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溫暖和煦,天空明淨澄藍。


    是個難得的好天。


    理禮昨日因得了各房送的滿月禮,興奮的一宿都沒怎麽睡。


    宋懷菱一大早叫她起床,溫理禮卻像沒有聽到一樣,翻個身繼續睡。


    宋懷菱嘴角僵了一下,誰家剛滿月的小孩子翻身如此輕便的,還不理人。


    轉念又想,也許自家閨女是個早慧的孩子也說不定。


    昨晚溫理禮迴到了心安園,也不讓人把她那對金手鐲和七寶瓔珞褪下,連沒地方掛的玉佩也被她牢牢抓在手中不讓人碰。


    宋懷菱和溫策拿她沒有辦法,隻能由著她。


    溫理禮這一覺睡到巳時才起。


    一早光顧著睡覺還沒吃飯的她,看著正在溫牛乳的木香,在心裏一邊暗暗唾棄著牛乳,一邊罵罵咧咧。


    【討厭的牛乳,等我長出了牙,這輩子往後都不要再吃牛乳,這段日子都要給我喝吐了!】


    隻是不管多嫌棄,最後這牛乳還是要喝的,畢竟人是鐵,奶是鋼,一頓不喝她餓的慌。


    生無可戀的喝過奶後,她便老老實實的等著人來帶她出去曬太陽,每日都是如此,頗為無聊。


    連翠這時一陣風般從外麵跑進來,還伴她著喜滋滋的笑聲。


    木香被她嚇了一跳,佯裝要打她:“連翠你個壞丫頭,跑著進來做什麽,當心撞到了夫人和小小姐。”


    連翠拉著木香抱歉一笑:“好木香,我知道錯了,是咱夫人娘家老爺夫人來了,我急著想告訴咱夫人呢。”


    “這會兒人正往太夫人的梅香苑去呢。”


    “哎?木香,咱家夫人去哪了?”


    木香聞言也是一喜:“夫人進了書房,梅州的三太太往府裏來信了,夫人正迴信呢。”


    “那我這就去告訴夫人,夫人她肯定高興。”


    躺在床上當鹹魚的溫理禮聞言想著,【呀!又解鎖新人物了,趁著剛滿月解鎖新人物可能還會爆金幣呢。】


    宋懷菱一得到消息就高興的不行,匆忙出來給溫理禮換了身兒淺粉色繡金線的小裙襖,淺粉色襯得溫理禮玉雪可愛,精致白嫩。


    宋懷菱抱著溫理禮,帶著自己的一行丫鬟笑意盈盈的前往梅香苑。


    宋懷菱的父親宋呈乃國子監祭酒,平日裏很是受人敬重。


    母親左佩蘭也是有名的世家小姐,從小就愛好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文人九雅更是不用說。


    這不月餘前,她邀上三兩好友在府內聽雨品茗,結果一不小心受了風寒,竟錯了女兒生產,偏偏病著她又不敢來探望,這才耽擱了。


    自家老爺也是等不及的要去看望女兒和小外孫女,但是女兒沒出月子,他單獨前來也不好。


    如今她身體大好,自是急著來探望。


    離梅香園還有一段距離,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雲繡已經立在門口等著了。


    “二夫人,就等您了,親家老爺夫人都到了,正在裏麵和太夫人喝茶呢。”


    梅香苑內,宋父遠遠的坐在外廳端著茶水,無聊的盯著桌麵上的漆器擺件發呆。


    原因無他,裏麵的兩個女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他哪裏插得上嘴,還不如出來躲躲清靜,一會兒好第一個見他的小外孫女。


    他等小外孫女等的心都焦了。


    外麵很快傳來聲響,他幾乎是彈跳出去迎接閨女和小外孫女的到來。


    “父親。”宋懷菱聲音溫溫柔柔。


    “哎,菱丫頭,你瞧著瘦些了,要多注意身子啊。”


    溫理禮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外祖父出神的想。


    【還以為外祖父是個很威嚴的老人家,畢竟是在國子監搞教育的,沒想到是個身形消瘦,看起來頗為文雅的中年男人,倒是不難看出以前是個帥哥。】


    “呦,這就理禮丫頭吧,侯爺都和我說了,長得可真漂亮,果真更像娘一些。”


    “走進屋去,讓你母親也瞧瞧。”


