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路上,江以檸發現有許多村民都在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對他們這些知青指指點點。


    “團子,是發生了什麽事嗎?他們在說什麽?”江以檸直接問團子。


    團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八卦統,愛上了聽八卦,青山大隊沒有什麽八卦能逃過它的耳朵。


    “宿主,是因為你。”


    “嗯?”江以檸滿頭問號,因為她?


    江以檸仔細迴想了一下,她最近做的事,揍了範有財一頓,給林筱筱和白薇薇用了胡子生長液,就這兩件事,也沒別的了。


    “是女主和白薇薇,她們去縣醫院問診的時候,剛好被村裏一個去縣城走親戚的大娘看到了,那個大娘一迴村裏就開始宣傳這件事,昨天晚上就已經在村裏傳開了。”


    江以檸:……


    還真是因為她啊。


    “江知青,聽說知青點有兩個女知青長出了男人才有的胡子,你看到了嗎?”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帶著滿滿的惡意。


    江以檸看過去,就見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擋在了她麵前,還對她翻了個白眼。


    楊曉敏看著麵前漂亮白淨,像仙女一樣的姑娘,以及她身邊一表人才的男人,一股嫉妒纏上她的心頭,一口口地咬痛她的心。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在地裏幹活而越來越粗糙的臉和手。


    心裏的嫉妒與自卑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我們認識嗎?”江以檸露出禮貌性的假笑,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完全沒必要客氣。


    “我叫楊曉敏,也是知青。”楊曉敏抬起下巴,不屑地對江以檸撇撇嘴。


    江以檸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嫁到村裏的知青。


    孫凱跟他們說過,有幾個知青在村裏結婚了,但她一直沒見過,今天還是第一次遇到。


    “楊知青,你這麽好奇,也想長胡子嗎?”江以檸好奇地盯著楊曉敏,語氣古怪。


    “你在胡說什麽?誰想長胡子!”楊曉敏額頭上冒出了青筋,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噴出火來。


    “當然是楊知青你啊!”江以檸理所當然地說道:“如果真的不想長胡子,那你這麽好奇幹什麽?”


    “我……我也是知青,隻是同為知青關心一下罷了。”楊曉敏怒氣衝天的神色一僵。


    “是這樣啊~”江以檸拉長語調。


    少女的聲音清甜軟糯,非常動聽。


    但楊曉敏一下子就從中聽出了陰陽怪氣。


    她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怒罵聲,聲音很大很刺耳:“楊曉敏,你這個懶貨!還在那裏拖拖拉拉幹什麽?又想偷懶嗎?”


    是她的婆婆曹美玉,一直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聽到這些怒罵聲,楊曉敏臉色有些難看。


    她嫁人之後過得並不好,男人窩囊,婆婆為難,還要天天幹活,懷孕也不能休息,她嫁人才兩年多就感覺自己滄老許多,明明她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


    楊曉敏神色難堪的瞪了江以檸一眼,轉身跟上曹美玉離開。


    江以檸無奈歎了一口氣,還頗為苦惱地微微蹩眉,明明她什麽也沒做,怎麽又招人嫉恨了。


    側頭看著小姑娘愁眉苦臉的模樣,顧承淵垂眸輕笑。


    他想到最近發生的兩件事,似乎都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會跟小姑娘有關係嗎?


    顧承淵若有所思。


    “江知青,真的有女知青長胡子嗎?”有個嬸子好奇道。


    “嬸子,我沒有親眼看到女知青長胡子,所以我也不知道。”江以檸攤了攤手說道。


    聞言,那個嬸子失望透頂,另外兩個側耳偷聽的嬸子也麵露失望。


    見江以檸這裏打聽不到最新情況,她們就去找其他知青打聽情況,尤其是崔毅和孟雲深,他們身邊圍滿了七嘴八舌的人。


    那麽多人,江以檸光看著就覺得害怕。


    亂糟糟的聲音,讓人心慌意亂,崔毅忍不住冷著臉大吼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場麵安靜了一瞬,那些圍觀的人瞬間憤怒起來,吵鬧聲變得更大。


    “崔知青,你有什麽資格讓我們閉嘴?”


    人一多,就沒人害怕他的冷臉。


    一群人團團圍住崔毅,還有人趁亂摸了他。


    崔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環顧四周,是擁擠的人群,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幹的。


    這些愚昧無知的人,他早晚會讓他們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崔毅咬牙切齒地想著。


    孟雲深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他呆愣著。


    那張斯文俊秀的臉都快維持不住淡漠的表情了。


    他扶著險些掉下來的眼鏡,轉瞬間就被擠出人群。


    “你們都在幹什麽?不去上工,在這裏鬧什麽?”匆匆趕來的何偉業怒吼道。


    何偉業一聲怒吼,讓周圍的人群散去一些。


    等崔毅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形象慘不忍睹。


    作為被針對的主要對象,他渾身上下狼狽不堪,一身整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的。


    一看到這樣狼狽的崔毅,何偉業隻覺得眼前一黑,有些站都站不穩。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這個崔知青從京市來的,家裏不一般。


    “村長,你們青山大隊的人就是這麽對待下鄉知青的嗎?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支援祖國建設,而不是來受欺負的,我希望大隊能夠嚴肅處理今天這件事,如果不行,我就上報到公社,讓他們來處理。”崔毅臉色陰沉,眼底滿是憤怒,這一番折騰讓他失去理智。


    “崔知青,你別生氣,都是些村裏人,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何偉業賠笑道。


    “崔知青,讓他們每個人賠償一天的工分怎麽樣?”


    崔毅冷著臉雙手抱胸,沒有說話。


    “兩天,兩天的工分!”


    崔毅還是沒有說話。


    “三天,讓他們每人賠償三天的工分。”


    何偉業這話一出口,人群裏就有人坐不住了。


    “村長,這可不行啊!工分都是我們辛辛苦苦賺到的,怎麽可以給崔知青?”


    “是啊!憑什麽給他?”


    滿臉的不情不願,何偉業看得臉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血壓“噌”得一下升上來了。


    他這麽低聲下氣是為了誰?


    真想甩手不管了。


    “你們做錯了事,不想賠償工分,那就自己去公社解釋吧。”何偉業隻丟下一句話。


    最開始出聲的人一噎,默默退迴人群中。


    “崔知青,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先不用上工了。”


    勉強聽完何偉業的話,崔毅轉身就走。


    何偉業也隻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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