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躲在巨石後麵蓄勢待發,之前的爆炸卻仿佛隻局限在山洞周圍那一處,並未引起連鎖反應。直到月上中天,陶洮確認不會再次爆炸,才和嚴衝一起迴到山洞前。真龍氣息依舊散布周圍,地上一些倒伏的灌木,彰顯著方才的爆炸並不是兩人的錯覺。


    “之前的古怪氣息應該還在裏麵,小心些!”嚴衝看著陶洮大大咧咧的往山洞裏直接衝,趕忙踏前一步攔住他。那股氣息不同於他曾見過的幾位靈獸,也不同於人類...但他能隱藏在這真龍氣息彌漫的山洞之中,就足以證明絕非凡俗。“要不咱們先想辦法把他引出來?”


    “你是不是傻?之前爆炸聲音那麽響...你猜為什麽連土層都沒炸起來?”陶洮難得有機會用看白癡的眼神衝著嚴衝翻了翻白眼,抬手示意他看看洞口的地麵。剛才的那場爆炸隔著幾十米遠都刺激得嚴衝險些瞎掉,但這爆炸中心,卻是連地麵上的灌木都不曾拔起,隻是有些倒伏。而下麵的土層更是連浮土都不曾撼動。“大兄的神魂自爆,隻會針對生靈...不死不休的那種。你猜剛才那般巨大的聲勢,威力都集中在哪裏去了?”


    從鼻孔裏嗤笑一聲,陶洮徑直繞過他,自顧朝著洞內行去。嚴衝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隻覺得陶洮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一時也想不出來頭緒。


    “看吧,死球了...”山洞並不是很深,走進去沒多遠,兩人麵前就出現了一攤爛肉。幾根鎖鏈束縛著一具屍體,末端連接在洞壁的岩石上。陶洮手裏托著一束忽閃忽閃的小火苗,蹲下身來扒拉兩下。“這是什麽玩意啊?這家夥看上去...不像本地人誒?”


    嚴衝在他背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洞裏被鎖鏈束縛的存在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大半個屍首還連在鎖鏈上,周圍一片血腥,碎肉混著骨屑沾得到處都是。誰家本地人要是能長成這個樣子,他第一反應就是拔劍斬了他...


    略過這血腥的場景,嚴衝仔細觀察周圍的鎖鏈。他總覺得這種禁錮方式,有些像是張先生的手筆。但是之前在鎖龍井下,鎖鏈束縛的都是函夏本土靈獸,而眼前這具屍首...單單從殘軀上遺留的氣息來看,絕非出於函夏。


    “這裏有字!”嚴衝的靈覺沿著每一根鎖鏈仔細觀察,終於在最靠近深處的一處岩壁上,有了新的發現。但是靈覺掃過卻隱隱有種刺痛的感覺,他急忙招唿陶洮把火苗分他一束。兩人戒備著靠近那處岩壁,看清上麵的石刻之後麵麵相覷。


    “吾兄真龍,大義存世!特擒偽神天禦中主跪拜此處,以祭英魂!”鐵畫銀鉤的繁體石刻透著森然劍氣,落款處竟是一個繁體的張字。


    “果然是張老頭幹的...”陶洮嘴裏小聲嘀咕,神色似乎有些憤然。他伸出手想要抹去岩壁上的石刻,最後卻又頹然的收迴手來,摸了摸旁邊延伸出的鎖鏈。“吾兄吾兄,那是我的大兄!”


    嚴衝看了看手中赤霄,這些字散發的劍氣和這柄寶劍的氣息如出一轍。他看著這些入石三分的石刻,竟然隱隱感覺到一股深沉的悲傷。似乎張先生在刻字的時候,將自己的情緒和心念灌注其中。


    “你們倆在這裏幹嘛?”有些陌生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驚動嚴陶二人。嚴衝下意識將手中靈武朝身後劃了個半圓,而後轉過身來。“幹什麽...想和我動手?”


