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速度極快,村裏剩下的幾個老頭老太太還沒看清人影,就被打暈過去。而後像麻袋一樣被他們從各自家裏扛出來,放在村口的老漢家裏。玄羽繞著整座宅子走了一圈,用道法留下簡單的防護。


    嚴衝慢悠悠的停在兩棟斜對著的樓房中間,如今距離近了,他的靈覺才隱隱感應到宅子裏傳來的陰氣。不過自己一個人不方便輕舉妄動,隻得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他們把村民都安頓好。


    “老頭兒老太太們都收拾好了!你怎麽不進...嗨,早說讓你在小沃那裏等著!”陶洮急匆匆的衝過來,他感應了一下兩棟房子裏的陰氣,朝著嚴衝抱怨。“現在怎麽辦?”


    “道長,你帶著陶洮去左邊,蟬姐和大師,咱們三人去右邊。”看著幾人紛紛趕到,嚴衝輕聲說道。“不要貿然動手,先問問是什麽來路!”


    “你在門口等著,我和小和尚進去就夠了。”銜蟬嫌棄的看著嚴衝,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進去我們倆還要照顧你。在這裏守著吧,防止有什麽東西溜出來跑掉,玄羽留下的那些防護可都是警戒用的,沒什麽殺傷力。萬一被這些活屍衝過去,掐死一兩個老頭老太太...”


    嚴衝無言以對。隻得聽從這位姐的建議,長劍入鞘立在路中間。陶洮看著他的表情咕嘰一笑,被玄羽推搡著朝左邊的宅子衝進去。這棟破敗的宅子,之前他們跟著守村人的怨靈進來過一次。兩人幹脆都沒走門,翻牆進了院子,直接奔著那破爛窗戶衝了進去。


    “臥槽!這裏怎麽有個洞!”屋裏的地板已經被撬開,陶洮落腳的時候就差點掉進一個黢黑的洞裏去,幸好玄羽在後麵伸手推了他一把。兩人落地之後,才發覺房間裏的地麵上竟然有五六個洞。而且旁邊的泥土尚還新鮮,挖出來絕不超過一天時間。“我看看裏麵是什...噫!怎麽還喜歡藏在地下...髒不髒啊!”


    陶洮好奇的把腦袋湊到身旁一個洞口朝裏張望,冷不防從洞裏竄出一具活屍,險些跟他貼上。而旁邊的其他洞口,也爬出來幾隻形容枯槁的活屍,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


    “不是,怎麽隻有屍體?”玄羽手中掐著雷訣,看了一圈毫無緊張之感。他的雷法對付這些屍體,簡直就是碾壓。甚至上次的活屍,如果不是怕那些積攢了近千年的屍氣蔓延出去,他一個人收拾那具活屍都用不了幾分鍾。“這不對啊,這些屍體好像沒有靈智...”


    “誒,哥們!會不會說話?噫...怎麽這麽惡心啊!”陶洮才不管那麽多。伸手揪著剛才差點貼到他臉上的那具屍體,左右兩個嘴巴子抽的腐肉橫飛。他嫌棄的看了看手上沾的黏膩腐肉,險些嘔出來。“你們主人呢?!”


    “你離我遠些...臭死了!明知道都是腐屍你碰他們幹嘛?”玄羽擋開熊孩子悄悄朝他身上抹去的手,朝著旁邊走了兩步。“看這樣子連聲帶都爛完球了,你讓他們怎麽迴答...”


    被嫌棄的陶洮有些不滿,聽到玄羽吐槽,氣悶的把手上那具屍體扔到一邊。他的力量超群,那具屍體直接在牆上撞得身形散架。可這樣一來,本就濃鬱的屍臭更加恐怖了...玄羽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手中雷訣爆發,將周邊幾具屍體全都劈成焦炭。這下房間裏的味道更加怪異,熏得兩人趕緊上樓,想去看看馭屍的人有沒有藏在上麵。


    銜蟬和八苦兩人相對穩重些,戒備著慢慢靠近右邊的宅子。那扇破敗的大門在銜蟬手上如同紙糊一般,被她直接扭掉放到一邊。八苦看得連連歎息,搖搖頭當先走進去。


    “這是...”八苦望著站在房間的一個人影,佛識掃過卻發現毫無一絲人氣。“活屍?!”


