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慢轉過身,隻見他身形單薄纖細,膚色白皙,眼神像鷹一樣銳利,正是之前被溫策關進五軍都督府地牢裏的長燈。


    溫理禮見長燈轉過身,瞧著氣色還還不錯,一看就沒受什麽苦,於是又問道:“長燈,你怎麽在這裏?”


    長燈對著溫理禮行了一個禮:“迴四小姐的話,是侯爺帶我來的。”


    溫理禮聞言心裏閃過一絲疑惑,指了指門內問道:“我爹爹現在裏麵?”


    長燈點點頭。


    溫理禮正想著進去問問她爹爹到底是什麽情況,就被長燈出聲喊住了。


    “小姐您等等。”


    溫理禮好奇轉頭:“怎麽了?”


    長燈麵上帶著糾結,似有些話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但在他望向溫理禮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時,心中倏地一暖。


    他囁嚅著開口:“長燈要謝謝之前四小姐在侯爺麵前為我說話。”


    溫理禮聽到他有些別扭的感謝,彎起一雙黑葡萄般透亮的眼眸。


    “不必客氣,隻是舉手之勞。”


    說完她便帶著櫻桃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長燈站在垂花門外,看著溫理禮那小小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心裏似乎做了某種決定。


    另一邊,溫理禮一進門就見自家爹爹與娘親正在外間說話。


    於是她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爹爹,您今日迴來的怎的那麽早?”


    溫策見到溫理禮一副活潑可愛的樣子,心裏美滋滋的:“今日還算清閑。”


    “哦,對了你剛剛迴來前可在門口遇到長燈了?”


    溫理禮點頭,隨意的往繡墩上一坐:“看到了,我正想問您呢?您怎麽把長燈帶到府中了?”


    溫策聞言眼神瞄了一眼正垂眸喝茶的宋懷菱,斟酌著開口。


    “不管怎麽說,畢竟還是個孩子,總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裏關著也不是個事兒,正巧練武場那邊有空屋,咱這府中也算安全,我就順道把他帶迴來了。”


    溫理禮敏感的發現自己爹爹娘親之間的氣氛似乎不太對,於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迴打量。


    宋懷菱見屋裏落針可聞,父女兩人皆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望著她,於是歎息一聲。


    “我沒說不讓長燈住在府裏,隻是你之前說讓長燈給理禮當護衛的事情我不同意。”


    “他身份如此特殊,若是不出門便罷了,這要是出了門,又被月國那幫人找上,那我的理禮豈不是也跟著他一起置於險地,我絕不同意。”


    “什麽?”


    溫理禮驚訝,當護衛?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天除了念書就是跟著三嬸學些拳腳功夫,還要什麽護衛?


    溫策聞言伸手給宋懷菱麵前空掉的茶杯裏又斟滿了茶。


    “菱娘,知道你的擔心,其實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長燈他自己說的。”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溫理禮毛茸茸的腦袋:“咱們為人父母當然不可能置自己的孩子於險地,這話我同長燈也說了的,他也理解。”


    宋懷菱眼眸一瞪:“那侯爺還來同我說這個。”


    溫策聽著宋懷菱叫他侯爺,就知道她如今正在氣頭上,於是他微微一笑解釋道:“我這不是話還沒說完,咱家的寶貝閨女就蹦進來了嗎?”


    宋懷菱冷哼一聲:“那侯爺後麵說的話,最好中聽一些。”


    溫策歎息一聲:“他同我說他如今還有大仇未報,也自知自己年少稚嫩,無論是報仇還是做護衛似乎都有所欠缺。”


    “於是他就求我希望給他一個可以潛心習武的地方,他說待他大仇得報以後,如果他還活著,他會迴來大景,到時候再報答我與理禮的恩情,也願意一輩子守在理禮身邊護她安全。”


    宋懷菱聞言愣住了,片刻以後她垂下眼眸:“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溫理禮聽了這話心想著古人還真是很看重恩情,像什麽結草銜環、滴水之恩,可是報恩又何須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她不理解。


    於是她開口問道:“爹爹,報恩何須搭上他的一輩子?那他這一輩子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這樣豈不是很可憐。”


    溫策和宋懷菱聞言愣了片刻。


    最後溫策道:“想必他能說出這番話,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不過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至少現在,爹爹想幫襯他一把,至於恩情那都是看不著摸不著的事,又何須太過在意呢?”


    這時一道聲線打斷了三人的對話。


    “夫人,新的被褥已經找出來了,最好還是曬曬,隻可惜現在日頭已經落了,不如就讓他先將就著先對付一晚吧?”


    原來是連翠從後院正抱一床被褥走了進來,一進門瞧見溫策和溫理禮她愣了愣馬上把被褥放在一邊行禮。


    “侯爺、四小姐。”


    溫理禮看著被連翠放在一邊的被褥,眼神轉向娘親的方向:“這是娘親給長燈準備的?”


    宋懷菱聞言臉色有些別扭:“嗯,錦繡坊年年進了新棉花都要送來幾床新被褥,庫房都快堆不下了。”


    溫策看著妻子別扭的樣子,沒忍住大笑起來,並對著溫理禮說:“你娘親剛剛那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宋懷菱瞥他一眼:“我還刀子嘴,我從沒說過不讓長燈留下來的話,而且既然要留下人家當然要好好相待了,一床被子而已,算的了什麽大事。”


    溫理禮見兩人難得的拌嘴還挺稀奇的,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她娘親是個極其溫柔好說話的人。


    別人不了解娘親,她可是最清楚,她娘親如此是因為自家爹爹前一陣子在雨夜單槍匹馬被月國殺手截路的氣還沒消呢。


    平日裏她在大事上要端出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子,不能隨意有小情緒,所以隻能從小事上耍些小脾氣。


    溫策也知道這個道理,於是忙吩咐連翠:“去找福林,把被子給他,讓他帶著長燈去練武場那邊安頓下來吧。”


    “是。”


    眼看著支走了連翠,溫策才拉過宋懷菱的手道:“我知道你心地最好。”


    宋懷菱別扭的甩掉他的手,用眼神暗示他孩子還在呢。


    把兩人小動作都看在眼裏的溫理禮,心裏在偷笑,但動作卻是識趣的偏了偏頭。


    “哎呀,爹爹娘親,明日的要學的書我還沒有溫習呢?”


    “我先進屋了,一會晚膳時叫我就好了。”


    溫策與宋懷菱看看自家閨女慌亂跑走的背影,愣了愣後,皆露出了笑意。


    這孩子可真有眼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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