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音與君揚換迴了他們各自的衣裳,他們一個是少主,一個是才子;一個英俊瀟灑,一個儒雅翩翩,也許,王府之外才是屬於他們的世界。


    四季園的院子裏,暖暖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傅音的氣色比早上稍微好些了,他望著錦繡,眼裏帶笑。


    “傅音···”錦繡先開口,叫了他的名字,卻不知該怎麽說。


    “這個給你,若是厭倦了這深宅大院,就吹響它,它能喚來我養的信鴿,讓信鴿送信給我,我就會來接你出去。”傅音手心躺著一隻精致小巧的金色口笛,錦繡沒有客氣,從他手中拿過來,握在她手心。


    錦繡低著頭:“嗯,傅音,非常感謝你這一路的保護···”


    傅音不想聽她說這些,於是就打斷她的話:“君揚會留在這裏參加明天的科考,你若是覺得無聊,就找他喝茶聊天,他還住在傅宅。”


    “那,那你呢?”錦繡喉嚨開始發硬,她好舍不得傅音離開,但又不能耽誤他,隻好使勁強迫自己笑,強迫自己抬頭看他。


    原來,她是討厭分別的,雖然她一直沒什麽朋友,活了這麽久,第一個對她好的人是玉柳,那時玉柳被人推下懸崖,他們沒來得及互相道別;原來,道別時這麽難受的事。


    “我們要走了,出來這麽多天,不知道家裏變成什麽樣了。”傅音沒有正麵迴答她的話,他說完,轉身就走。


    “我送你們。”錦繡說著,就要跟上去。


    “別來。”傅音大聲說道,他不敢轉身,他怕轉身後,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


    “錦繡,你要保重。”君揚迴頭看看她,雖不舍,但他不會表現在臉上。


    他們還是走了,身影消失在大門口。


    晴空萬裏,錦繡一直目送他們離開,她想追出去,可是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她流了眼淚,多久沒哭過了,上一次哭還是在孤兒院吧,有人欺負她,她蹲在牆角,還不敢哭出聲。


    院子裏沒有人,她可以放聲痛哭的,她要發泄一下心中的鬱悶,她憋不住了。


    在正屋喝茶的玉柳聽到院子裏的哭聲,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他大步開門出去,陽光下,錦繡穿著笨重的棉衣,背對著他,肩膀顫抖著。


    他飛快的走到錦繡身邊,把她抱在自己懷裏:“笨女人,有什麽好哭的?”


    可是,錦繡的哭聲更響亮了。


    終於,她找到了溫玉柳,終於,溫玉柳又愛上她了;可是心裏怎麽還是這麽難受?她的目的不是已經達成了嗎?不是終於可以和玉柳雙宿雙飛了嗎?


    她弄不明白,不明白。


    晴朗的天氣一直持續到夜晚,錦繡還是住進了四季園,玉柳收迴了龍岩,不過派了兩個暗衛來保護她;還派來一群丫鬟伺候她,丫鬟們在她麵前一一報了姓名年齡,她隻記住前兩個;據說這些丫鬟都是管家剛從外麵買迴來的,知根知底,家世清白。


    她住在四季園主屋的二樓,在西麵房間沐浴,在東麵房間睡覺。有個叫枝芽的丫鬟告訴她說,沐浴的房間叫香水廳,睡覺的房間叫廂房。她突然意識到,如今所用的一切都跟二十一世紀不同,她也跟這裏格格不入。


    不過她在廂房裏睡的不是很香,夜裏還老是夢見傅音,而且還總是感覺床邊上有人,明明那些守夜的丫鬟都讓她趕出去了。


    次日早上,她在一眾丫鬟的伺候下,穿衣洗漱,這讓她又想起了傅音,想起在音城時,傅音娘親身邊的一個丫鬟也這樣伺候過她。


    “我不要繁複的發髻,隨便紮個高馬尾就行了。”坐在銅鏡前,錦繡對身後幫她弄頭發的丫鬟說道。


    丫鬟慌忙跪下,戰戰兢兢的說:“姑娘贖罪,奴婢,奴婢不會紮高馬尾。”


    錦繡被這個丫鬟嚇了一跳,怎麽好好的就跪下了?她伸手扶起那個跪在地上的丫鬟:“不怪罪不怪罪,快起來。”


    “謝···姑娘。”小丫鬟身體有些發抖,她就是因為給之前的主子梳錯了發髻,才被賣到伢行。


    “你叫什麽名字?”錦繡問她,這個小丫鬟模樣很俊俏,臉蛋也沒那麽稚嫩,應該是個成年人。


    “迴姑娘,奴婢賤名麥芽。”小丫鬟低著頭迴答說。


    “哦,麥芽。”錦繡念著她的名字,“是不是還有個叫枝芽的?”錦繡看向另外三個丫鬟,問道。


    那三個並排站著的丫鬟中,最左邊的那個朝前走了一步,恭敬的對錦繡欠了個身,說道:“迴姑娘,奴婢就是枝芽。”


    錦繡對她有些印象,這個好像是昨天伺候她洗澡的,她又看向另外兩個:“那你們倆呢?”


