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一片冷清,白澤還在吃個沒完,麗薩三人也不好貿然告辭。張先生像尊菩薩一般,閉目坐在她們對麵。偏偏渾身氣息一陣陣洶湧波動,直讓三個異族心驚膽戰,生怕他下一刻就暴起殺人。


    什麽函夏隱者,隻是美稱罷了。全天下的神靈異類,鮮有不知張先生兇名的存在。從古至今,曾有很多自詡強大的混貨想要潛入函夏搞事情,結果大都死在這位神出鬼沒的大人手上。


    甚至還會被他的手下找到老巢,來個斬草除根。剩下一些幸運兒也未曾逃得性命,他們總能在這塊古老的土地上,偶遇一些強橫異獸...


    東方禁區,函夏兇神。若非張先生一開始就曾放出狠話,一些多神信仰的教派巴不得將他捧上自家神壇,虔誠供奉。


    近百年來雖然未曾聽聞他的事跡,但無盡兇名在前,正主當麵,稍微有些理智的異類,都難免擔心自己小命。


    “你們這次來,有人暗中跟著?”張先生不知察覺了什麽,霍然睜眼。渾身氣息的波動雖然慢慢平息,對麵三人卻感覺有一股無形殺意撲麵而來,令人窒息。


    “沒...有...”麗薩實力稍強,掙紮開口。隨即她也有所感應,艱難抬頭看向落地窗。“血...血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倆...嚴衝你體能如何?”驚弦驅車猛追,得虧天上黑點速度不快,三人才能七拐八拐遠遠的吊在後麵不至於跟丟。驚弦本身脾氣就有些暴躁,又被帝璽遛了幾個月,現如今火氣正旺。在高速上遠遠看著一群黑點一路朝著京城而去,心下難免有些著急。“我準備棄車步行去追,那樣更靈活。你要是體能跟不上,就接手開車在後麵墜著。”


    “應該沒問題,把車先找個地方放著吧。”嚴衝想了想,篤定的答應下來。如今他的身體素質堪稱非人,加上靈覺輔助,追上前麵那群蝙蝠,好像比開車要簡單的多。


    陶洮就更不用說了。三人當即把車停到服務區,悄悄避開普通人,兔起鶻落,步行追趕。


    “他媽的!我的箭對它傷害太小,嚴衝看你的了!前方就是京城,人口密集,一定不能讓它進去!”驚弦多次嚐試引弓,一箭卻最多消泯掉三兩隻,而眼看著剩下的那些竟然再次分化,甚至有了分散逃離的跡象。陶洮嚐試過自己的天賦吞靈,哪知吸得一片塵土飛揚,除了讓三人灰頭土臉之外,毛用沒有。“現在距離還是有些遠,嚴衝你的靈覺強橫,聽我說,將靈覺細化為絲,纏繞在它每一隻分身上!這樣一來可以追蹤它們行跡,二來如有異常可以直接將靈覺引爆,毀掉它們!”


    “...”嚴衝持著自己的靈武,無語的看向驚弦。如今以他的操控能力,將靈覺附著在黑點上沒問題...但是引爆?他不會啊!


    “快點追吧,別指望小蟲子了,他什麽都不懂!張先生說讓他慢慢領悟...”陶洮仗著自己體魄強橫,在旁邊縱躍如飛。時而還騰出手來,揪一把路邊樹上的果子往嘴裏猛塞。“也不知道老頭兒什麽心思,咱也不敢問...”


    聽到是張先生的意思,驚弦收斂了表情,繼續悶著頭猛追。嚴衝也是有些氣餒,默不作聲將靈覺散出,化成薄幕朝著前方黑點的位置籠罩而去。


    驚弦猛然迴頭瞥了他一眼,心裏暗自驚駭。靈覺本是無形之物,而嚴衝調動之下,竟能在空中帶出細微聲響,讓他感覺如臨天威!


    但奈何他不懂如何操作,隻是最粗淺的催動出來...驚弦心中有些惋惜,如果他再熟練一些,三人追擊的過程恐怕不用這麽辛苦,說不定就到此為止了。


    “汪!何方妖孽,膽敢擅闖函夏京城!”倏忽之間,一道白光拔地而起。看得三人精神一震,繼而等到白光散去,三人麵麵相覷,差點愣在原地。


    “辛...大哥,你知道,這是哪位大佬?”嚴衝眼睜睜看著一條嬌小的白色胖狗,齜牙咧嘴朝著空中一陣狂吠,而後...自由落體,在地上摔得哼唧一聲。“怎麽看上去...有些弱誒?”


