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寧央央立刻朝聲源處看去,隻見樹叢中的灌木抖了抖,裏麵跳出來一隻兔子,有些一瘸一拐的蹦走了。


    寧央央心裏還是不放心,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樹叢,迴身,邊走邊對謝老師說。


    “謝老師,要不我把這麽重要的報紙放在您這裏吧。”


    謝老師驚訝,“這怎麽可以?”


    寧央央說,“我放在家裏的話,可能會被老孟奶奶當做柴火燒掉,還是放您這邊比較穩妥。”


    “也行。”謝老師準備接過,卻發現寧央央從懷裏掏出之前有魚腥味的,最無關緊要的一張。


    謝老師沒經曆過諜戰,但是沒見過豬肉卻見過豬跑,大場上放著的諜戰電影他沒少看過。


    他心領神會的接過來,“那我就藏在村口的大榕樹底下,那邊天天人來人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寧央央吃驚的看了一眼謝老師,努力憋住笑,“好!”


    等到走到大路上,寧央央見四處沒人,終於鬆下一口氣,“老師,您咋這麽會演戲。”


    “好歹咱們村放電影的時候我都沒錯過,而且你對這個消息這麽慎重,那麽這個東西肯定很重要,以防萬一還是狡兔三窟一點比較好。”


    謝老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他的禿頭,笑了。


    “寧央央同學,你也懷疑灌木樹叢後麵有人?”


    寧央央也不瞞著,“對。”


    “而且我路上,看到了我的後媽,張翠蘭一直在跟著我,所以我不得不很小心謹慎。”


    “她之前一直在誤導我,讓我以為我才是從前那場拐賣事件的罪人,是我,而且一直在給我洗腦,是我和我的母親才是這個事件的罪魁禍首。”


    “但是您最後也知道了,是張翠蘭和我所謂的生父出軌,並且很早就生下寧小虎,我甚至不敢想我的母親王安妮在撞見出軌那一幕後,經曆了什麽,還在當時的被拐事件裏救下那麽多小孩子。”


    “張翠蘭她怎麽敢……”寧央央眼眶裏蓄滿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敢隱瞞這一切,還敢這麽理直氣壯的抹黑和詆毀。”


    “這就是我為什麽要和家庭決裂,要找出真相,要好好學習,以後才有底氣為我和我的母親報仇。”


    寧央央雖然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寧央央,但是那份刻在骨血裏的洶湧,加諸係統主線的烙印。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感情顯得尤為悲愴動人。


    謝老師蝸居山村幾十年,除了聽過山村裏麵老人的茶餘飯後的嘮嗑,東一爪子,西一囫圇,從來沒把這些遺忘在過去時間裏的真相拚湊出來。


    如今,寧央央劈開冰山一角,血淋淋的真相,像是碎雪散發著寒氣,逼的謝老師這個外人手足無措。


    很難想象生活了幾十年的來福山村會發生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更可怕的是,這件事隻是冰山一角,被當事人埋的非常妥帖,而寧央央生活在家裏十幾年,也隻是才揭開這個冰山一角。


    “央央,如果有什麽要老師幫忙的,老師一定幫忙!”


    陽光之下,寧央央笑了,“老師,其實您知道這麽多已經是負擔了,您還是做好謝老師就好啦!”


    “您給我布置的每一份額外的作業,都是對我很大很大的幫助了!”


    “而且您願意幫我這麽多,已經夠啦!剩下的路還需要我自己走,張翠蘭敢這樣肆無忌憚,背後一定還有人,所以無關的人參與的越少越好。”


    謝老師點點頭,他們走到田埂的分頭出,寧央央朝著謝老師揮揮手。


    “老師再見啦!”


    “嗯。”謝老師笑眯眯的點頭,他突然覺得,麵前的小女孩,過了一個暑假,變的活潑,不再沉默了。


    像一團熱烈的火,濺著火星,十分鮮活。


    希望她能夠成功。


    ——————————————


    張翠蘭在灌木叢裏麵蹲的腿都快麻了,等到寧央央和謝老師說著話從樹林裏走出去的時候,她一臉陰沉的從樹林的陰影裏走出來,手上還有兔子蹬腿時抓傷的痕跡。


    “這個死鬼寧央央,現在是越來越猴精!”她臉上咬牙切齒,心裏一直在盤算到底該怎麽辦。


    還好她知道藏報紙的地點,但是她就怕寧央央越挖越深,把一些不該挖出來的都挖出來。


    寧央央把最關鍵的那部分報紙折好放在口袋裏,心裏一邊想一邊往家裏走。


    拐賣的隻有兩家的孩子,但是最後發現的是寧央央。


    拐賣、拐賣……


    寧央央喃喃自語,她突然想到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一個東西。


    寧家的孩子被拐了,劉小壯也被拐賣了!


    可是為啥當時周大媽遮遮掩掩,支支吾吾說是整個來福山村的孩子被拐了呢?!