    宋懷菱聽聞這話紅著臉,抱著閨女進到屋內。


    溫理禮一進屋差點被那屋子晃了眼。


    【哇!這潑天的富貴。】


    紫檀木鏤雕的花鳥紋路博古架,長長一排直通內間,黃花梨的桌椅木質紋理細膩,繡著點點寒梅的屏風連梅上麵的雪花都清晰可見,各式珍稀擺件更是數不勝數。


    【看不過來,根本看不過來,祖母竟是個富婆收藏家。】


    溫理禮無視在寒暄的一圈人,眼睛在屋子裏轉來轉去,都快忙不過來了。


    “快讓外祖母看看,呀,真漂亮,是個粉雕玉琢的乖寶貝。”


    說著讓身邊的丫鬟遞出一個雕花精致的木質扁盒。


    “昨日理禮丫頭滿月宴,我和我家老爺有事耽擱了,今日來給理禮丫頭把賀禮補上。”


    溫理禮看見木盒心裏期待值“蹭蹭蹭”的拉滿,畢竟是外祖家的賀禮肯定是不差的。


    木盒緩緩的打開,看到裏麵閃著金光的物件兒,溫理禮差點一頭栽倒,沒栽倒都算她娘親抱的緊。


    裏麵竟然是一個精致的九連環,通體金色,柄上刻畫著幾個形態各異的小童子,底下一排赤玉珠子,個個色澤鮮明光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溫理禮咧著的嘴角帶了絲勉強,【外祖父不愧是搞教育的,送的禮物都是益智玩具。】


    她的兩個哥哥也經常買些九連環、魯班鎖、孔明鎖這種益智玩具帶給她,大家是有多怕她以後不聰明啊。


    她實在無語到想笑,最後到底沒忍住仰麵笑了兩聲。


    脆脆的稚嫩奶音哪怕是幾個音節也足夠吸引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


    “看來咱理禮丫頭喜歡這個禮物。”


    “是啊,你們看她笑的多開心啊。”


    “瞧,昨日送的金手鐲和七寶瓔珞還帶著不讓人摘呢。”


    “長大了肯定是個愛美的小丫頭。”


    太夫人稀罕的沒邊,一直逗弄著親家懷裏的小孫女。


    理禮又像接力棒似的被抱了一圈,直到正午她爹爹帶著哥哥們迴來才消停。


    理禮盯著周身蘊著淺淺一層靈氣的父親,笑著伸出雙手。


    溫策早已習以為常,每次迴家自家閨女都要找他抱,這種被寶貝女兒需要感覺,讓老父親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其實這種靈氣也不是爹爹每次迴來身上都有的,據溫理禮推測應該是她爹爹接觸了皇帝或宗室子弟亦或是去到了某種有特殊氣場的地方,比如金鑾殿等。


    但是無論爹爹身上沾沒沾染到靈氣,她都會對歸家的爹爹張開雙手,還有娘親,哥哥們,祖母和外祖父母……來到這裏後所有愛她的人,她都想去珍惜。


    上一世的她一開始隻是條普通的錦鯉,天大的運氣砸到她頭上才讓她開了靈智,一直以來孤身一魚,直到後麵遇到那個無情給她扔進時空隧道的嚴厲老頭,咳,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師父,她才終於不再孤單。


    既然上天給了她一次可以體會親情,體會人間煙火的機會,那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感受,認真體會。


    屋子裏幾人還在聊著家常。


    直到外祖父宋呈用死亡兩連問打破了和諧歡樂的氣氛。


    “咱家兩位哥兒的功課怎麽樣了?”


    “家塾可還適應?”


    溫賀安自信滿滿開口道:“還適應,功課任憑外祖父考教便是。”


    溫晏寧則有些吞吞吐吐:“呃……還,還成吧。”


    溫賀安和溫晏寧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逗笑了眾人。


    外祖母左佩蘭看不過眼,斜了自家老爺一眼:“哪有一見麵就問孩子功課的,看給孩子嚇得臉都白了。”


    溫宴寧一看到外祖父就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最怕外公考功課了,天天練大字,背詩,每次都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嗯,不問,不問了,過些日子你們直接去我那去,我親自教導你們些時日。”


    太夫人接過話茬笑道:“那可倒好,有咱們祭酒大人做外祖,還能得人親自教導,這倆小壞蛋頂了天的好福氣。”


    溫理禮靠在爹爹脖頸上幸災樂禍的想,【還好我還小不用上學,真是太棒了,生活美好,未來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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