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將他獨自放出去了?不怕他捅出什麽簍子?”銜蟬持著長戟,氣勢洶洶闖進醫院的大門。林奇正端坐樹下與清山喝茶,被她的氣勢一激,什麽悠閑的心情都沒了。他抬眼看了看銜蟬手中長戟,有些頭疼的示意這位姐冷靜。“你不怕張老頭哪天迴來,剝了你的皮?!”


    “孩子大了總要學會自己出門,他的性格難道你還不了解?”林奇皺著眉頭抬手架住銜蟬的長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是緩了緩還是按捺住暴躁的心情,和她慢條斯理的解釋。“當時的情況,他親眼看著陶洮生死未卜,主動說要去肅清海域,我拿什麽攔?更何況他當時的狀態,不想辦法將他的殺意發泄出來,到時候才是真的沒法收場...”


    “靈貓大尊無需多慮,嚴衝這次出海,身邊有我派去的道兵隨行,想必不會出什麽亂子。”清山在旁邊觀察兩人神態,半晌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嚴衝。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銜蟬這麽大反應,不過他也不能眼看著兩人打起來。“坐下喝茶,若是嚴先生此行有什麽變故或者危險,想來雷震自會通知我,到時候老道和你們一起出海...”


    “你知道個屁!”銜蟬語氣仍是有些暴躁,但明顯態度已經軟化下來。翻著白眼把清山一句話懟死,她翻手收起自己的戰戟,頗有些不耐煩的轉向林奇。“上次剛剛把我派出去鎮守,現在這麽快召我迴來幹什麽?”


    “清山收到暗子傳訊,西部和西南諸國有些異動。”林奇神情冷肅,眼神幽深的看向東南,那裏正是嚴衝如今航線所在。“身負氣運的人現今離境,張老頭也不知所蹤,想來有些人是要借機生事...”


    “此次找你迴來是要你與八苦聯手,將那群覬覦函夏族運的宵小斬於境外!這是給你們備好的物資藥品,療愈肉身恢複神魂都有。”林奇語音鏗鏘,渾身殺意凜然。他揮手放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目光投向眼神興奮的銜蟬。“我知道你的神魂被白虎壓製多年,現在一朝融合晉位大尊,如今強度與我相比也是隻差一線。我可以傳你法術規避天威束縛,你...可敢出境一戰?”


    “早說是這樣!”銜蟬神情興奮,伸手將林奇放出的藥品全都收起。“什麽時候動身?!”


    林奇看著她興奮的表情微微一笑,抬手點出一道訊息沒入銜蟬腦門。而後揮揮手示意她自己去找地方修習秘術,自己悠閑的端起茶杯,朝著清山舉了舉。


    “大尊,您就不怕...天下大亂?”清山苦笑看著銜蟬一身殺氣自顧衝向地下的研究中心,神情仍是有些憂慮。“靈貓大尊受白虎神魂的影響頗深,殺意濃重,您將規避天威的法子傳她...怕是會引出很多波折。”


    “這天下亂不亂,又豈是我們幾個靈獸能左右的?”林奇冷然一笑,神情有些落寞。過了半晌才緩緩將手中茶杯放下,轉向清山正色說道。“山雨欲來,最近各處怕是都不會太平。我派出的坐鎮之人現在大都不在其位,讓你派出的人多加警惕。若是有危險或者有人失聯...可以傳訊與我。”


    清山神情一震,急忙放下茶杯起身,朝著林奇躬身一拜。


    嚴衝一波劍影將商船之上所有人全部斬滅,殺意之濃烈,手段之狠辣,讓雷震都不禁膽寒。清山與他說過嚴衝身份奇高實力極強,但是說到性格時不是這樣的啊?清山說他出世不久,或許遇事會有些心慈手軟...


    但是眼前這樣的心慈手軟,怕是連他這種久經殺伐的道兵都很難做得出來!


    殺人對雷震來說不算什麽,但是這樣毫不猶豫的對著上百人行屠戮之舉,饒是以他的心性都有些感到震驚。


    “知不知道這是什麽?”雷震猶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嚴衝已經攜著戰利品迴到甲板上。看著雷震神情有異,想了一下隨口解釋幾句。他朝著雷震晃了晃自己手上提著的罐子,神情陰沉的問道。“那些人身上血氣衝天,整艘船上陰魂四散。艙底隱藏一口棺材,裏麵裝著這個東西,你看看能不能認出這是什麽玩意?”


