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問還有嗎,林梓嘉有些煩躁,講:「我助理也喝了,他就沒事。」


    隻不過,電光石火一瞬間,林梓嘉才想到蘇白汐比助理多喝了一碗紅棗茶。


    「蝦皮跟紅棗不能一起吃,對體寒的人不好,」醫生順便普及了一遍,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再住一晚上的院吧,留院觀察。」


    林梓嘉迴去的時候,看見蘇白汐躺在病床上打點滴。


    慘白的臉,這麽看一點血色都沒有,無聲無息的。


    林梓嘉走過去,頓了兩秒,忽然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感覺到她還有氣兒,他才鬆懈了一口氣。


    不知道怎麽迴事,林梓嘉剛才一瞬間,就是怕蘇白汐沒了。


    她躺在這裏的樣子,像極了安詳那會兒,他察覺到這一刻心底裏的慌張,無底洞,給他一腳踩空了,他隻能感受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身體下墜的恐慌。


    他探人鼻息的手還沒來得及收迴去,蘇白汐忽然睜開了眼。


    「巴不得我死了?」她說,「探我還有氣?」


    林梓嘉更慌張,收迴手,老老實實的:「我是怕你沒氣了。」


    蘇白汐連生氣都不想了:「那是不是挺遺憾的。」


    「我很擔心你,」他忽然彎下腰,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我是真的擔心你。」


    他的聲音帶著點磁,壓低之後更是如此,竟然讓人聽出來話語裏有了些真誠,如果蘇白汐信奉活在當下,那麽她可以勸慰自己相信這一刻,因為不管林梓嘉事後怎麽想,這一刻他是真心的。


    但可惜,蘇白汐不喜歡活在當下,比起過一天是一天,她更喜歡未雨綢繆,目光長遠的計較。


    她不再是之前的蘇白汐了。


    跟男人賭愛情,十賭九輸。


    她不是不想賭,而是賭不起了。


    「謝謝你的擔心,」她疏離且禮貌,「但我躺在這裏,也拜你所賜。」


    林梓嘉致歉的很迅速:「對不起。」


    他可能覺得十分抱歉,所以他低下頭親吻她的手背的時候,眼角有些紅:「我忽然發現,在你這兒我每次都幹不成事,我想對你好,你肯定覺得我克你。」


    這個時候,他又想到了柳菁說的算命論,柳菁說蘇白汐不能嫁給他,會影響他們林家的風水和磁場,但換一句話來說,蘇白汐可能也覺得她命裏跟他犯衝。


    「下次不用給我做飯了,」她別開眼,「越幫越忙。」


    林梓嘉沉默,但還是親了親她的手,半晌,才說:「人各有所長,我應該隻是不適合做飯,家庭主夫的希望破滅了,我覺得我還有其他的作用,你先別一棍子把我給打死了,我還能證明我有別的用,你再等等。」


    蘇白汐覺得好笑:「你有用?」


    「別打擊我信心,你生著病就別開口了,」林梓嘉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給我一條線,我肯定投桃報李,我當老公是差了點,我當情哥哥還是不錯的。」


    蘇白汐嗤笑。


    倒也沒再說什麽打擊他。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林家,他天天跑出去喝酒,酒吧跟人家玩的開心,迴家怪她把臥室門鎖了,他還說是她在婆家作威作福。


    蘇白汐知道林梓嘉這張嘴吐不出象牙來,不跟他一般見識,加上折騰了一晚上,有些累了,沒過一會兒的時間就睡了。


    林梓嘉全程在旁邊守著。


    他得幫著看點滴瓶,等吊完了一瓶,也不摁鈴,怕吵著她,所以跑出去喊護士過來換。


    護士知道他的意思,來來走走都沒有聲音,等護士離開後,他又坐在病床邊上的椅子上,靜靜的盯著蘇白汐


    的臉看。


    看了一會兒,他又小心翼翼的探她的鼻息。


    淩晨4點十幾分的時候,蘇白汐是被林梓嘉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醒來的那會兒沒立馬睜眼,因為林梓嘉察覺到聲音,馬上把手機摁了,他接了電話,那頭是徐又薇的聲音,徐又薇說開車被撞了,語氣很害怕:「我有點怕,剛才不知道是不是個學生,她從這邊衝出去擦到了。」


    林梓嘉下意識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蘇白汐,緊接著捂著手機,低聲說:「你沒事吧?」


    「我有點事,腿好像動不了了,」徐又薇哭著說,「我臨時打了方向盤,撞到杆子了。」


    林梓嘉起身,慢慢走出了病房。


    在走廊上打電話,聲音就沒刻意壓的很低了:「我讓陳然他們過去看看你,有事你和他們去說。」


    徐又薇大概是有些驚訝:「梓嘉?你不過來幫幫我嗎?我剛迴國來沒多久,和其他的人都不熟悉,我隻跟你最親了。」


    林梓嘉頓了頓,又看了一眼病房,低聲說:「我這兒有事,走不開。」


    「我讓陳然過去是一樣的,」他直接敲定,「如果你跟陳然不熟,我讓沈卿白走一趟。」


    徐又薇很敏感:「你在白汐的身邊嗎?」


    「嗯,」林梓嘉說,「她有點事。」


    「那好,如果白汐有事,你還是先去看看她,我這邊沒什麽的,你也別擔心我,早知道你跟白汐在一起,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顯得有些多事,」徐又薇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會介意我的事,但難保白汐那邊不會介意,以前是我大大咧咧慣了,把你當好兄弟處,以為是哥們好,現在想起來,確實要顧及著白汐。」


    林梓嘉本來沒什麽,但聽到這些話之後,覺得有些愧對徐又薇了。


    畢竟徐又薇剛迴來,在這裏確實沒什麽熟人,也就能第一時間想到他。


    林梓嘉低聲說:「這樣吧,我讓我助理過去一趟,有什麽事你讓助理給你處理,他跟著我的,一般出去別人都認識他,會賣我個麵子,剩下的你都往我身上推,我得空了親自來給你處理。」


    「哪能這麽麻煩你?」徐又薇笑著說,「你有事自己忙去吧,我先掛了,改天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我沒想打擾你和白汐,你別介意我才好。」


    林梓嘉更為愧疚。


    說了兩句後,林梓嘉掛了,還是把助理喊了出去處理徐又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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