    “我...函夏之大,我哪知道這是何方神聖...”辛驚弦也是有些無語,本來看那白光衝上來的氣勢,還以為天降奇兵,哪知道這大佬...戰力堪憂。“不好!快追!”


    三人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前方僅剩的幾星黑點驟然加速,而且有了分散的趨勢。三人再也顧不上圍觀那小白狗在地上掙紮的英姿,躲著監控避開人群,奮起直追。那小狗搖搖晃晃起身,竟然憑空飛起,毫不避人的追了上來。


    它的身旁有很多行人,卻無一人對此側目。嚴衝和驚弦都看到了這種異常景象,心下驚詫不已。


    “不愧是京城人兒啊,看見飛狗都不帶翻眼皮兒的...”陶洮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不知道他的腦迴路是怎麽如此清奇,開口感歎。聽得嚴衝二人哭笑不得,默契對視一眼,閉口不言。


    能說什麽呢?讓孩子保持這份單純吧。


    “壞了!對方有接應!快上樓!”行進間嚴衝忽然麵色大變,顧不得掩飾自己的行蹤,在空調外機和別人家的陽台借力起落,幾個縱躍跳到樓頂。“額...張,張先生?”


    “你們搞什麽?區區一個血族,就讓你們大動幹戈,鬧得雞飛狗跳?”等到驚弦和陶洮跳上樓頂,隻見對麵的一處露台上,張先生冷著臉站在那裏,手裏揉捏著一團黑色物事。“今日如不是我恰好在此地會客,你們是不是要鬧得人盡皆知?!”


    三人有些沮喪,低著頭被張先生一頓臭罵。等到他老人家發過火了,才側身讓開地方示意他們跳過去。那條小白狗遠遠看見張先生,夾著尾巴飛快跑掉了。


    “她們是丹麥來的傳承巫師,這次有事相商。剛好你們到了,休息過後就和她們走一趟吧。”張先生等到三人落座,給雙方做了介紹。“這三位...是我麾下的得力幹將,你們要是想探查東印地宮,這三位完全可以勝任。”


    “張先生麾下果然人才濟濟,英雄輩出。”麗薩剛剛被張先生的殺意碾壓,這會還有些驚魂未定。她起身朝著驚弦三人行禮,口中不停恭維。奈何旁邊坐著的白澤不給麵子,咕嘰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張先生險些被白澤氣得閉過氣去,臉上表情一陣變幻。過了良久才長出一口氣,朝著驚弦輕聲吩咐。“前段時間奔波辛苦,這次你就不要去了,迴去休養一段時間。明天...以嚴衝為首,陶洮和白澤,三人同去。”


    “她們會負責保護你們,但是...萬事小心。”張先生不管旁邊麗薩尷尬的表情,自顧朝著嚴衝叮囑道。“如有危險,你能活著迴來,我就替你殺光他們這一傳承。如果不能...”


    張先生兩道銀眉挑起,目光緩緩掃過麗薩三人和一旁拉著臉的白澤。


    “我將攜函夏諸多靈獸親臨歐洲,屠盡那塊土地上所有靈異,並讓它們...永世不得複蘇。”


    平淡的話語裏殺氣十足,不止麗薩三人麵色大變,就連旁邊的白澤,都不由變了臉色。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麽,耳邊就傳來張先生的傳音。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海外留有傳承...你最好盡心盡力護住他們,不然不止那些傳承死絕...我也不介意試一下,自己的劍還能否斬滅你這好大兒的真魂。”


    “可。”迎著張先生冰冷的目光,白澤鐵青著臉咬牙應下。“不過我要加一個八苦,佛修的東西古古怪怪,此去帶上他應該也能派上用場。”


    張先生頷首應下,手裏揉捏著剛才捕獲的血族,轉身帶著驚弦走了。白澤愁眉苦臉給嚴陶二人安排房間先住下,等明天八苦到來再一起商討細節,麗薩三人也憂心忡忡的各自迴房。


    迴到房間,麗薩的神色就平靜下來,她若有所思朝著白澤房間的方向看過去,隨即莞爾一笑。


    嗬,聖獸大人誒,還是那麽愛開玩笑。


    “說說吧,你們這兩天幹嘛去了?”白澤三人聚在一個房間裏,他懶洋洋癱在沙發上,朝著嚴衝開口問道。“我怎麽覺得...你的靈覺好像,被人強化過了?但是好像又不是外力...好奇怪哦。”