    “或者說是屍王。”銜蟬跟在後麵,手上現出當日曾經用過的拳套。她屈伸著手指,冷笑看向二樓的一扇窗戶。“是吧?黎平。”


    “不愧是大尊。”樓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八苦不由變了臉色。黎平的臉出現在那個窗口,似笑非笑的看著院子裏的兩人。“您看我蘊養的這尊屍王,可還能入眼?”


    嚴衝守在門外,聽見他們的對話臉色一變,轉身看向村口的宅子。卻見遠遠的走來一個婀娜身影,朝著他屈膝一禮。


    “嚴先生,好久不見。”荷夫人仍然是一身旗袍,笑盈盈的看著嚴衝。“先生放心,村民全都無恙。方才那人想要行兇之際被我迷住神魂,但銜蟬說過讓我隻需暗中護住村民,所以就沒有動手留下他。”


    “是我早年造的孽,當然要我親手殺了他才行。”銜蟬透過洞開的大門,朝著荷夫人感激一笑。“把陶洮和道長叫迴來吧,他既然在這裏,對麵肯定...”


    “啊嗷!這是什麽東西?!”銜蟬話還沒說完,陶洮和玄羽兩人從對麵二樓窗戶直接撞了出來,狼狽的落在嚴衝左右。他們倆尷尬的對視一眼,抬頭看著二樓窗戶裏出現一個奇形怪狀的人影,臉色都很難看。


    “surprise!”黎平在窗口處拍手大笑,抬起手來指著對麵。“大尊,請看我為您準備的禮物!是不是...很眼熟?”


    “那是...貓又的屍體!”銜蟬扭頭看了一眼對麵那個將陶洮和玄羽轟下來的身影,渾身氣勢勃發,雙眼變成黃色的豎瞳。她冷冷打量一下二樓的黎平,神色森冷。“你是黎娃!你竟然...活到了現在!不對...”


    “大尊不要妄言,我是黎平,黎娃的第十一代傳人!”黎平站在上麵俯視眾人,手裏捏著一張身份證朝他們晃了晃,神色玩味的看著銜蟬。“不信你看...嗯?我有國運護佑,爾等一群畜生,能奈我何?哈哈哈哈哈...”


    銜蟬麵色沉凝,惡狠狠的盯著黎平,或者說當初救下自己的黎娃。陶洮聽到黎平肆無忌憚的嘲諷靈獸,暴怒的想要衝上去,卻被玄羽攔了下來。


    “他說的沒錯,國運庇護,我等靈獸若是不想被鎮壓至死,隻能對他束手無策。”玄羽眼神也很陰沉,不過隨即朝著陶洮微微一笑。“但是在場的可不是隻有我們這些畜生,對吧嚴衝?”


    眼前變化讓嚴衝有些目不暇接。他來不及多問荷夫人怎麽迴事,隻能朝她點頭示意,自己緩步向前,站到銜蟬身旁。


    “退出去!”銜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毫無感情的開口攆人。“八苦你也出去,這件事...隻能我自己來做。”


    嚴衝還沒反應過來,八苦已經架著他離開了院子,甚至順手把那扇掉下來的門又給靠上。


    “那是銜蟬的因果,她若是不能自己解決...最終黎平所造的殺孽,會讓她萬劫不複!”嚴衝還在掙紮,甚至以八苦的力量都有些壓製不住,他隻好輕聲把事情解釋給嚴衝聽。“相信她,我們...隻需旁觀即可。”


    黎平看著他們退去,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打了個唿哨,對麵樓上的那具活屍撞破窗戶,直接落到了這邊的院子裏。銜蟬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動作僵硬的宿敵,心裏暗暗歎息。


    貓又。當初自己就是和它一戰,最後殺死它之後力竭墜崖,被當時揀柴過冬的黎娃帶迴了家。孰料當初的孩童竟然背著自己,把這具屍體偷偷藏了起來。難怪自己傷愈之後尋遍山穀,都不曾找到貓又的屍首,當時還以為是遭了野獸的啃食...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計劃著煉屍?”銜蟬冷冷看著周圍兩具屍王,和站在樓上俯視自己的黎娃。“好心機,好手段!”


