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溫邦一大早就進了宮,等迴來時就由戶部正六品的主事變成了大理寺正五品的寺丞。


    晚間太夫人在正院正式擺宴慶賀,做了一桌子三老爺和三夫人愛吃的菜,什麽紅燒石雞、蒸鰣魚、粉蒸肉、鹽炒鵝、生爆蝦、梅菜扣肉、獅子頭、油煎豆腐、花筍幹、包兒飯、油酥角……


    一桌的美味,香味直往鼻子裏鑽。


    溫理禮盯著桌上的生爆蝦和梅菜扣肉咽了咽口水,一會兒一抬頭的看向門口,隻等待家裏人全都到齊就可以開飯了。


    宋懷菱和朱光碧正聊著天,眼睛一掃自己家饞閨女那盯著飯桌目光灼灼的樣子,輕輕咳了一聲。


    “理禮呀,你去門口看看爹爹和叔伯他們都到沒到好不好?”


    溫理禮這才從一桌美味上移開視線,眉眼帶笑的對娘親說:“好,娘親我這就去看看。”


    朱光碧見溫理禮活潑可愛,心裏是又喜歡又羨慕,眼神一直目送那個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出門。


    她轉頭和宋懷菱說:“你把理禮生的真好,任誰瞧見了都會喜歡她。”


    宋懷菱擺擺手:“得了吧,你沒看她那小饞貓樣,我要是不給她找點活兒幹打發出去,她口水都要流到飯桌上了。”


    朱光碧笑著說:“若是我家小丫也能這麽活潑就好!”


    宋懷菱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小丫一定會好的,昨日方太醫不是也說了,相信他吧,也相信小丫。”


    “嗯,自打迴了侯府我就覺得小丫氣色好多了,她還主動和理禮握手說話,看她有這樣的變化我高興著呢!”


    兩人說著溫理禮就小跑進來,聲音清脆悅耳。


    “娘親,祖母和爹爹他們都來了哦!”


    “可以開飯啦!”


    太夫人走在溫理禮身後,聽到這話摸了摸她的頭寵溺道:“哈哈哈哈,我們小饞貓是餓了還是饞了呀?”


    溫理禮誠實的迴答道:“都有吧,我現在是又餓又饞!”


    “哈哈哈哈哈!”


    溫理禮的話逗笑了屋內的大人。


    三老爺溫邦是這場宴席的主角,看著幾個孩子同樣眼巴巴的盯著飯桌,大手一揮。


    “開飯,開飯,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餓了。”


    溫勝盯著他問道:“今日這麽特別的日子,你不說兩句?”


    溫邦握著筷子撓撓頭,一臉茫然:“呃,慶祝我官升兩級?”


    溫勝暼他一眼:“我看你也挺急著吃飯,這些年你饞壞了吧?”


    “那是當然了,我如今又黑又瘦,昔日那個白皙俊俏的公子哥一去不複返,今日我進宮皇上都差點沒認出來我!”


    “哈哈哈哈哈。”


    屋內又是一片歡樂。


    最後還是太夫人笑著說了幾句賀詞:“這一慶你們一家迴到京都,咱們一家團聚,二慶你苦熬六年,官升兩級,三慶咱們家子孫康健,百福其臻。”


    “好了,開飯吧!”


    溫理禮一聽開飯眼睛一亮,還不等她自己動手,兩隻剝好的生爆蝦就放到了她麵前的小碟中,蝦肉緊實彈牙,她吃了幾顆,又吃了幾片梅菜扣肉和一個油酥角,然後再把除了那道蒸鰣魚以外的菜幾乎全都品嚐了一遍,最後才放下筷子滿意抹了抹嘴巴。


    溫邦幾人小酌了幾杯,因為第二天還都有事,便都散了去。


    迴到心安園以後,溫理禮洗漱完便鑽進暖閣的被窩裏開始唿唿大睡。


    溫邦卻在這時拎著兩壇酒來了,溫策知道剛剛他在席間沒有喝過癮,便帶著他到了心安園院內的石桌上。


    溫邦倒了兩碗酒,爽快的先自己幹了一碗。


    “哎,舒坦,好多年沒人陪我痛快喝過酒了。”


    溫策見他爽快也幹了一碗:“行了,有什麽不痛快說一說吧,這三更半夜的總不能就是為了找我喝酒吧?”


    溫邦委屈的哼了一聲:“二哥,我去了個那麽鳥不拉屎的地方辛辛苦苦幹了六年,想著迴來怎麽也得撈個從四品,沒想到皇上他竟然用個五品官就給我打發了,我氣啊!”


    溫策歎息一聲:“是我連累了你們,有我在,你們怕是……”


    溫策話還沒說完,溫邦就連忙打斷。


    “欸,打住,這和二哥你有什麽關係,若不是你當初交了兵權估計我和大哥根本做不到今天的位置上,我們又不像老四,父親在時就處處為他謀劃,我在那等苦地苦熬了六年才能和他比肩。”


    說著他苦笑一聲仰頭又幹了一碗。


    “你和他比什麽?再說父親如今已死,以後沒人再為他謀劃了,而且有多少人在官場蹉跎一生也做不到五品,你已經很好了,慢慢熬估計臨終前能混上個三品。”


    溫邦聽著二哥的話沒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二哥你這都督僉事也有八年了吧,這輩子還能有機會官居一品嗎?”


    溫策喝了口酒,如實說道:“難,都督府裏都是些勳貴子弟,兵部則都是靠著科舉一步步走上去的,兩方互相看不順眼,如今皇上他打著讓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製衡的主意,他怕一家勢大,如今都督府和兵部除非有人立了大功,不然誰也別想著升官了。”


    溫邦給溫策又把酒倒滿:“看來這京都城的水很深啊!我一迴來就被調離了六部,上麵那位估計不想讓咱家的人和財政兵務扯上關係。”


    溫策微微點點頭,又猶豫著開口:“我有點擔心老四。”


    “哦?他怎麽了?”


    說起這個溫策就覺得頭疼:“他幾年前納了個妾,據我所查他能和那女子相識是和他的上司還有兵部的兩個人有關,隻是不知道對方是何用意。”


    溫邦聞言心裏也是一緊,心裏有了不好的想法:“那你偷偷叫人綁了那女子問一問不就好了?”


    “哪有那麽簡單,那女子先前受了點刺激,現在已經瘋了。”


    溫邦撓撓頭:“呃,老四該不會做出什麽糊塗事吧?他應該不會偷偷幫著別人販馬吧?”


    溫策抿了抿唇,正色道:“我和你說這事是想讓你平時也多留心於他,他耳根子軟,沒什麽主見,若是別人哄騙了到時估計會連累整個侯府。”


    溫邦連忙點點頭:“好,二哥,我肯定死死的盯著他,定不會叫壞人有機可乘。”


    溫策拍了他後腦勺一掌。


    “什麽叫死死的盯著他,你可別讓他察覺了,他這幾年確實和兵部幾人走的比較近,但是隻是經常一起吃酒,還未做出什麽逾越之舉。”


    溫邦聽著這話神色慢慢變得凝重,他們這樣得人家是容不得出差錯的,哪怕不是什麽大事也足以讓朝中看不慣他們的人紛紛落井下石,到時候陳芝麻爛穀子事情再翻上一翻,足夠讓皇上從此以後都厭棄了威遠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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