    然後嚴衝就老老實實的向白澤大爺解釋了幾人去追蹤帝璽,自己又是如何被對方震暈過去,醒來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又去追蹤那個血族,至於靈覺被人強化...他一時間倒沒弄明白怎麽迴事。


    “我知道我知道!”陶洮興奮得就差轉圈了,連說帶比劃的和白澤說起嚴衝被帝璽老兒放在床上摸了又摸...


    他那亂七八糟的描述,聽得嚴衝心頭一陣絕望。不知道這個貨不訓練也沒任務的時候,都在房間裏抱著平板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臥槽!是傳國玉璽啊...難怪了。”白澤倒是不甚介意陶洮言辭間的形容,他故作老成的摸著下巴,發出一聲感慨。“小子你發達了,以前有個袁姓小娃,抱著玉璽耍一天,就能在史書上單開一頁,你這可是它主動給你灌頂安神,那可是僅存的人皇之力!擱以前...就算不是受命於天,至少也是封王的氣運了。”


    “您都說了是擱以前...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這些沒用的。”嚴衝苦笑著搖頭,隨即又有了新的疑問。“不過...他為什麽要主動幫我強化靈覺?”


    “得了便宜就別賣乖了,氣運氣運,不能小視噢。”白澤伸了個懶腰,翻著白眼吐槽。“至於給你強化,我倒是能猜出來一些...”


    “他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張老頭兒幫忙?”


    看到陶洮把腦袋點得像雞吃米似的,白澤滿意的一拍手。


    “得嘞,我就知道!”


    “張老頭兒可不是什麽善類,想讓他幫忙,不給好處是不成的。而當時在場,靈獸之屬不可觸碰人皇之力,張老頭這老不死的,強化他也沒用,剩下的隻有你了。恰好張老頭兒還挺重視你小子,所以...讓你撿了大便宜。”


    嚴衝還是有些不解,撓著腦袋剛要發問,就見白澤大爺懶洋洋的擺手,把二人攆了出去。


    “小白,開門。”張先生和驚弦二人出了酒店並未走遠。兩人在胡同裏七拐八拐,最後停在一處四合院前。“再裝死我可就拆房了。”


    “給爺死!”話音方落,院門就嘎吱打開了。一個碩大狗頭從裏麵衝出來,把張先生硬是頂了個趔趄。


    驚弦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應到,眼前這龐然大物,就是剛才自由落體的那位。但這體型…怎麽說呢,光這狗嘴裏的一顆牙,就有剛才的萌物那般大了。


    “見到他了?你覺得怎麽樣了?”先把驚弦打發到旁邊休息,張先生坐在北房正廳的太師椅上,安逸擺弄自己的茶具。旁邊侍立著一個臉色蒼白的老外,正是剛才被他揉捏在手心的血族醫生。“我親自選的,可還看得過眼?”


    “勇猛欠缺,技巧不足,韜略全無。”白犬體型縮小到半人高,習慣性蹲坐在地。聽到張先生問話,狗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鄙夷。“至於秉性...還看不出來,要些時間吧。”


    “你啊,就是被那黑袍小禿子影響太深了,韜略?嗬...和靈獸之屬打交道,終歸是要靠拳頭和劍說話的。”張先生意味深長的盯著它,伸手遞過一杯茶,也不管那狗爪子能不能端得穩。“至於秉性,我才沒時間等什麽日久見人心。年輕人嘛...多經些事就看出來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提到舊主,白犬默然片刻,隨後微微有些傷感的說道。“我累了,你自便吧。對了,這個鳥人別在我這殺,懶得打掃。”


    第二天,八苦收到通知趕到京城與眾人會合,白澤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證件。和麗薩一方溝通之後決定下周飛往北歐,先和傳承巫師的族人會合。


    與此同時,國內一所頂尖大學的學術團隊緊急聘請了一位神秘顧問,和他們一同飛往國外,進行一場臨時邀請的學術交流。


    目標,阿姆斯特丹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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