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君揚牽著迴去的,她心裏憋悶的難受,可就是哭不出來。


    傅音不在家,她都好幾天沒看見他了。


    君揚送她迴房間,她也不說話,枕著胳膊趴在梳妝台上。


    現在,她沒一點心思去想事情,腦子裏全部都是剛才見到溫玉柳的畫麵。


    君揚還是能體會她現在的心情的,他退出去,輕輕關上門;他要去找傅音,傅音這會準是在那酒樓喝酒,找不到贖迴錦繡壽命的辦法,他鬱悶的很,隻得喝喝酒,排解一下。


    秋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陰冷的空氣中,吹著陣陣寒風。街上行人甚少,君揚撐著油紙傘很快就走到那間酒樓。


    傅三少爺就是有錢,一個人喝酒還得弄個包間。君揚進去時,他正抱著酒壇子,頭歪在窗戶上;滿屋子的酒氣還有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若不是他身上那套暗紅色的衣服,君揚還真不敢認了;他內心長歎一聲:自古多情空餘恨呐!


    “傅兄,福王就是錦繡姑娘要找的人。”君揚走到他麵前說。


    傅音默不作聲,他早知道會是這樣。


    “隻是福王,不認她。”君揚又說。


    這迴傅音不淡定了,他直起身看著君揚:“錦繡呢?”


    君揚搖搖頭,他拉出桌邊的圓凳坐下:“錦繡姑娘受的打擊很大,不哭,也不說話,就趴在妝台上·······”


    君揚的話沒說完,傅音就丟下酒壇跑出去了。


    等傅音運輕功迴到傅宅,其實沒用多久的功夫。錦繡還在妝台上趴著,隻是,她流了眼淚。


    傅音站在她身側,滿臉的心疼。


    錦繡沒有發現身邊有人,她的腦子和心都在想著溫玉柳。


    傅音抬手幫她擦眼淚時,錦繡才迴神,不知怎的,當她看到傅音時,滿腹的傷心化為委屈,伸手抱住傅音的腰嗚嗚的大哭著。


    她邊哭還邊說:“他不認我,他不認我!”


    傅音一時不知所措,兩隻手愣在半空中。


    錦繡在抱他,隔著衣服他也能感覺到錦繡的小臉冰涼。


    這麽多天,他都在賭氣不見她,每天早出晚歸。可他現在發現,這樣一點用都沒有,都是沒用的意氣用事,就像錦繡一樣。


    終於,他愣在半空中的雙手搭在錦繡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


    “你還有我呢。”他這樣說。


    “你有什麽用,你又不是溫玉柳。”錦繡顯然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的情緒好多了。“你這麽多天哪去了?”她說著,鬆開傅音。


    錦繡不再抱他,他覺得自己的小腹很涼,不是錦繡的臉冰的,而是她猛然鬆開,冷空氣迅速將那片被暖熱的地方占領了。


    還是······他始終再無法往前一步?


    “非他不可嗎?”本來想就這樣作罷,可心管不住嘴巴,他問了出來。


    “什麽?”錦繡反應遲鈍。


    “我是說,他既然不認你,不如就此放下。”傅音說,就像剛才那樣的錦繡,孤單落寞,他隻要看這一次。


    “那我來這裏幹嘛?放下了他,我還活著幹嘛?”錦繡微怒,她是個死心眼的女子,一旦認定了什麽路就一條道走到黑了。


    傅音被嚇了一跳,什麽叫活著幹嘛?為什麽這個姑娘總是與常人不同呢?


    “我們認識兩年,幾乎天天黏在一起,他給人卜卦算命,我就在旁邊端茶倒水,做他的助理,我們沒有經過什麽大風大浪,最囧的時候就是天天吃饅頭鹹菜,那時候,我也不覺得有多窮,最起碼,他在陪著我;我害怕黑,害怕一個人睡覺,認識他之後,這種感覺漸漸消失了,因為他會把我圈在他的懷裏,對我說有他在·······傅音哥哥,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他。”錦繡左手捧著臉,看著梳妝台上銅鏡裏的自己,她的表情淡淡的,說道最後,聲音有些哽咽。


    傅音沒接話,因為他不知道說什麽,他沒有嚐過相愛的滋味,雖說愛慕他的女子不少,可是他從未動過心,可為什麽偏偏這一次,他動心了,而這女子,心裏的人不是他。


    “我不是一個很闊達的人,我不知道溫玉柳為什麽不認我,我想弄清楚,弄清楚他······不認我的原因。”所以,她還會去福王府。


    傅音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與這一切都無半點關係。


    他望著錦繡,想起剛下神山的那天晚上,她怕阿飄,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胳膊,要自己給她講小時候的事,那天晚上的月亮好像很圓,天氣也沒這麽冷。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君揚迴來了,原本淅瀝的雨,不知何時停下。


    “傅兄,錦繡姑娘,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君揚走進來,麵帶笑容。


    “你說。”傅音一掃剛才不愉快的情緒,轉身看向君揚。


    “我迴來的路上路過八字牆,上麵貼了一張告示,大意就是,皇上因福王病情痊愈,赦免天下,免稅三年;從今以後,福王就會重新上朝了。”君揚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楚。


    傅音聽後,看向錦繡,他一個江湖人,對朝中的事不是很了解。


    她對這張告示不怎麽感冒,本來溫玉柳就沒有中毒,他上朝,就是上班咯,可是,溫玉柳不認她,掙了錢也不給她花啊!


    “唉·······”錦繡捧著臉歎氣。


    在這件事上,傅音和君揚都是有心而無力。


    正當大家都發愁時,錦繡突然說:“傅音,你有沒有辦法把我送進王府當下人?”


    “什麽?”當下人?傅音很不理解錦繡這麽做值得嗎?


    “隻有接近他,我才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錦繡說。


    其實,這是一個好方法,就是太委屈錦繡了。


    “此路不通,我沒辦法。”傅音沒好氣的說,陳錦繡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為了那個姓溫的什麽都願意做?


    “不幫我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錦繡姑娘,不是傅兄不幫你,隻是你這個主意真的不怎麽好。”君揚開口對她說。


    “君揚哥哥,這雖然是下策,也是如今見效最快的方法,有些事,必須我親自去麵對,去承受,我決定了,我必須潛入王府!”她說話時,是在看著傅音的,她心裏,是希望傅音答應的。


    有些事明明很重要,可行動起來,卻像鬧著玩一樣。


    錦繡對傅音又是撒嬌又是賣萌,又立下了諸多保證,最後傅音耐不住錦繡,無奈答應了她;不過他加了個要求,此次潛入王府,必須他們三人一起,而且最終指揮者,必須是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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