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深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不過倪滿月已經走了進來,他也就沒再多嘴。


    晏厘默不作聲地看著門口,隻看到荊從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厭惡。


    她一瞬怔愣,迴想了下,她應該也沒招惹過荊從?


    倪滿月從頭至尾沒有看秦蕩一次,像是當他不存在一般,跟著荊從走到茶幾前落座。


    秦蕩捏著她的下頜將她的臉轉過來,黑眸緊鎖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教你打台球?”


    “好啊。”


    反正坐在這裏也是被他吃豆腐,來都來了,不如好好玩一玩,銘都這地方,平時她也消費不起。


    秦蕩親手將她抱下來,把一個球杆遞給她。


    他先開了球,然後挑了個最容易進的球教晏厘。


    “身體壓低一點,右手握在這裏,食指架在球杆下麵……”


    他話還沒說完,晏厘已經將球擊進球洞裏。


    秦蕩微一挑眉。


    看她那個架勢,哪像是不會打球,更像是個老手。


    她收迴球杆,看著秦蕩問:“秦老師,打得怎麽樣?”


    秦蕩單手撐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挺好。”


    他說完,不多時,晏厘又打進一個球。


    她方一起身,穩穩撞進一個熾熱的胸膛。


    秦蕩在她耳邊唿氣,“會打還讓我教?跟誰學的?”


    “自學的,我以前在台球廳打零工。”


    她上大學的時候,除去做家教就是找這種零工補貼生活。


    之所以有強大的社交能力,與這些經驗也脫不開幹係。


    秦蕩眸色一深,在她細白的脖頸上輕輕啄吻。


    酒桌那邊有人招唿他過去玩遊戲,秦蕩牽著晏厘一起走過去。


    一坐下來,荊從就開了口:“二哥,你坐那兒發牌不方便吧?大家往過挪挪,給讓個位置。”


    秦蕩和晏厘是坐在小凳子上的,如果順著挪過去,就得和最靠邊的倪滿月坐在一起。


    他懶懶地掀起眼皮,一邊洗牌,一邊語氣無所謂道:“不影響,我手長。”


    話音剛落下,來自荊從的冷沉目光讓晏厘渾身一僵,她隻能當做沒感覺到。


    玩了幾把下來,荊從被灌了好幾杯酒,秦蕩像是故意針對他似的,專挑著他往狠了宰。


    荊從低咒一聲,喝完酒,看向秦蕩:“二哥,你故意的吧?”


    秦蕩唇角噙著散漫的笑:“你運氣不好也怪到我頭上來?”


    “你……”


    “再說,你上次打球贏了我的錢,我總得收迴來不是。”


    荊從被噎得沒話說,提出換個遊戲玩,傳紙巾,用嘴咬著,不能斷,斷了就喝酒。


    晏厘下意識看了看身旁的人,她左邊是秦蕩,右邊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而秦蕩左邊,是倪滿月。


    她微微抿唇,身旁的人突然站起來。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秦蕩尾音上挑:“不換位置等著別的男人吃你豆腐?”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看了晏厘右邊的男人一眼。


    後者笑著調侃:“小秦總,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你這就有點玩不起了。”


    “就是玩不起,誰不知道你個老處男天天盤算著親女人嘴,我不放心你。”


    本來他開了玩笑給了台階,大家都順著下去就沒什麽了,畢竟他是秦蕩,也沒人敢真和他計較什麽,但荊從似乎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


    “二哥,到底是你不想她和別的男人傳,還是你不想和滿月傳?”


    其他人不清楚當年發生在倪滿月和秦蕩身上的事兒,周牧深和荊從可是全程見證了的。


    他這會兒明著問,等於是直接捅破了窗戶紙要說清楚這件事。


    空氣中溫度瞬間降低不少。


    周牧深出聲打著圓場:“老三,開玩笑也要有個度。”


    “我沒有開玩笑,二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先前為了滿月弄得滿城風雨,現在又翻臉不認人,你在想什麽?”


    晏厘用吸管攪著杯子裏的橙汁,沒抬頭,隻安靜地聽著,做個合格的旁觀客。


    倪滿月拽了拽荊從的衣袖,蹙眉道:“荊從哥,你不用為了我這樣……”


    秦蕩舔了舔後槽牙,盯著荊從,沉默片刻,才不緊不慢地啟唇:“我不吃迴頭草的規矩你又不是不清楚,新歡在這兒坐著我當然得和舊人避嫌,你火氣這麽大,我倒是挺好奇,你是出於什麽立場。”


    “我隻是看不慣你太忘恩負義,且不說前不久她差點為你喪命黃泉,你別忘了,在國外的時候她為你付出了什麽。”


    “那不是她自願的?我強迫她了?”


    荊從緊咬著牙,沒話說。


    反倒是一直很平靜的倪滿月突然紅了眼眶,她站起身,拿著自己的包就跑了出去。


    晏厘下意識看向身側的人。


    秦蕩麵色沉鬱,看著情緒不好。


    三秒鍾後,他起身追了上去。


    晏厘捏著吸管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正常。


    周牧深頭疼得捏了捏眉心,讓其他人先玩自己的。


    荊從將一杯倒滿的酒放在晏厘麵前,發出不小的聲音:“你也看到了,二哥根本沒把你當迴事。”


    茶滿送客,不過這裏沒有茶,換成了酒。


    荊從的意思,晏厘很明白。


    “老三,別太過了。”周牧深看不下去,出聲提醒一句。


    “哥,你要是知道她是個什麽人,就不會覺得我做得過分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說到底,還輪不到我們插手。”


    “我是為了二哥好。”


    “荊從,你今天不正常。”


    “我不想和你惡語相向,你……”


    一直沉默的晏厘突然出聲:“吵什麽。”


    她語氣很平靜,甚至顯得溫和,明明聲音不大,但就是讓兩個大男人都住了口。


    “你們這樣,我真要以為我有多大能耐了。”


    晏厘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橙汁,將杯子放在桌上,禮貌地彎著唇角:“謝謝周總款待。”


    直到她從包廂走出去,周牧深和荊從才迴過神。


    沒有質問,沒有抱怨,更沒有唯唯諾諾。


    她和以前那些患得患失的女人都不一樣,秦蕩對倪滿月的態度,在她那裏完全無關緊要,仿佛她和秦蕩之間,她才是處於主動方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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