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孫誌強看不出來她的情緒,還在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二嬸和我提了彩禮,但我覺得挺多,你是二婚了,對半砍吧,我家裏希望一年之內就能抱上孫子,你要是懷上了,生下來是個兒子,剩下的一半彩禮再給你們家也不遲。」


    蘇白汐隻是覺得林梓嘉不是合適的人,想要來看看新的戀愛是什麽樣,但現在看來,其實沒有必要。


    人人都在權衡利弊,計較得失,她有想要的,別人也有想要的,當利益發生了衝突,又或者沒有同路的時候,就出現了選擇。


    困擾了她一上午的煩惱,刹那間,清明了。


    她用了官方話,說:「孫先生,我們不合適,算了吧。」


    孫誌強臉上一沉,有種被打臉的感覺,男人都要麵子,蘇白汐這麽不給麵兒,他也懶得再裝:「你一個離了婚的女人,相當於別人不要的破鞋,我撿了是你運氣好,你應該慶幸你有這份運氣。」


    攤牌的時候聊天最好,因為這個時候,你就看得清楚對方脫去了這層偽裝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蘇白汐轉頭就走。


    孫誌強要拽她:「你二嬸都去我家談彩禮了,你要走?」


    他惡聲惡氣的威脅:「走了你可別後悔。」


    蘇白汐和他拉開距離,冷聲說:「後悔,確實後悔。」


    孫誌強眼眸一亮。


    「我後悔今天來這赴約,像吃飽了撐的。」


    晚上霍思瑜給她打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聲音尖銳,整棟樓都能聽見,霍思瑜說:「你動手打人?孫誌強住院了你知道嗎?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蘇白汐實話實說:「他先動的手。」.


    要不是她包裏有防狼工具,恐怕今天是兩個一起住院。


    霍思瑜冷言冷語,說:「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跟你動手?」


    蘇白汐沒吭聲。


    「他也頂多就是想拉你出去吃飯,要不就是開個房睡覺,你跟他走了不就行了?鬧成這樣,你讓我怎麽跟孫家的人說?賤丫頭。」


    「原來你知道孫誌強是個什麽樣的人。」蘇白汐早猜到了,但確認的時候,還是有些無力。


    「他家裏好,做的小本生意壯大了,能養活你,又願意給彩禮,為什麽不嫁?」


    挺好的,就是人品不好。


    還有一點是,孫誌強家裏的小本生意,和蘇家,林家,這些大家族的不沾邊,兩個圈子的人,她嫁了不會有任何來自生意上的幫助,隻會幫助霍思瑜得到一份天價彩禮。


    蘇白汐心裏清楚,霍思瑜這哪裏是幫她介紹好人家,這是想把她當成破爛玩意兒趕緊出手賣了,趁著現在還能賣個好價錢。


    「明天你給我去醫院賠禮道歉去,他是我一個同學的兒子,你打了人,我跟你沒完,你……」


    蘇白汐把電話掛了。


    她坐在客廳裏,繼續擺弄桌上的花瓶,調整花花草草的位置。


    這個晚上,林梓嘉確實沒迴來。


    關燈睡覺的前一刻,打開手機,就看見了朋友圈,這個世界很小,小到一點風吹草動,不直接刮在你臉上,但能順著風聲吹到你耳邊。


    發朋友圈的也是這富二代圈子裏的人,在飯局上,一張照片照出了豐盛無比的菜肴美酒,身邊人的側臉,以及窗戶的海景。


    暴露的信息很多。


    菜肴,是醉千樓的招牌菜,開的酒讓人明白身價;身邊人的衣角,非富即貴,說明這是一場比較重要的飯局;窗外的海景,甚至讓人一眼知道這是幾樓獨有的那幾間包廂。


    好巧不巧,蘇白汐看見的這個衣角,正是林梓嘉今早出


    門的時候穿的那套。


    更何況,照片裏,還有一個黃姍姍。


    一直到淩晨,蘇白汐都沒有睡著。


    又過了半個小時,手機響了。


    蘇白汐沒看是誰,接了:「喂?」


    「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知道給我打?」


    林梓嘉的聲音染上了酒氣,笑著繼續:「你要是現在跟我服個軟低個頭,我今天就迴去,不然我就跟別人去睡了。」


    蘇白汐頓了頓。


    「別給我來一句隨便,你知道我脾氣,」林梓嘉搶先截斷了她的意願,「把我氣跑了就沒人管你了,你是個孤兒,除了我沒誰罩得住你。」


    其實不是罩不罩的住的問題,而是沒人願意罩著她。


    沒有人會願意無條件的傾盡所有,幫助她。


    蘇白汐知道自己的處境,就像她小時候一根筋的對抗霍思瑜,最後還是明白,隻要她順從,就不會有什麽皮肉之苦。


    她低聲:「你迴來。」


    「再說一遍。」林梓嘉沒聽清。


    蘇白汐以為他想聽點別的,於是講:「我想你迴來,你迴來吧。」


    他的氣息上浮,倒抽一口涼氣。


    他喝了酒,不方便開車,是個朋友把他送迴來的,他跌跌撞撞跑到床邊蹲下去,然後摟著她的腰細細密密的親她的唇,說:「老婆,我可真喜歡你。」


    「你看,我這不就乖乖迴來了。」


    他一邊親,一邊把自己的酒氣過渡到了她的唇間。


    林梓嘉說了很多話,絮絮叨叨,有些話是反複的,但也好在能讓人聽清,他邀功似的,求誇:「每次我快覺得沒意思的時候,你又給加了點猛的,給你吃死了,下輩子我還喜歡你。」


    蘇白汐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情話。


    因為甜言蜜語總是很動聽,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如果……


    如果林梓嘉的脖頸上,沒有其他女人的口紅印的話。


    同床異夢。


    林梓嘉的心情高漲,央求著她做點事情,蘇白汐沒有反抗,盡量配合他。


    隻是在結束的時候,蘇白汐說:「聽說東鄰那邊有個項目,是個大工程,你手上的嗎?」


    他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可能他自己不知道,他眯起眼,指腹摸到她的嘴邊,不動聲色的說:「幹嘛?喘著氣呢,還和我談生意上的事?」


    「是不是你的?」


    林梓嘉拍她的屁股,像是在誇她性感,低聲說:「你胃口好大,小小的身體,饕餮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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