    這是現實世界,不存在吹笛子的人。


    寧央央眉頭緊蹙起來,她想不通。


    迴到家裏,寧央央看著屋子在尋思到底把東西藏在哪裏。


    孟奶奶那邊肯定不行,萬一張翠蘭來硬的,孟奶奶那個身子骨招架不住。


    自己那邊更不用說了,家徒四壁,怎麽藏怎麽不靠譜。


    寧央央目光環繞屋子四周後,視線落到孟書冬緊閉的房門前。


    要不可以藏他那裏?


    張翠蘭或許會忌憚這個外人,不敢造次?


    她咚咚咚敲響孟書冬的房門,沒人應答。


    寧央央眼瞅了一下外麵的天,連連搖頭。


    她上輩子擺爛的時候都不會日上三竿才起,她真的服了瞌睡大王孟書冬這個老六了。


    按照慣例,她直奔躺的筆挺的孟書冬的床頭,對著他的額頭一頓亂戳。


    “怎麽了?”在寧央央戳了將近一分鍾的時候,孟書冬本人終於啟動,他陡然睜開眼,視線清明的看著寧央央。


    “江湖救急!”寧央央速速掏出那張報紙,把事情經過言簡意賅的說給他聽了一遍。


    孟書冬瞪大了眼,“你的後媽在追殺你!”


    “你看過灰姑娘嗎,你後媽比這裏麵仙度瑞拉的後媽還離譜!”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寧央央舉起報紙,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孟書冬,“就說你幫不幫吧。”


    “可以。”孟書冬說的比她想的要幹脆。


    寧央央拿著報紙的手突然不確定起來。


    “真的嗎?”她懷疑的問。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啥在出事的第一時間會想到孟書冬,但是孟書冬這麽快的一口答應,她也沒想到。


    “拿來吧。”孟書冬伸出手,寧央央將信將疑的把報紙遞給他。


    “你打算怎麽藏?”她審視的把孟書冬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沒發現哪裏能妥善藏報紙。


    除非?哪裏?寧央央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還不簡單。”孟書冬好像看不懂寧央央的想法,他細長的手指結果,直接要往嘴裏塞!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寧央央幾乎是撲上去,把報紙從他手裏扣出來!


    “你知不知道報紙吃下去有毒的!”她一著急聲音不由自主的就抬大。


    “可是消化掉就不怕她找了呀。”孟書冬以一種近乎非人的天真問。


    寧央央一時間卡殼無語。


    “我想請你幫忙藏一下,但是沒想要你的命啊。”她真誠道。


    孟書冬被這突如其來的煽情搞的有點手足無措。


    “這吃下去,會要命?”他懷疑的問。


    “怎麽不要命,”寧央央搖搖頭,歎了口氣給他科普,“報紙上的字都是用油墨印刷的,裏麵含有重金屬,裏麵有鉛還有水銀這些化學物質,說到這我就很無語了,雖然咱們沒學化學,但是這個最基本的得知道啊。”


    “說到這我就要說了,看完報紙要洗手,不然那些鉛啊吃下去直接把你變成笨蛋。”寧央央說著說著,突然想到謝小春,也不知道他洗不洗手。


    “我知道了,可是你這麽絮絮叨叨的,好像個老師啊。”孟書冬直白的戳人心。


    寧央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這都不是為了你好。”


    她把報紙從孟書冬手裏接過去,“算了,我還是好好想想吧。”


    “我建議你還是交給我。”在寧央央準備走人的時候,孟書冬開口,隻見他從自己脖子裏拉出一條類似項鏈的東西,裏麵是一個類似於圓餅的銅製品。


    寧央央認出來,這是懷表。


    “你還有這麽高級的東西?”


    “我爹娘留給我的。”孟書冬言簡意賅。


    “圪墶”一聲,清清脆脆的,隻見他打開了這個懷表。將那塊報紙折成小小的,薄薄的一塊,像是貼相片一樣,把一家三口的黑白照片取下來,把那個報紙墊進去,再把照片卡在外麵作為遮掩。


    寧央央簡直看呆,孟書冬這套操作直接打消她曾經懷疑他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這個念頭。


    村子的另一頭。


    張翠蘭不遠不近的跟著謝老師,看著他從家裏拿出一個破塑料袋,把那個報紙包進去,急匆匆的就往村頭走。


    現在村頭坐著談天的人特別多,張翠蘭自從名聲臭了之後不太敢在那邊露麵了,鬼鬼祟祟躲在一個老屋子後麵,在這觀察謝老師。


    隻見謝老師神態如常的和幾個老人家打招唿,一邊打招,手一邊在後麵不動聲色的把報紙塞到大榕樹被蟲蛀空的地方,並且還抓了幾把土把洞塞嚴實。


    張翠蘭看著放下心來,她準備迴去,趁夜色,沒有人的時候,去到村頭把那份證據銷毀。


    一想到這她就咬牙切齒,誰知道這個五年前的報紙到現在還會有。


    本來來福山村就沒有多少人認字,她以為當年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可是自從寧央央反出家門後,一切都開始朝著她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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