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被人販子無情地賣到了這苦力作坊,從此墜入了又一層黑暗的深淵。


    這苦力作坊隱匿在城郊外的荒僻角落,四周是綿延不絕的荒野,雜草叢生,人跡罕至。隻有一條窄窄的、滿是泥濘與坑窪的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向那充滿未知與苦難的外界。作坊由幾間破敗不堪的土坯房拚湊而成,歲月的侵蝕讓牆壁上的泥土大塊大塊地剝落,腐朽的木梁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初來乍到的林悅,身上那件粗布麻衣已破舊得不成樣子,補丁層層疊疊,顏色也被洗得近乎蒼白。原本就纖細瘦弱的她,在這寬大且襤褸的衣衫裏,更顯得形銷骨立。她那一頭原本烏黑的秀發,如今亂蓬蓬的,像是被狂風肆虐過的枯草,毫無生機。汙垢爬滿了她的麵龐,卻依舊難以遮掩那因疲憊和饑餓而深陷的眼窩,唯有那一雙眼睛,在黯淡中還閃爍著一絲倔強與不屈的光芒。


    作坊的老板趙猛,是個身軀魁梧、滿臉橫肉的惡漢。他那壯碩的體格仿佛一座小山,令人望而生畏。平日裏,他總是赤裸著上身,露出那如鐵塊般堅硬的肌肉,手中緊握著一根粗長且布滿倒刺的鞭子,那鞭子在空中揮舞時,發出令人膽寒的唿嘯聲。


    “都給我聽好了,來到這兒,就得乖乖幹活,別想偷懶耍滑!要是讓我發現誰不聽話,這鞭子可不長眼!” 趙猛站在作坊中央,扯著嗓子大聲吼叫,那聲音如雷貫耳,震得整個作坊都似乎在顫抖。


    林悅被無情地分配到了搬運貨物的工作。那些貨物沉重如山,有的是巨大而沉重的木箱,箱角鋒利如刃,稍不小心就會在身上劃出道道血痕;有的是鼓鼓囊囊的麻袋,裏麵裝滿了不知名的重物,每一個都仿佛有千鈞之重。


    清晨,天際還隻是泛起了一絲微光,稀薄的晨霧尚未散去,林悅就被趙猛那粗暴的叫罵聲從硬板床上猛地拽醒。


    “都起來幹活!磨蹭什麽呢!想挨鞭子嗎?” 趙猛的吼聲在作坊裏迴蕩,驚飛了屋外樹枝上棲息的幾隻寒鴉。


    林悅艱難地從硬板床上掙紮著爬起,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著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她的雙眼布滿血絲,卻強忍著困倦與酸痛,加入到了那早已開始忙碌的勞作隊伍中。


    她顫抖著雙手,緊緊抱住一個木箱的邊緣,那木箱的重量幾乎要將她瘦弱的身軀壓垮。林悅深吸一口氣,拚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將木箱抬起。然而,木箱卻紋絲未動,仿佛在嘲笑她的弱小與無力。她再次咬緊牙關,雙腳用力蹬地,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呻吟,木箱終於緩緩離開了地麵。


    每邁出一步,林悅的雙腿都在不停地顫抖,木箱的棱角無情地嵌入她那瘦弱的肩膀,鮮血透過單薄的衣衫,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但她不敢停歇,因為她知道,一旦稍有遲緩,趙猛的鞭子就會像惡魔的利爪一樣撲向她。


    “快點!快點!你們這群廢物!” 趙猛揮舞著鞭子,在一旁不停地催促著,他那兇狠的目光猶如燃燒的烈火,讓人不敢直視。


    在這群苦力中,有一個名叫李三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本應是孔武有力的模樣,但生活的重壓卻讓他的背微微駝起,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麻木。


    “妹子,小心點。” 李三在路過林悅身邊時,壓低聲音說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關切,卻又不敢太過明顯,生怕引起趙猛的注意。


    林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幹裂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隻是用更加堅定的步伐迴應著這份善意。


    中午時分,烈日高懸,熾熱的陽光無情地炙烤著大地,空氣仿佛都被點燃,變得滾燙而扭曲。苦力們終於迎來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林悅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倒在滿是塵土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雙手已經被木箱的粗糙表麵磨得血肉模糊,鮮血與汗水混合在一起,順著指尖滴落在地上,瞬間便被幹燥的土地吞噬。