    “啊?噢...恭喜嚴先生凱旋!”雷震迴過神來,收斂心緒恭敬的朝著嚴衝抱拳一禮,然後才去觀察嚴衝手中的罐子。他本來隻是因著清山的命令才願意服從嚴衝的指揮出海一行,但是如今見識到嚴衝手段,心中自然多了幾分敬畏。“這東西...是人皮鬼嬰!”


    嚴衝並沒有打開罐子,隻是感應到其中氣息詭異,加上整艘商船的陰氣都向著它匯聚,所以才將它帶迴。雖然仍有些不明白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幹什麽用的,但是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東西。他那渾身殺意本就沒有收斂,如今心緒一動引得周圍雲動風生,一股無儔劍氣跨越幾百米的距離,將那艘空船劈成廢鐵。


    “人皮鬼嬰是島國邪術,製作過程極其殘忍,我就不細說了。”雷震本來看到罐子中的人皮鬼嬰也是心中一凜,但是渾身氣勢還沒爆發出來就被嚴衝的殺意硬生生衝散。他驚懼的打量一下周圍環境變幻和那道半透明的劍氣,心中敬畏之感更是濃烈幾分。單憑自身殺意就能影響周圍氣象,他一時都不敢想象嚴衝心中蘊藏的殺意有多濃烈。甚至劍氣橫跨數百米將一艘商船摧毀,這已經超過了人的範疇!“這種邪物是他們專門用來吸收陰氣,煉成之後邪惡非凡,能駕馭諸般陰邪...”


    “果然該死!”嚴衝的靈覺籠罩罐子,其中那股尚未成型的詭異氣息橫衝直撞,卻被他強行消磨。直到其中氣息被他徹底磨滅,嚴衝才伸手拿起罐子將它扔到大海裏。“繼續前行,再遇到任何靈異或者修士...殺!如果棘手就傳音叫我。”


    雷震本來還想繼續解釋這種邪物的用處,但是看到嚴衝已經閉眼盤坐,猶豫了一下才閉嘴不語,匆匆離開讓人繼續開船。自從離開函夏海域,嚴衝身上的氣勢就越發深重。如今一朝出手就是這種摧人心神的場麵,雷震一時也不敢和他多接觸。


    嚴衝感覺內心似乎有種無名業火,使得自己情緒極為暴躁。這一番出手之後稍微緩解了一些,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似乎越來越難以抑製。淨心神咒已經默念無數遍,但是卻不見絲毫好轉。不過這倒是能確認,自己如今的情緒變化沒有受到外力影響,純粹就是自身的焦躁和殺性無法抑製的結果。


    深吸了一口氣,嚴衝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自從出海之後他就有些心神躁動,冥冥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撩撥著自己的情緒,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或許是對陶洮狀況的擔憂,或許是其他的什麽因素...使得他性情大變。但是知道歸知道,情緒的事情...根本那就很難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


    “嚴先生,有些不對勁。”雷震一臉憂慮的找到嚴衝,手上仍有血跡未曾擦幹。這幾日他們一路上不斷遇到之前那種商船,但是嚴衝一直未曾出手。雷震起初未曾發現什麽問題,但是幾天下來平均一天遇上一艘,現在嚴衝身後已經堆積了四五個罐子。一群師弟也是人人帶傷,最重的一個甚至是雷震用神念激活他的生機才勉強吊住一條命。“島國如今大量蘊養鬼嬰,怕是有什麽大動作...”


    “現在就去他們老巢,我要殺個痛快!”嚴衝這幾天一直沉浸在內省之中,此時雷震神念傳音才恍然醒來。他的氣息沉凝如水,靈覺掃過船上諸人慘狀,好不容易壓下的殺意轟然爆發。“找一艘船抓到活口,搜魂會不會?”


    聲猶在耳,嚴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看著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道人,抬手按在他的頭頂。靈覺如潮一般灌入,彌漫著將道人身體裏肆虐的邪氣強行逼出。感應到對方神念穩定下來,嚴衝才從魯班鎖裏取出白澤給的藥瓶遞給房間裏看護著的其他人。


    “傷者兩人分食一粒,這位道長傷重,可以單獨服食整顆。”這些藥丸是白澤和林奇兩人專門為他調製的,效力極為霸道。普通人若是整顆吞服,肉身根本承受不住,不過船上這些道兵身體素質都極為強橫,半顆的藥效就足以療傷。甚至餘下的藥效還足以讓他們肉身強度更上一層樓。“找到他們老巢,我替你們報仇。”


