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麽喊?這裏是刑房!就算叫的再大聲,你們以為還能跑的掉?”


    “與其想著怎麽逃跑,被我抓迴來打一個皮開肉綻,還不如乖乖聽話,乖順點去為我換些白花花的銀子,這樣我也能對你們好點不是?”


    她語氣稍稍停頓了一下。


    “不過,你們還是趁早死了心吧。”


    “我是不會放你們走的,也別想著有人會從天而降,救你們於水火之中,除非神仙顯靈,哈哈哈哈哈哈。”


    一位身錦服,正在翹著二郎腿悠閑喝茶的中年婦人,此時正用玩味的眼神看著那些瑟縮在一起的少女,嘴裏不停的說著嘲弄的話。


    溫理禮繃著一張臉,強忍住心裏的不適,仔細在洞內掃視了一圈兒。


    昏暗的燭火下、被關進木籠帶上鎖鏈,瑟瑟發抖的女孩們,周圍兇神惡煞,或拿著皮鞭和木棍的男男女女。


    以及牆角處兩具蒙著白布的屍首。


    還有地上斑斑點點,還未來的及清理幹淨的血跡,都好像在告訴別人剛剛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


    也難怪她會在西廂房中看到那雙帶著血跡的鞋子,估計就是在這裏禍害人時沾染上的。


    這些人簡直禽獸不如,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如此殘忍的謀害人命。


    還有這些少女,人丟了,難道她們的家人都沒有報官嗎?


    溫理禮正想著,那本來一直坐著的錦衣女子突然站起身,並拍了拍手叫來了幾名身穿布衣的男子。


    “啪、啪、啪!“


    “你們去把地上躺著這兩個不聽話的抬出去埋了,記著下次別下那麽重的手,咱們這次的損失可要從你們幾個人手裏扣。”


    “你們也別怪我不講情麵,咱們都一起做事這麽多年了,我杜月娘什麽時候克扣過你們的銀子。”


    “這都是夫人的意思,京都城出了事兒,這黃婆子玩脫了把自己送進了監牢裏,估計咱們這裏要好久不能來新貨了。”


    那人身後的幾名男子聞言點頭哈腰的諂媚著。


    “杜老板說的對,跟著您幹了這麽多年,您確實一直不曾虧待過我們。“


    “是啊,這次是我們失手不小心打死了兩個姑娘,不過您放心,能賣上價兒的可都留著呢。”


    “這些年我們跟著杜老板您和夫人,可沒少賺銀子,如今既然夫人心情不好,如果扣我們些銀子能讓她消火,那也值了……”


    那錦衣女子聞言低頭欣賞了一下自己塗了鮮紅色蔻丹的手指尖兒,陰惻惻的笑出了聲兒。


    “哈哈哈哈,油嘴滑舌,夫人又不在這裏,你們就別貧了,趕快去把地上這兩個處理好,一直擺著還怪晦氣的。”


    “夫人?……”


    溫理禮在心中記下這個被數次提到的夫人。


    她皺著眉頭跟上了那四名男子,不過與她想的不同,那四名男子沒有抬著地上的屍體迴到右耳房,而是從這洞口的後側方一個不起眼的小石門裏走了出去。


    小石門外是一處滿是碎石的羊腸小道,周圍的枯草長得老高,小道對麵是一處光禿禿的樹林。


    四名男子抬著兩具屍體,磕磕絆絆的走過小道,又扒開擋住他們去路的枯草,走到林子深處的深坑邊,把兩具屍體像扔垃圾一樣扔了進去。


    “真他娘的沉,還好咱提前挖好了深坑。”


    “唉,這個月真是不順啊,一個月死了三個不說,月銀還被扣了,真他娘的倒黴。”


    “嗬嗬,誰說不是,再加上黃婆子在京城中出了那檔子事兒,怕是以後沒辦法再供貨了,夫人現在正為以後的貨焦頭爛額呢,咱們趕著這個時候弄死了三個,夫人能給咱好臉色就怪了。”


    這話說完以後幾人沉默了許久。


    半晌後,一位一直沒開口的男子小聲說道:“幾位大哥,既然如此,咱們為何不借此收手,迴家過婆娘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去,反正這些年咱也賺了不少銀子了。”


    男子此話一出,周圍三名男子忙瞪向他。


    “閉嘴,別說了,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哼哼,別說傻話了弟弟,咱們既然幹了這行當,想迴去就難嘍,以後隻能一條道兒走到黑。”


    那男子一臉疑惑:“為何?大不了我帶著婆娘和銀子遠走高飛,再也不迴這葳山便是。”


    溫理禮聽到葳山,在腦中飛快的搜尋了一圈兒,也沒想起來這個地方到底在哪兒。


    幾名男子的對話還在繼續,他們一臉嚴肅的看著那名想法天真的男子。


    “你年紀還輕,不知道這裏麵的水有多深,你若真不想幹了,不如仔細想一想夫人會不會放過一個知道她秘密的人遠走高飛?”


    “正是這麽個理兒,夫人她一向心狠手辣,隻看中利益,你我之於她,和葬身在坑下的女子,並無不同,隻不過我們現在與她是拴在一處的,她不會對自己人下手罷了。”


    “但你若敢帶著這秘密離開這裏,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夫人都會要了你的小命。”


    那想撂挑子不幹的男子聞言打了一個寒顫:“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夫人的底細,她每次來都是蒙著麵的,我們就算知道這裏的秘密也沒法指認她啊,她為何……”


    “啪!”


    一名男子伸手照著一臉害怕的男子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啊?你會嫌錢多嗎?你知道這顧宅一年能為她賺多少銀錢嗎?”


    “你別忘了,隻要是從咱這裏出去的女子,一個最少也要賣上四十兩,有的甚至上百兩,夫人她怎麽可能會把顧宅這塊金餅置於險境。”


    這時走在前麵的兩名男子催促道:“行了,別說了,咱們得快點迴去,不然一會杜月娘問起來,也挺難搞。”


    溫理禮看著幾人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後的深坑,想要跟上的腳步頓了頓。


    夠了,到這裏已經夠了,她不敢再迴去看那些女子驚懼絕望的眼神,她要趕緊迴去想辦法救她們出來。


    不然她們就有可能如這坑下的女子一般,命喪於此。


    “葳山、杜月娘、夫人……夫人。”


    溫理禮心裏帶著怒意,緊咬著牙念出來這幾個名字。


    等她明日一定要找個機會把這裏的情況告訴她三叔,如果是三叔的話一定會有辦法,黃媒婆的案子雖然暫時無法交由大理寺審理,但三叔至少是可以過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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