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生默默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取出一根煙含在了嘴裏,輕按打火機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隨後緩緩吐出。


    看著那白茫茫的煙霧,就好像是把心中所有的負麵情緒都釋放了出來。


    一下子,寧生隻感覺整個人都舒坦了不少。


    韋誌東在一旁盯著寧生手中的煙,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一隻手:“給我一根。”


    寧生詫異的瞥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麽,直接把煙遞給他,然後幫他點燃。


    “咳咳……”韋誌東剛吸了一口,直接被嗆得猛地一陣咳嗽。


    一旁的寧生也沒感到絲毫意外,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這東西真難抽。”韋誌東看了眼手中的香煙,也沒再繼續抽第二口。


    不過他心裏好似也舒緩了不少,難怪會有這麽多人喜歡這東西。


    “我們抽的從來都不是煙,而是生活,吐出來的也不是煙霧,而是心聲。”寧生從他手裏拿過那根香煙,將其掐滅。


    “繼續看吧……”


    兩人重新把目光落到手機視頻上。


    “小男孩最終選擇了休學……”


    “很快小男孩病情便再次發作了……”


    從小男孩發病後進了醫院,到被檢查出病因成了精神病,再到遭受周圍人的嫌棄,直至一位護士姐姐宛如一道光出現在小男孩麵前……


    不知過了多久,寧生下意識的拿起煙盒便又想再掏出一根煙來,可下一刻他卻是愣了一下。


    晃了晃手中空蕩蕩的煙盒。


    原來……煙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抽完了。


    寧生深吸口氣,沒了煙的他,心中那股壓抑感再次悄然而生。


    他看了眼身旁的韋誌東,卻是發現韋誌東的手中竟然還夾著半根香煙。


    韋誌東似是發現了寧生的目光,他輕輕彈了彈煙灰,再次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這東西,真難抽!”


    說著卻是又將香煙放入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這一迴,依然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可韋誌東卻渾不在意。


    看著那被重重吐出的煙霧,一旁的寧生有些默然。


    他仿佛從那些煙霧中,看到了一個被全世界唾棄的小男孩,可他的臉上卻沒有惶恐與不安。


    有的,僅僅是一個笑容。


    而在小男孩眼眸裏,倒映出來的,是一個護士姐姐的身影。


    那個笑容,好似隻為她而綻放。


    “精神病的世界是不是都這般……”


    “誌東,你說得對,我好像真的幹了件缺德事……”


    寧生此刻怎麽還會不明白那個小男孩是誰?


    迴想之前隻把精神病當成一個樂子,他現在就羞愧得隻想給自己兩巴掌。


    韋誌東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些什麽,可下一秒他卻是呆愣住了。


    不隻是他,寧生同樣神色一怔。


    “他一直都知道,他得的從來不是什麽精神病……”


    “死亡,早已悄然在向他慢慢逼近……”


    “或許……當他某一次睡著後,就再也……醒不過來!”


    視頻裏,那道聲音中帶著些許自嘲般的話語一字一句,輕飄飄的落入兩人耳中,卻是直擊心靈。


    原來——


    他們都想錯了……


    小男孩,從始至終都根本沒有所謂的妄想症。


    兩人突然之間就陷入了沉默。


    那道聲音卻並未因為兩人的沉默而停止。


    從小男孩醫治無望在家等待死亡降臨,到突然出現了一個“神醫”給了小男孩希望,再到小男孩帶著希冀成長為了男孩。


    直至——


    所有的一切宛如一場夢,轟然破碎!


    “我想給你們講的,是關於一個男孩的故事……”


    視頻結束後,已經再一次重新播放了起來,然而此刻的寧生和韋誌東卻渾然不覺。


    他們的眼眶中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濕潤了起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啪”的一聲,聽到聲音後的韋誌東猛然驚醒。


    他連忙側頭望去,卻見寧生的臉上悄然多出了一個巴掌印。


    又是“啪”的一聲。


    韋誌東下意識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卻是又給咽了迴去。


    寧生毫不在意臉上多出來的兩個掌印,也沒理會一旁的韋誌東。


    “我真不是個東西!”他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去拿手機。


    看著手機視頻裏的那道身影,寧生的眼神複雜到了極致。


    不過他也沒再多看,而是快速點到了個人主頁裏。


    看著最新發布的兩個視頻,點讚數早都達到了幾十萬,其中一個的播放量更是剛破了千萬。


    然而寧生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擊了刪除視頻。


    看著剩下來的前麵幾個有著幾千或破萬點讚數的視頻,寧生也一一點擊刪除。


    直至僅剩一些點讚數幾百或者堪堪破千的,他這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誌東,我好像……丟不掉良心。”


    聽著寧生的話語,韋誌東沉悶的臉上不禁多出了一絲笑容,隻是很快便又隱匿了下去。


    他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豆音本想重新搜一下那條視頻的,結果他的豆音界麵推送的第一條同樣也是那個視頻。


    看著那點讚數先前還隻有幾千而已,但這會在看時已經有四十多萬了。


    韋誌東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瞬間了然。


    顯然這是有人在背後發力了。


    他也沒再多想,直接點開了視頻評論區。


    然後隻是掃了兩眼,便將手機遞給寧生。


    寧生疑惑的接過來,映入眼簾的便是各種評論。


    “看哭的請到這裏集合!”


    “攸風之前都經曆了一些什麽啊!好讓人心疼,我好幾次都點了暫停不敢再聽下去,腦子裏現在全是他的身影,嗚嗚嗚……哭死我了!”


    “我下班隻是想刷刷豆音放鬆下心情啊!!怎麽非要讓我刷到這個視頻,現在的心情簡直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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