    嚴衝看著眼前戴著兜帽的半透明人影,神情有些複雜。自從上次他無意間識破張先生給自己設的局之後,終於再次見到他了。一時間嚴衝情緒複雜,有種得見親人的驚喜,又有些被人設計的憤怒,曾經設想過再見之時自己一定要向張先生問個清楚,但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幹得不錯。”張先生的虛影有些看不清容貌,他緩緩走到嚴衝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想要找我要個答案,但有些事情時間沒到,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隻需要知道,我不可能做任何有損國體,或者危害人類的事。拖你入局,你若是怪我...也無所謂。暫時你且循著本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一切自然明了。”


    “張老...先生!你怎麽來了...”陶洮被忽然出現的張先生唬了一跳,神情有些忐忑的打著招唿。他也不知道張先生什麽時候來的,不知道自己說他壞話...有沒有被他聽到。他眼神飄忽的扯出一個笑臉,悄悄把自己藏到嚴衝身後。“您老這是分神?弄這手段多消磨人啊...趕緊迴吧。”


    “我感應到自己留下的印記被人觸動,所以趕過來看看。”張先生的虛影直接穿過嚴衝身體,站到了那具屍首麵前。他揮動著衣袖,自身的靈覺之力彌漫開來。“聚!”


    言出法隨!各處飛濺的骨血與碎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到殘屍之上。嚴衝看著張先生的舉動,腦海裏隱隱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而隨著肉體的重聚,張先生接下來的操作驗證了他的猜測。


    “凝!”一字出口,周圍空氣中竟然浮現一股莫名氣息,被張先生攏在手上,緩緩朝著那具高大屍身送去。等到他的手掌按上那枚似人非人的頭顱,一股神魂波動憑空出現,充滿暴戾和陰邪的氣息彌漫開來,卻又被鎖鏈附帶的威壓死死鎖住。那具屍首絕望的睜開眼睛,狠狠瞪著張先生。


    “我不讓你死,你就永遠都死不了。”張先生側身站起,打了個響指。周圍鎖鏈嘩啦作響,逐漸繃得筆直。那位死而複生的神靈緩緩跪倒,朝著山洞深處低下頭顱,雙手負後擺出一副懺悔的姿勢。而嚴衝卻能看到他的身體在不停顫抖試圖掙紮,卻在鎖鏈的威壓之下隻能保持著這般模樣。“爾等當初膽敢犯我函夏,就注定了你們的生死,從此不再是你們的自由...這是你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陶洮看著張先生這神乎其技的手段,有些後怕的縮了縮腦袋。他緊緊把身體藏在嚴衝後麵,生怕張先生給自己也折騰這麽一出。生死不得自由,甚至死了都要被他複活過來懺悔贖罪,這放在敵人身上自然大快人心。但誰又能保證,張先生不會給自己也來這麽一出?要知道當初自己不過欺負他幾次,就被這老東西幾千年來見一次打一次。心眼之小,令人發指!尤其不久之前自己好像還說他壞話來著...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你們倆來這裏幹嘛?”張先生收拾完山洞裏的狼藉,轉過身來看著嚴衝。一番施為之後,他的身影更加虛淡,仿佛隨時會消失。“算了,我此次時間不多,你們倆...記得走時將附近的真龍氣息吞噬掉,免得浪費。而後去極北之地找驚弦,我在他那裏給你們倆都留了禮物。”


    嚴衝本要開口問些東西,張先生的虛影卻憑空消散了,他也隻好帶著遺憾收迴了已經到嘴邊的話,怔怔的看著虛空發呆。


    “走了嗎?走了吧?”陶洮感應到張先生的氣息消失,仍是不敢露頭。他在嚴衝身後戳了戳他的後背小聲問道。“你說他給咱們準備的什麽禮物誒?”


    嚴衝不耐煩的把他揪到身前來,堂堂饕餮如此膽小,說出去怕是都會笑掉別人大牙。當下也懶得理他的碎嘴子,招唿陶洮開始吞噬周圍逐漸聚集過來的真龍氣息。


    既然張先生已經開口讓他們二人吞噬,想必是不會對山洞這裏造成影響的。而且看這位天禦中主的狀況,好像完全是被張先生壓製的,和真龍關係不大。二人盤坐山洞裏,各自的吞靈旋渦運轉,將真龍遺留的氣息吸納一空。


    嚴衝的吞靈本來沒有陶洮那般精深,但不知為何,真龍氣息吞噬起來,他的速度竟然比陶洮還要快速。而且入體之後基本不用怎麽煉化轉化,竟然直接就強化起了靈覺和他的肉身。陶洮卻根本沒有發覺嚴衝的異狀,仍在小心翼翼的吞噬轉化,效率相對嚴衝來說竟然慢了不少。