    剩下那倆丫鬟欠身說道:“迴姑娘,奴婢紅奴。”


    “奴婢青奴。”


    “你們的名字都是誰取的?”錦繡問道,如果真像小說裏寫的那樣,那這些買來的丫鬟,應該由她賜名才對。


    “迴姑娘,是李管家賜奴婢們名字的。”枝芽欠身迴答道。


    “哦。”頓時錦繡興趣全無,還以為能給這些丫鬟重新取名的,本想到,被李管家捷足先登了。


    昨日還空蕩蕩的四季園,今個一個熱鬧起來,院子裏灑掃的丫鬟,小廚房裏燒火燉湯的婆子,樓上樓下擦桌子洗板凳的,嘰嘰喳喳,窸窸窣窣的,瞧的錦繡眉頭直皺。


    雖然被人伺候的感覺很好,可她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去哪都有人跟著,幹什麽都不方便。


    她從樓上下來,進了一樓的客廳,身後那四個丫鬟也都嘩啦啦的跟了進來,錦繡停住腳步,環顧了一下客廳。


    珠簾,玉石擺件,描畫花瓶,正牆上的水墨丹青,還有燒的正旺的火盆。


    這明明很溫馨,很舒服,可錦繡一想起身後還有四個跟屁蟲,就渾身不得勁。


    “那什麽,我去找王爺吃早飯,你們就留在院子裏等著。”錦繡轉迴身對那四個丫鬟說。


    “迴姑娘,奴婢們受了李管家的吩咐,要寸步不離的伺候姑娘。”枝芽欠身迴話。


    錦繡重重歎一口氣,對著空氣叫了聲暗衛,於是,廳內瞬間就出現了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將那些丫鬟圍住。


    “你們兩個,給我看好了這四個人,要是還敢有人跟上來,我就讓王爺打斷你們的腿!”錦繡瞪著那些丫鬟,隨後又說:“真不知道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她說完大步走出客廳,然後一溜煙跑去旁邊的月白殿。


    玉柳已經起了好一會,正在院子裏晨練,看到換了一身打扮的錦繡,他眼前一亮。他收住動作,笑眯眯的走向朝他跑來的錦繡。


    “姑娘家的,走路就不能慢點?”玉柳走進她,忍不住囉嗦到。


    錦繡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龍岩,然後小聲跟玉柳說道:“李管家到底行不行啊?怎麽你派給我的那些丫鬟比較聽他的話呢?”


    玉柳一聽,無奈的笑道:“我病了三年,府裏的人差不多被我四哥給換光了,你看哪個王府丫鬟下人這麽少的?”


    “我都忘了問了,你不是沒有中毒嗎?這三年到底是怎麽迴事呀?”錦繡靠近他,又放低了寫聲音。


    玉柳順勢摟住她的小腰,臉貼著她的耳朵,壞笑著說道:“掙儲你應該知道吧,三年前,父皇準備立我為太子,不過我不稀罕那九五之位,就裝病在府不見客,不上朝,而我那四哥呢,一心想做太子,他見我生病,就開始打壓我,偷偷換走了府上的一些奴才,那個李管家也是他派來監視我的。”


    “你怎麽這麽窩囊?自己的人被換走你也甘心?”錦繡退了他一把,不過沒推開,她接著又問:“那現在有幾個是可以相信的?”


    “龍岩,那些暗衛,還有廚房的蘭姨,周姑,蘭姨就是被四哥換掉的管家。”玉柳說到這,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若不是為了保全母妃,他怎會如此忍讓。


    錦繡轉臉看向玉柳,他近在咫尺,玉柳的皮膚很好,白白嫩嫩;玉柳的睫毛很長,像黑色的小扇子;玉柳的眼睛很好看···有些像傅音的眼睛···


    錦繡被自己嚇了一跳,雖然總會時不時想起傅音,但怎麽能把玉柳錯看成傅音呢?


    兩人離的很近,幾乎是一低頭,玉柳就能親到錦繡,可惜玉柳並沒有這樣做,他望著錦繡,揚唇壞笑:“放心,過不了多久這王府就會煥然一新。”


    “不能讓我全部知道嗎?”錦繡問。


    “笨女人,你隻需知道,我不做太子,是為了保護母妃就好了,別的事,還是暫時不要問的好。”玉柳拍拍她的後腦勺,言辭間,滿是寵溺。


    誰也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若要玉柳知道以後發生的事,在今天,他一定會把全部計劃告訴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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