    “不不不...當初我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村孩童。”黎娃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眼神狂熱的看著銜蟬。“但是您可能不知道,作為一個孤兒生存起來是多麽艱難...肯定不會放過它這麽大一具新鮮野獸的屍體,雖然它已經初具人形。”


    “所以當日我將您撿迴家,本來也是想將你殺了當做口糧。但您當時竟然開口說話...我就想著將它拖迴去,風幹之後作為過冬的口糧。但是...”他的目光越發熾熱,臉上帶著瘋狂的神色。“您送我的鈴鐺,裏麵沾有一滴您的鮮血。我將其吸收之後,無意間發現...我竟然能夠賦予這具幹屍行動的能力。”


    銜蟬的麵色愈發難看,當初自己隻顧著觀察他的血脈,疏漏了自己當時渾身是傷,沾染到鈴鐺上的血跡。也沒想到他竟然能憑著那一絲靈獸真血,苟活到現在。


    “不對!我的真血...不可能支撐你活那麽久!所以...”銜蟬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厭惡,嘴角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倒是可憐了你的曆代子孫。”


    “所以我現在叫黎平啊。”朝著她無所謂的攤攤手,黎平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大尊還是不要掙紮了,今日讓我將你們全都煉成活屍,日後...”


    “癡心妄想。”銜蟬鄙夷的笑了一下,抬手朝著黎平勾了勾手指。“想殺我?有膽親自來!”


    兩具活屍咆哮著撲上來,一具足有兩人高的半貓半人,一具光頭枯屍,身軀堅硬如鐵,將銜蟬困在中央。幸而銜蟬的肉身也被她錘煉得堅硬無比,拳套上的利爪在屍身上帶出串串火光,和兩具活屍戰成一團。黎平在樓上遙遙看著,麵色微變。


    限於身份和眼光,他雖然依靠替換肉身的邪法在世間苟活了幾百年,但從來不曾也不敢接觸靈獸或者一切修行之人。雖然出於好奇或者恐懼,他也曾閱遍典籍查找關於靈獸的一切,但也僅限於知道有這麽些神秘存在。


    所以他根本不曾想到,銜蟬的肉身竟然強悍到如此地步。自己蘊養的屍王,在銜蟬手下節節敗退,甚至那具光頭人屍,接戰不過片刻就被她打斷四肢!


    “現在後悔嗎?不要急。”銜蟬一個側踢,將撲上來的貓又屍身踢飛出去,撞得牆壁灰塵四散。“你以為自己能驅使這兩具肉殼,就敢和我叫板?貓又當年全盛時期我都能殺得,你憑什麽認為我現在就殺不得它的幹巴肉身?”


    言語間銜蟬拳腳不停,將麵前的光頭人屍捶得嘶吼連連。若不是它隻是屍體沒有神智,早在銜蟬踹斷他兩條腿的時候就已經爬不起來了。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銜蟬拳出如風,轟得它全身骨節斷裂。雖然幾百年的淬煉讓它全身內外堅韌,但奈何銜蟬的力量更為恐怖。


    黎平看了看場中形勢臉色鐵青,想了一下轉身迴到房內。


    外麵幾人散開,圍著整座宅子。聽著裏麵傳來的轟然響聲和嘶吼,等一個結果。


    “不對!有槍!”八苦不知聽到了什麽,麵色勃然一變。他甚至都來不及繞到門前,直接原地拔身而起,跳進了院子。隨著他的話音方落,院子裏傳來一聲轟然巨響。幾人再也顧不得其他,紛紛跳牆的跳牆,踹門的踹門,進到院子裏看清形勢才長舒一口氣。


    銜蟬把擋在自己頭頂的屍體扔在地上,抬頭朝著半掩在窗後的黎平冷冷一笑。他手上正端著一柄鋸斷的獵槍,槍口還冒著嫋嫋白煙。發現這一槍全被銜蟬舉在頭頂的屍王擋下,慌忙填充鐵砂想要再次擊發。卻被先一步跳進院裏的八苦一個縱躍,抓著槍管借力翻入房內。


    銜蟬也不去管那著急衝進來的幾人,自己和剩下的那具貓又屍身打成一團。


    “嘖,這位姐姐的力量好恐怖...”陶洮看著那個有兩個他那麽高的活屍,在銜蟬拳拳到肉的轟擊下節節敗退,悄悄咂舌感歎。“不敢惹不敢惹。”


    玄羽聽得哭笑不得,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不說其他人或者靈獸,在場的或許隻有將金剛身催動到極致的八苦,勉強能和她匹敵,而且也隻是短時間內。其他人...單論身體素質和肉身的戰鬥技巧,這位姐能吊打在場所有人。


    “幫我拖住他!不要讓他跑掉就行!”銜蟬一邊猛捶貓又屍身,一邊朝著樓上狂吼。“我今日就讓他知道!我等為何能千年不滅!”


    “如你所願。”八苦從窗口看著地上被獵槍轟得破破爛爛,還在嘶吼蠕動的光頭屍身,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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