    嚴衝留下藥瓶轉身就走,他此刻殺心難抑,甚至都不得不用靈覺緊緊鎖住自己的氣息。不然若是讓自身氣息侵染到這些道兵,怕是會讓他們的傷勢雪上加霜。在甲板上找到雷震,嚴衝歉疚的取出一些傷藥交給他。這次屬實是自己大意,小覷了邪修的瘋狂和兇悍。好在這些道兵沒有出現不可挽迴的損失,不然等到迴去他都不知該如何向清山交代。


    “嚴先生不必掛懷,我們...這種情形都已經習慣了。”雷震毫不客氣吞下一粒嚴衝給的傷藥,被藥力衝擊得像是蒸熟的螃蟹,緩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淤血,將藥力全部納入體內慢慢吸收。他感激的看了嚴衝一眼,恭敬的輕聲開導。“今日諸位師弟並未有所損傷,而且您的藥丸更是讓大家實力更進一步...”


    嚴衝聽著他所謂的習慣一說,心裏忍不住多了些唏噓。除了隱隱有些埋怨清山將這些人不當迴事,更多的是對敵人的無窮殺意。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態絕對出了問題,但是這種狀態下...好像靈覺和他身體的反應能力都得到不少加強,所以剛才才能做出那般短距離挪移身形的操作。


    “這是哪裏?”而且他現在隱隱有一種,自己靈覺強大到無可匹敵的感覺。之前雖然在水中時靈覺更加活潑強大,但是現在卻完全不一樣,甚至憑空多了周圍萬物皆可為我所用的明悟!“還在函夏所屬海域嗎?”


    “嚴先生見諒,前天追蹤一艘修士偽裝的商船,我就自作主張轉向了。”雷震看了看定位,平靜的迴答嚴衝。雖然剛醒的時候嚴衝說過讓自己追蹤那些島國邪修的老巢,但是如果他認為現在有必要迴轉航線,自己絕對沒有意見。“現在剛剛越過東海邊界,不在原本的航線上,這裏也不屬於函夏海域。現在咱們調轉迴去嗎?”


    “不用迴歸航線,迎著那些商船的來路追殺。”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嚴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迴到之前的位置上盤坐。“我要將他們斬草除根,順便驗證一些東西。”


    靈覺異常活躍的原因,還有那充斥心神,似欲毀滅眾生的殺意,或許都與這片海域有關。之前自己在南海之上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甚至脫離函夏所屬海域都不曾有過這般異動。如今隻是路過東海...自己竟然就有一種無法控製情緒的錯覺。嚴衝的腦海裏一會是東海之戰,一會是東海之下潛藏的異樣,心念電轉根本停不下來。


    對了,還有陶洮曾經說自己當初就是隱居在東海之上。不過好像他所處的那座礁島離海岸線並不遠,或許迴程的時候可以去試著尋找一下。嚴衝想到陶洮,臉上不由浮現一絲陰冷表情。


    “狗東西,出來看海了。”忽然想起陶洮的那條地獄犬還被自己關在魯班鎖裏,嚴衝拍了一下腦門。將它放出來後揪住頂瓜皮,讓它乖乖的趴在自己身邊。反正現在在海上,不怕有人發現它的異常,讓這狗子出來透透氣也好。或許迴頭找島的時候,還能讓它派上用場。“迴頭帶我去陶洮當初隱居的地方,找到了留你狗命,找不到...扒了你的皮。”


    地獄犬不會說話,但是情緒還是有的。它先是翹著腦袋試圖掙脫嚴衝的手,但是感應到周圍氣息後渾身一顫,竟然直接癱軟在甲板上。


    “嚴先生,左前方有一條船,但是距離太遠我感應不到上麵的氣息...”雷震早就登上了了望台,這時候傳音給嚴衝。嚴衝的感應範圍本來極大,但是他現在用靈覺壓製著自身氣息,連感應能力無法散開。聽到雷震傳音之後眯了眯眼,拍了拍狗頭徑直起身。


    “羽蛇神,再躲起來裝死今晚就燉了你!現在,帶我去那艘船上!”


    在暗處隱藏了好幾天的羽蛇神哀歎一聲,從藏身之處跳入海中。身形放大之後乖乖的把腦袋湊到嚴衝旁邊,示意他站上自己頭頂。


    之前嚴衝內省之時聲息皆無,但是他體內存積的殺意卻逃不過羽蛇神的感應!隻不過祂一直沒有與人爭鬥的經驗,所以沒了嚴衝支使,索性在雷震與人血戰的時候悄悄把自己藏了起來。但是如今嚴衝醒來點名,祂也不敢再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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