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當空,熾烈的餘光照耀著大地,帶來無盡生機的同時,也給萬物帶來了難以承受的高溫。


    晴空萬裏,不見一片雲彩,驕陽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光芒,想要快速滋養萬物,卻忽視了他強大而炙熱的光芒,帶來的不是生機,反而讓萬物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好在當前季節是陽春三月,熾烈的驕陽下,還有著縷縷春風拂過,帶走了無數熾烈的高溫。


    讓萬物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它們抓住一切能活下去的機會,不惜與天抗爭著,將根莖深紮土壤,頑強地活了下來。


    蘄年宮中的嬴政,每天都要處理上百斤的竹簡政務,全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處理。


    大到中央決策的實行,小到地方亭長的任用,都必須經過他的許可,將全國政務集於一身,希冀大秦能走向真正的民富國強。


    額頭布滿了汗珠,後背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握著竹簡的手心早已布滿了細汗,但穩如泰山的他,手掌沒有任何鬆弛。


    神情專注而認真,直到一個身穿甲胄,腰掛長劍帶著鐵鷹麵具之人,將一個錦繡包裹的竹簡呈上來,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竹簡。


    蘄年宮中,身穿甲胄,腰掛佩劍,見始皇而不拜,且麵帶鐵鷹麵具之人,則是黑冰台十六尉中,排名第一的鐵鷹尉。


    嬴政揉了揉發酸的雙臂,緩緩解開錦繡,取出裏麵的竹簡。


    趙子安,十九歲。


    生於秦王政十年冬,被人遺棄在鹹陽城外的一個大雪地裏,被傷殘退伍的老秦人趙虎所遇而帶迴家中撫養。


    衣袍中有一塊玄鳥玉佩,上書趙字。


    嬴政緩緩打開竹簡,一字一句地研讀,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思緒也迴到了他與相父明爭暗鬥的年代。


    想著想著,眼角就落下了一滴滾燙的熱淚。


    想到了那個淪為王權、相權、王後三者之間爭鬥的犧牲品,一個被呂不韋送入宮中做探子的侍女。


    為了掌控那任人擺布的命運,選擇了倒向當時手中並無實權的嬴政,甘願做嬴政與王後與呂不韋之間的眼線。


    沒想到僅是一夜魚水之歡的侍女,居然有了他的骨肉。


    迴想著那日親自將其送出蘄年宮的夜晚,內心就忍不住一陣刺痛。


    這玄鳥玉佩,不就是他當初在趙國當質子一直佩戴的玉佩嗎?


    那時候他為了安危,不得不融入趙國,故而改名為趙政,想著想著雙眼通紅,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以至於看向竹簡的視線都變得模糊。


    “趙子安,優居酒樓?”


    “希望天下子民百姓安居樂業嗎?”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迴想著趙子安那自信,揮斥方遒,一心體恤為民,恨不得將天下貴族抄家滅族霸氣英姿。


    這是他嬴政的血脈啊,那就見怪不怪了,也終於明白為何麵對趙子安時,內心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感情是他嬴政,虧待了他母子二人啊。


    想到趙子安,常樂那個乖巧活潑,疾惡如仇的丫頭也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若不是趙子安是被趙虎在鹹陽城外大雪地中撿到的,甚至都懷疑常樂也是石宇彤的孩子了。


    “查到趙子安生母的消息了嗎?”


    嬴政抹去眼角的淚珠,一臉希冀的看向邊上的鐵鷹尉。


    “難產死了,孩子是被雇傭的丫鬟所丟棄的。”


    鐵鷹尉話語簡短,卻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插嬴政心窩,這一刻他好後悔,為什麽非要將石宇彤送走。


    他難道就不能從王後與宰相中保下一個侍女?哪怕是讓出些許權柄,也不至於讓石宇彤受盡那等淒苦,也不至於讓趙子安從小就失去了雙親。


    好在遇到了老秦人,將趙子安撫養成人,而且還成為了能將大秦帶向萬世不朽、昌盛時代治世能臣。


    時間緩緩流逝,日月輪轉。


    皓月替代了驕陽,用微弱的光芒,滋養著烈日給萬物留下的創傷。


    嬴政思念成疾,在蘄年宮昏睡了過去,以至於第二日早朝都未成蘇醒,這可把朝廷一眾官員嚇得不輕。


    但礙於蘄年宮的特殊性,諸多官員都隻能心裏焦急而不得入內。


    王翦已經辭官在老家種地,蒙恬則是在邊關督建長城。


    世子扶蘇也是急得團團轉,奈何沒有父皇召見,他這個長子也不敢踏進蘄年宮半步。


    守護蘄年宮的,那可是皇帝死士,號稱大秦精銳中的精銳,看守大門的士兵,都是萬夫長的實力。


    若是沒有傳喚,擅自闖入蘄年宮,皆被定義為叛賊,看門的士兵有權先斬後奏的權柄。


    當然,能進入蘄年宮的蒙恬、王翦兩位將軍自然不受限製。


    就在眾人焦頭爛額,擔憂陛下病情的時候,隻見李斯慌慌張張地扒開人群,在淳於越等諸多官員震驚的目光下闖進了蘄年宮大門。


    而看門的鐵鷹尉卻視而不見,還以為這些看門的士兵,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淳於越帶頭也想邁步進入之時,一旁的士兵齊刷刷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那冰冷的眼神,鋒利的劍芒,嚇得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這些士兵開竅了,而是李斯深得陛下寵愛,不知不覺間,有了進入蘄年宮的資格。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吸了一口涼氣,知道陛下對李斯這個法家代表寵愛,但沒想到溺愛到這般境地。


    儒家一派的官員,雙眼充滿了羨慕之色,內心更多的則是怨恨。


    李斯得勢,那麽他們儒家必然會遭到打壓,淳於越臉色瞬間就冰冷了下去。


    扶蘇仁厚的性格,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強烈的不滿,雙眼充滿難以置信的表情下,隱藏著一股嫉妒的情緒。


    “太翳丞,陛下怎麽樣了?”


    “為什麽好端端的就生病了?”


    李斯剛走進大殿,就遇到剛退出來的太醫,焦急的詢問著具體情況。


    “廷尉大人寬心,陛下隻是急火攻心,歇息片刻,服用一副安神湯藥即可恢複。”


    “若無大事,萬望大人少打攪陛下歇息。”


    太醫挎著藥箱,躬身一禮,緩緩退了下去。


    他雖然是太醫,對李斯能不宣而入蘄年宮表示極為震驚,深深一拜,算是結下了一個善緣。


    “多謝太醫相告,斯自然明白。”


    李斯也是抱拳一拜,注視對方遠去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大殿。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對於太醫的示好,他李斯也沒端著架子,反而是目送對方離開,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尊重。


    此時的嬴政已經醒來,看著裏一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李斯,掙紮著從床上坐起,嚇得李斯連忙上前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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