    嚴衝吞噬片刻,就自覺的停了下來。不是無法再吞噬,而是他直覺如果再吞噬下去,短時間內自己的實力會因增長過快而難以發揮全部威力,甚至會像之前吞噬地脈之力一樣,短時間內無法掌控自己的靈覺。


    觀察了一下陶洮的狀態,他悄悄起身朝著洞內行去。他們此來的目的還沒達成,雖說張先生在這裏有所布置,但他還是決定自己去觀察一下龍脈的狀況。站在山洞深處,運轉林奇所傳的秘法,隻是片刻他就睜開了眼睛,麵色古怪迴頭看著那跪拜著的偽神。


    張先生布下的鎖鏈...竟是直接連通了龍脈之力。難怪那位偽神掙脫不得,這是相當於借助整座長白山來壓製他,能掙脫才有鬼!想到之前在鎖龍井處看到的布置,想來那裏也是一樣的...


    但是為何張先生可以借龍脈之力為己用?嚴衝眼神晦暗的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陶洮足足用了半夜的時間才煉化完畢剩下的真龍氣息,睜開眼來興奮得直接原地起跳,而後腦袋就在洞頂上戳了個窟窿...


    兩人灰頭土臉的從山洞裏逃出來,迎著日光吭吭咳嗽。剛才陶洮一時沒有控製好自己暴漲的力量,竟然直接將半個山洞都弄塌了,險些把兩人埋在裏麵。好不容易這才迎著落石灰塵逃了出來,陶洮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避開嚴衝的眼神。


    嚴衝也不好和他計較,兩人按照原路徒步下山,打算先迴酒店休整一下。反正如今龍脈節點全部探查完畢,至於張先生所說讓他們去極北之地找驚弦,這事也不著急。


    和林奇大佬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二人已經把龍脈節點全部探查完畢。嚴衝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雖然他如今實力強橫,但這段時間不眠不休的奔波也讓他很是疲憊。如今一切塵埃落定,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但是如今一閑下來,他的思緒卻難免轉到了張先生身上。這個老東西身上謎團甚多...而且還給自己下套,由不得他不多想。


    為何他能引動龍脈之力?


    他與靈獸...又到底是怎樣一種關係?


    給自己下套設局,不知道他又有什麽樣的目的...遮遮掩掩的一句時間沒到,就堵住了自己所有的疑問。


    雖然嚴衝的直覺告訴自己張先生並未說謊,但這種遮遮掩掩的行徑委實讓人不爽!他恨恨的在床上坐起,召出了自己的靈武。


    曾經精致小巧的彈弓如今也徹底變了形態。一根兩頭粗細不同的棒子,和一根純透明,韌性十足的飄帶。那根飄帶被他召出之後,在空中蜿蜒盤旋,猶如活物。嚴衝雖然知道這是自己靈覺驅動的結果,卻不免沉迷其中。他閉上眼睛感應著自己的靈武,二者之間相互唿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合為一體...


    其實他已經嚐試過,但至少目前...他沒辦法將兩者合二為一。甚至連之前的那種彈弓形態,也已經無法再現了。他若有所思的將棒子橫在身前,手掌下意識的在上麵來迴摩挲。觸感微微有些粗糙,通體環繞著玄奧的紋路。嚴衝突發奇想,將靈覺沿著那些紋路徐徐灌注其中。


    “這是...”手中的靈武形態又變了,看的嚴衝瞠目結舌。灌注的靈覺沿著紋路蜿蜒而上,整根棒子瞬間像是炸了毛的貓尾巴,徑直變成了一根滿布尖刺利刃的狼牙大棒!嚴衝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中足有兩米長,三十厘米粗的狼牙棒,不敢想象這要挨上一下...他趕緊的打了個寒顫,打亂了自己灌注其中的靈覺。而棒子上的尖刺和利刃緩緩平複,恢複了一頭粗一頭細的本來模樣。嚴衝不死心的繼續將靈覺持續灌注其中,整根靈武竟然迅速放大,若不是他及時停下,險些將房間兩麵的牆壁都頂破!


    要知道他住的房間,寬度足有七八米!緩緩將靈覺收迴,嚴衝打量著自己手中的靈武,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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