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黑了下來,秦舒立在帳篷後麵背風的地方點了兩堆火,


    一堆火上架著小鐵鍋,鍋裏的米粥咕嘟咕嘟冒著小泡,濃鬱的米香味剛升起來,就被微風吹散。


    另外一個火堆下麵埋著兩隻叫花雞,這會差不多熟了。


    “嗯?”


    帳篷裏王月舒睜開眼睛,看著周圍黑漆漆的,心裏有些慌,難道被抓住了?


    他低聲喊道:“舒立。”


    “娘,我在”,帳篷外麵響起大兒子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心安。


    王月舒坐起來,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借著後麵的火光,隱約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在她身旁,秦舒平和秦舒凡睡了流口水,厚實的被子蓋在身上一點不冷。


    “舒立,這是在哪?舒平和舒凡沒事吧?”


    秦舒立打開帳篷門,走了進去,迴身拉上簾子,“娘,這裏是城北,我們已經安全出城,特務找不到我們的。”


    “那就好!”


    秦舒立走到雙胞胎麵前,輕輕拍著他們的臉蛋,“嘿,舒平醒醒,舒凡起床了!”


    兩個小不點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秦舒立順手把她倆的被子拉開,“趕緊起床,要吃晚飯啦!”


    秦舒平睜開眼睛,緩了一會,突然坐起身,警惕的看向四周,


    當他看到秦舒立和王月舒,才放鬆下來,“大哥,我怎麽會暈的?”


    秦舒立嗬嗬一笑,“可能是學習太認真吧?”


    秦舒平沒好氣的說,“大哥,下次再有這種事,你提前告訴我行不?”


    “行!”


    秦舒立暗想,提前告訴你,不好拿捏力度。


    秦舒凡揉著眼睛坐起來,“娘,怎麽不開燈?”


    王月舒把她抱起來,“舒凡,我們現在不在城裏,沒燈!”


    秦舒凡一愣,想起大哥叫撤離來著,轉頭看向秦舒立,“大哥,我們出城了嗎?”


    “出來了,現在就在上次我們祭拜爹的位置。”


    王月舒一愣,放下秦舒凡,拉開門走了出去,外麵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舒立,你爹埋在哪?”


    王月舒眼睛泛紅,哽咽著問,這些年她一直沒有機會出城,沒想到馬上要離開北平,還有這樣的機會。


    兄妹三人站在王月舒身後,秦舒凡指著遠處說,“娘,那邊雪地下就是!”


    王月舒跌跌撞撞的走進大雪裏,沒一會就滿頭雪白,她跑到石頭前,看著平坦的地麵,禁不住淚流滿麵。


    她的秦大哥辛苦了20多年,到頭來連個墳頭都沒留下。


    秦舒立帶著弟弟妹妹走到王月舒身後,“娘,別哭,眼淚會凍住的,我熬了米粥,要不先去喝點?”


    “那就喝點!”王月舒轉身拉著秦舒平兄妹迴去。


    秦舒立站在原地,愕然的看著離開的三人,王月舒,你對秦大柱的感情到底還剩下多少?


    “走啊!”


    秦舒立趕緊跟上。


    四人來到火堆旁,秦舒立拿出四個飯盒擺上,讓王月舒把粥盛出來。


    他翻開另外一火堆,用力砸開泥疙瘩,一股濃鬱的香味散發出來。


    秦舒凡吞著口水,躲在旁邊問,“大哥,這是什麽?”


    “叫花雞,待會多吃點。”


    “好!”秦舒凡知道脫離了危險,笑容又浮現在她的臉上。


    一家人在帳篷裏美美的吃了晚餐,秦舒立出去把東西收拾好。


    王月舒問道:“兒子,這裏是城北,我們要去城西20裏外的小梁村接頭,這大雪封山的,過去很麻煩。”


    “沒事,我已經做好準備,明天下午就能到!”


    第二一早,秦舒立走出帳篷,發現大雪已經停了,白茫茫的太陽曬在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先去點火,拿出些包子熱好,又熱了些牛奶,將就著吃吧。


    秦舒立起來沒多久,王月舒和孩子也跟著起來,一家人吃過早飯後,


    秦舒立收拾好帳篷,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滑雪板遞給王月舒。


    “舒立,這東西怎麽用?”


    秦舒立先給自己綁好,拿著樹枝做的手杖在雪地裏滑了兩圈,


    流暢的動作和極快的速度,讓王月舒和秦舒立、秦舒凡看著眼神發亮。


    “大哥、大哥,快點迴來教我!”


    秦舒立轉了個彎,穩穩停在秦舒凡麵前,“小妹,想玩不?”


    “想,大哥,快點!”秦舒凡等不及了。


    他和王月舒給雙胞胎綁好,帶著他們滑了兩圈,


    一家人身體素質都非常好,不管是平衡性還是方向感都沒有問題。


    兩圈以後,就能正常滑行,就是速度還不能太快。


    秦舒立走前麵辨別方向,王月舒在最後照看孩子。


    一行四人繞過北平城,向城西小梁村趕去。


    城裏,蔣一平和李臨下令,讓警備司令部和行轅警衛團全部出動,在北平城裏搜了一晚上,什麽都沒有找到。


    剛開始陳濟成說王月舒有問題,蔣一平還不是太重視,


    隻是想著能通過王月舒牽扯警備司令部,甚至能牽連到李臨。


    但是,隨著搜索的進行,王月舒一直不見蹤影,蔣一平心裏越來越不平靜,


    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居然在北平城無故失蹤,


    哪怕特務和警察把城裏的地痞流氓、幫派份子全部發動起來,也沒有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


    他就知道,這個王月舒有很大問題。


    下午,機場調查組臨時會議室,北平各大機構都來了人,就算平時不出門的李臨也帶著肖四濡趕到。


    “各位,雖然還不能確定王月舒和幽靈到底是什麽關係,


    但是,就憑她能帶著孩子消失,就說明她背後有一個龐大的組織,可能是幽靈,也可能是地下黨。”


    會議室裏安靜的可怕,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說錯一句話,就可能粉身碎骨。


    蔣一平看了看李臨說道:“李主任,陳濟成是你的部下,要不你把他帶迴去,自己處理吧?”


    李臨不苟言笑,沉聲說道:“大家都是為國府工作,不存在誰是誰的人,


    不管是誰,隻要他犯了錯誤,都應該受到處罰。


    蔣處長,陳濟成知道王月舒的情況,卻隱瞞不報,這人私心太重,讓黨通局和保密局審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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