    “喏,妹子,喝點水。” 李三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個破舊的水壺,壺嘴已經殘缺不全,壺身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林悅顫抖著接過水壺,將壺嘴湊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那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仿佛是一股清泉,滋潤著她那幾乎幹涸的身軀。


    “謝謝李大哥。” 林悅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唉,都是苦命人,互相照應著點。” 李三歎了口氣,目光中透露出對生活的無奈和對未來的迷茫。


    這時,趙猛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他那粗壯的手中拿著一個破碗,碗裏裝著一些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


    “都過來吃飯!” 趙猛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溫度,仿佛在施舍一群乞丐。


    苦力們一擁而上,如同饑餓的狼群撲向獵物。他們伸出髒兮兮的雙手,爭搶著那少得可憐的食物。林悅被擠在人群的邊緣,幾經努力,才好不容易搶到了半碗粥。她默默地走到角落裏,蹲下身來,用顫抖的手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每一口都顯得那樣珍貴。


    下午的工作更加繁重,熾熱的陽光讓整個作坊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林悅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每一次唿吸都像是在灼燒著心肺,每一個動作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但每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心中那股強烈的求生欲望便會如火焰般燃燒起來。


    “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擺脫這悲慘的命運!” 林悅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呐喊著,這聲音成為了她堅持下去的動力。


    就在林悅艱難地搬運著一個比她人還要高大的麻袋時,突然,腳下的一塊石頭讓她失去了平衡。


    “砰!”


    林悅重重地摔倒在地,麻袋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幾乎無法唿吸。


    “沒用的東西!” 趙猛的怒吼聲瞬間響起,他揮舞著鞭子,氣勢洶洶地朝林悅走來。


    “老板,她已經很努力了,饒了她這一次吧!” 李三毫不猶豫地衝了過來,擋在了林悅的身前。


    趙猛停下腳步,狠狠地瞪了李三一眼,“哼,再有下次,你們都別想好過!”


    林悅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含著淚花,但她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她用顫抖的雙手重新抱起麻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傍晚,太陽漸漸西沉,如血的殘陽將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紅。勞作了一天的苦力們終於可以放下手中的活計,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迴到那狹小陰暗的房間。


    林悅像行屍走肉一般,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她無力地癱倒在硬板床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痛苦地呻吟著,仿佛要散架了一般。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林悅喃喃自語著,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劃過她那滿是汙垢的臉頰。


    夜晚,如水的月光透過那扇破舊的窗戶,灑在冰冷的地麵上。林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的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肆意奔騰。


    她想起了自己在古代的種種遭遇,從出生在那個貧苦的家庭,因為是女孩而備受冷落;到及笄之年被父母無情地賣給病懨懨的富家子衝喜,在夫家遭受婆婆和小姑子的刁難與虐待;再到後來被趕迴娘家,又被賣給粗俗的屠夫,遭受拳打腳踢和無盡的折磨…… 這一切的一切,如同噩夢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


    “為什麽命運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麽我要遭受這一切?” 林悅咬著嘴唇,直到鮮血滲出,她用疼痛來抵抗內心的絕望和無助。


    淚水浸濕了枕頭,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找不到一絲光明和希望。


    就在林悅幾乎要被絕望吞噬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夫家遇到的那個好心仆人對她說過的話:“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這句話如同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瞬間照亮了她那幾乎破碎的內心。


    “對,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找到出路!” 林悅在心中暗暗發誓,她那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堅定的光芒。


    從那以後,林悅每天都如同拚命三郎一般,用盡全身的力氣幹活。盡管身體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但她的眼神中始終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林悅在這苦力作坊裏的生活依舊艱苦而漫長。但她的堅韌和毅力,讓她在這苦難中逐漸變得強大。


    一天,作坊裏來了一位衣著華貴的商人。他在作坊裏四處打量,目光最終落在了林悅身上。


    “這個女子,看起來倒是有些力氣。” 商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趙猛連忙湊上去,滿臉堆笑,“老爺,您眼光真好,這丫頭幹活可賣力了。”


    商人微微點頭,“把她叫來,我有話問她。”


    林悅被帶到商人麵前,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丫頭,我看你幹活挺勤快,願不願意跟我走?” 商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


    林悅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但想到在這作坊裏永無出頭之日,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就這樣,林悅跟著商人離開了苦力作坊,開啟了新的未知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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