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也很難過。


    他說:「你別趁著我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和我算賬,怎麽事情到你嘴裏,你總結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蘇白汐說:「你要沒事的話,就走。」


    「你想跟陳源在一起?」


    蘇白汐點頭:「我想結婚了,你說呢?」


    「結婚」兩個字,再一次刺激到了林梓嘉。


    他太難過了,難過到控製不住自己,他上前,捧著她的臉細細密密的親,被蘇白汐推開之後,他又上去,再被推開後,蘇白汐說:「別耍渾。」


    林梓嘉沒再動,他依舊很無措:「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我該怎麽做?」


    蘇白汐別開眼。


    在他心裏,這個動作,顯然是她不想看見他的意思。


    蘇白汐說:「我不需要你做什麽,離開我,遠遠的就好。」


    她繼續:「各自安好。」


    這樣的結束語讓林梓嘉不甘心,因為他滿腦子都是:為什麽?


    為什麽呢?


    他明明隻是和蘇白汐吵了一次架而已。


    可能是兩次?三次?


    他說:「為什麽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吵架?我已經在變好了,我沒有發脾氣。」


    蘇白汐看向他,說:「我知道,但我等不到你了。」


    「什麽意思啊。」


    林梓嘉固執又難過:「什麽意思啊,蘇白汐。」


    蘇白汐說:「我辛辛苦苦培養一株玫瑰,可是它嬌貴,帶刺,我喜歡玫瑰,喜歡它綻放時候的美麗,所以我在施肥的時候就算被它紮的滿手都是鮮血,我還是要養,但是你看看,我的手已經被紮破了,百孔千瘡,等待這株花綻放的時間太久了,它開了之後和我說,它不是為我開的,它是所有人的。」


    「我後來發現,自己不養,而是去摘本就開好了的,會更讓我開心,省事。」蘇白汐說。


    林梓嘉聽懂了,他喉結滾動:「可是你摘的不是玫瑰,你摘錯了。」


    蘇白汐搖頭:「我摘的是向日葵,向日葵向陽而生,它把我認作太陽,就會永遠朝向我,不像玫瑰,時時刻刻都要紮到我流血。」


    「那唐安賢呢?憑什麽唐安賢都能得到你的另眼相待?他連花都不算,他是草,雜草罷了。」林梓嘉眼眶通紅。


    蘇白汐冷聲說:「就算是草,它也沒有刺。」


    「你都等了這麽久了,你再等等啊,」他輕聲說,「你再等一等,等這株玫瑰完全綻放,你等等啊,它真的很快就會開了。」


    蘇白汐:「你憑什麽要我等?」


    林梓嘉快要崩潰,他上前:「我每次來找你,你都要傷我,你把我弄哭了你就高興了?」


    夜晚的風很涼,周邊栽種的大樹被吹的東晃西擺,樹葉沙沙作響,林梓嘉到最後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他不過是想蘇白汐迴來。


    他都說了會對她好,他也道歉了,她幹嘛還要鬧?


    什麽玫瑰向日葵,他不至於連唐安賢這棵草都比不上。


    徐又薇這天下午約林梓嘉出去吃飯,林梓嘉心情不好,拒絕了。


    他其實潛意識裏是害怕,因為他才想起來,他之前和蘇白汐鬧掰的理由,是因為徐又薇。


    他得避嫌。


    沒約到人,徐又薇在商場偶遇到了黃姍姍,後者神采煥發,臉上的紅暈都顯得有些不正常,像是陷入熱戀當中的小女人。


    「聊聊?」徐又薇開口。


    各有各家愁。


    蘇白汐這段時間還和陳源在一起,這事被陳母知道後,陳母一個電話打到了公司,說


    話很不客氣,就差和蘇白汐翻臉:「蘇小姐,你答應過的。」


    「我知道,您不用催,」蘇白汐說,「我隻是在想一個好的理由而已,您也不想讓陳源看出端倪,然後迴家找您問話吧?」


    陳母臉色難看,但她確實是怕。


    怕蘇白汐在說謊不願意跟陳源斷了,又怕蘇白汐說的是真的,到時候陳源懷疑到她頭上,迴家來問,影響他們陳家的家庭和睦。


    陳母斟酌片刻,最後說:「總得有個期限。」


    蘇白汐沒再猶豫,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沒什麽兩樣:「等我做完手術吧。」


    她約了醫院做宮外孕的手術,陳源說了要陪她的。


    至少,她不希望自己在做這種手術的時候,身邊誰也沒有,孤零零的上手術台的事情,她想一想,就覺得害怕。


    「行。」陳母沒再逼迫。


    出於蘇白汐的配合,陳母也不是不給任何好處:「你之前待的那家醫院,如果你還想迴去的話,交給我們去打理,你想迴去隨時都可以,又或者,你不喜歡那邊人多口雜,想換一家醫院,也可以,跟我們說一聲,我們陳家在醫學界還是有說話的分量的。」


    蘇白汐暫時沒有迴去的打算。


    她已經看不得血了,腦子裏時不時就會出現幻覺,這樣的狀態,怎麽好去醫院?


    又怎麽敢去手術台?


    蘇白汐拒絕了陳母的邀請,陳母說:「機會給你留著,這一次算我們欠你的,以後找機會,會補償給你。」


    這種話,蘇白汐聽的也多了。


    正是因為聽得多,蘇白汐也沒當迴事:「嗯。」


    下午的時候,蘇白汐悄悄去了墓園,她去看望了之前在手術台上死去的那個病人,一捧白菊放在了墓碑前,隻能說一聲:「對不起。」


    這個病人的家屬之前一直都在墓園出沒,她不太好現身,現在事情過去了一段時間,她才敢來。


    她輾轉又去了蘇家的墓園,絮絮叨叨說話。


    醫院的人打電話知會蘇白汐,跟蘇白汐確定一下宮外孕手術的時間。


    林梓嘉茶飯不思,聽到底下的人傳過來的消息,說陳源在醫院上班。


    他當天自己開車去了醫院,見到了陳源。


    兩人在走廊上碰見的時候,陳源其實下意識的是警惕。


    畢竟林梓嘉做事隨心所欲,一般都不顧及後果,陳源怕他腦子發抽,又幹什麽瘋批的事。


    隻是,林梓嘉這一次不是來威脅的,也不是恐嚇。


    他上前,低聲誠懇的說:「你把蘇白汐還給我,好不好。」


    陳源心底微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陳源說:「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還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結婚證合法夫妻,我靠近她說話,都還要顧慮你的心情,她避嫌,怕你生氣。」


    「別說了,」林梓嘉講,「還給我吧,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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