忽視的一件事情:「綠蕪,你到底怎麽做到的?天心鏡為何會沒有反應?」


    當時她一聽到天心鏡整個人都被嚇壞了,就覺得江綠蕪完了,但卻不想天心鏡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心鏡——如果不是江綠蕪重生過一次,還真是不知道這背後藏著的玄機。


    「天心鏡檢測的不是心悅,而是欲念。」


    「心悅?欲念?」


    薛小靈一腦門疑問:「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


    愛恨貪嗔癡,這世間的人多數都將他們放到一起說,卻不知道這當中的區別其實要多大就有多大。


    「自然有區別,心悅是情愛,是成全對方,付出但不要求迴報。而欲念則是索取,付出一分想要十分迴報。」


    江綠蕪一開始也不明白這些,但是前世門派中也曾有人被懷疑動心,同樣請出了天心鏡。


    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但那兩人後來脫離了源天劍宗,結成了恩愛的小夫妻。


    薛小靈一開始是挺開心的,可隨之情緒一下低落下來。


    江綠蕪不明白她的情緒波動:「我給你解釋清楚你不是應該開心嗎?怎麽還會難過呢?」


    「如果你對他是欲念,過幾天便也就消散了,什麽都不重要,可你對他卻是認真的,甚至可以犧牲自己成全對方,這是不是說明其實你早就已經深愛他了?那麽現在這一切對於你來說是不是都是痛苦?」


    前世今生,這是第一次有人問她,喜歡淩慕寒這件事情痛苦不痛苦,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而心疼她。


    江綠蕪刮了刮薛小靈的鼻子:「塵世千千萬,何必在情愛中糾纏?倘若我是那種想不開的,一開始我就不會用這個身份在他身邊了。」


    薛小靈似乎是想了什麽,重重的點頭,又喃喃道:「其實也無所謂,你自己這麽厲害,淩上仙也那麽厲害,還有沈瑜,聞人景,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我也再努力修煉,到時候你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你跟聞人景倒是默契。」


    「我跟聞人景默契?」薛小


    靈實在不知道這句話是從哪裏來的結論。


    「對,你們都準備在我身後為我撐腰,能夠認識你們對於我來說是最幸運的事情。」


    江綠蕪現在十分慶幸自己有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不然她怎麽知道身邊竟然有這麽多至情至性的人?


    「遇到你才是最幸運的事情,不然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薛小靈出來時是帶了破釜沉舟的信念的,偷走江綠蕪重要藥草的時候她就想過自己被抓包後可能會喪命,但沒有,江綠蕪甚至和淩慕寒一起給了她一個新生。


    「對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薛小靈忽然衝動道:「繼續待在這裏你肯定會受到影響,不如跟我出去一段時間,散散心,沒準就會好很多呢?」


    這一點江綠蕪倒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跟你一起走?」


    「對,剛好你跟我一起還可以指導我修行,我也可以幫你放鬆心情,我們是最合適的組合了。」


    跟薛小靈一起下山遊曆,這的確非常誘人。


    江綠蕪的一句好還沒有說出來,外麵就傳來沈瑜的聲音:「綠蕪,你在嗎?」


    江綠蕪走過去開門:「我在,大師兄,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沈瑜點頭,一臉凝重:「沙華跑了。」


    沙華是魔界的高級使者,因著點鳳台還有親傳弟子儀式的事情才被扔到一個院子裏關了起來。


    可是誰成想,他竟然會跑了呢?


    江綠蕪和沈瑜步履匆匆,往關沙華的院子裏趕:「我們源天劍宗守衛這麽嚴格,他是怎麽跑的?」


    沈瑜一邊走一邊迴道:「掌門派跟沙華交過手的張長老去提審,誰知道沙華劫持了諸暨威脅張長老放他走了。」


    江綠蕪腳步一頓:「沙華劫持了諸暨威脅張長老?」


    「對,不然他怎麽可能會離開這?」沈瑜迴應道。


    江綠蕪心卻一下沉入穀底,從今生諸暨的表現還有前世的事情來看,她一直認為諸暨起雖然是魔尊,但不是完全向著魔界的。


    可是沙華不過一個高級使者,怎麽可能真的可以劫持住諸暨呢?


    兩個人的戰鬥力都不在一個層麵上。


    所以沙華能夠成功,完全可能是因為諸暨不想要讓他繼續在這裏。


    「綠蕪,沙華是誰?」薛小靈有些疑惑,她算是錯過了很多事情。


    江綠蕪一邊給薛小靈解釋,一邊加快了步伐,到達那院落後一眼就看到了淩慕寒,張長老,還有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的諸暨。


    此時的諸暨跟過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發絲淩亂,唇角流出血絲,看上去十分狼狽。


    「師尊。」


    江綠蕪先給淩慕寒行禮,注意力就都到了諸暨身上:「諸暨師兄,你怎麽會受傷?」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長老皺起眉頭,看的出十分不開心:「諸暨又不是什麽金剛不壞之身,怎麽就不可以受傷了呢?」


    「師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綠蕪急忙解釋:「在鳳鳴山的時候,諸暨師兄曾經展露身手,十分厲害,所以我才會好奇他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受的傷。」


    淩慕寒走到江綠蕪身邊,低聲道:「師兄,我知道你擔心諸暨,但綠蕪肯定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張長老冷哼一聲。.


    江綠蕪咬唇,硬著頭皮道:「這件事情還是需要調查的這樣才可以知道真相。」


    「你!」張長老剛說一個字,便被諸暨扯了扯衣袖。


    「師尊,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的。」


    張長


    老到底是給了自己弟子一個麵子,沒有再說話。


    諸暨衝著江綠蕪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在鳳鳴山試煉中,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展露身手,不過那時我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強弩之末還可以將沙華給擊敗?


    沈瑜驚訝道:「當時看不出來。」


    這句話險些又讓張長老爆炸,如果不是有淩慕寒在這裏壓著場麵,隻怕不會太好看。


    「這一次師尊之所以會迴來,是因為我們受到襲擊,而我傷了識海。」


    諸暨倒是毫不避諱,直接就撩起自己衣袖,隻見手臂上是縱橫交錯的傷痕,雖然已經愈合,卻還是可以想象得到當時是怎樣的皮開肉綻。


    江綠蕪一時衝動:「誰能將你傷成這樣?」


    「是一群偷襲的人。」


    諸暨將衣袖放了下來:「這隻是一部分傷而已,其他地方的傷我想你們也不適合看,便不展示了。」


    「如此現在,你們可以不懷疑我了嗎?這些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江綠蕪想到諸暨的身份,難道前世今生他都是因為跟魔界關係不太好,或者是魔界那發生了***,所以他才會潛伏進來,想要拉攏他們?


    可是諸暨來找他們幫忙的話,這是不是太瘋狂了?


    還有張長老,他和諸暨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是不是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呢?


    那麽在這些事情中,張長老的立場又是什麽?江綠蕪想了很多,但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


    淩慕寒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將江綠蕪護在自己身後:「綠蕪沒有這些想法,隻是事情緊急才會如此問,今日不管是不是你,她都會這樣做。」


    他是真的很護短,不管什麽人都絕對不能夠傷害到他的弟子,不然的話這事情必然無法善了。


    諸暨點頭,沒了過往張揚的勁兒,顯得懨懨的:「這件事情怪我,如果不是我被挾持,師尊就不會為救我放走沙華。」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張長老一甩袖子:「沙華原本就不是凡人,手段下作,好在他一出了我們的範圍,就將你放了出來,不然我非得追蹤他到魔界不可。」


    薛小靈從開始聽到現在也算是都聽明白了,歪了歪頭:「我聽說魔界不是最注重規矩的嗎?他們怎麽會直接來?難道魔尊都不管這些事情嗎?」


    張長老一臉嚴肅:「我已經許久沒有聽說過這位魔尊的事情了。」


    「他似乎是銷聲匿跡了,一點蹤跡都沒有。」淩慕寒接著道。


    薛小靈大膽猜測:「那會不會是他出了什麽事情,所以才導致沙華擅自行動?」


    諸暨一直垂著眼瞼,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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