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阿鳳的問題難住後,張興便陷入了深深的困擾與沉思。他常常獨自一人來到海邊,海風唿嘯著吹過,鹹澀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來,猛烈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濺起高高的水花。張興望著無垠的大海,眉頭緊鎖,心中反複思索著大宋興衰的謎題。


    在營寨中,他亦是坐立不安,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阿鳳的疑問。終於,他決定去找諸葛無悔探討。諸葛無悔的營帳中,燭火搖曳。張興有些急切又略帶懊惱地說道:“丞相叔叔,阿鳳姑娘那日所問大宋之事,我苦思良久仍不得其解,我苦思冥想,特請丞相助我。”


    諸葛無悔微微一笑,起身踱步,不慌不忙地說道:“張興啊,你且先莫急。你看那大宋,文化璀璨,經濟昌盛,可軍事上卻似有隱憂。你且想想,大宋之兵將是何關係?這與戰力有無關聯?”


    張興思索片刻,答道:“大宋兵將分離,戰時配合恐有不暢。”


    諸葛無悔點頭,又道:“那朝堂之上呢?眾人對軍事之事又是何態度?”


    張興眼睛一亮:“重文輕武,武將受抑,戰略或有失偏頗。”


    諸葛無悔繼續引導:“還有那大宋邊疆,治理之策是否周全?周邊局勢又如何?”


    張興沉思後說道:“邊疆治理或有疏失,且外敵環伺,強鄰眾多。”


    經過這一番探討,張興心中漸漸有了清晰的脈絡,對答案已然明了。


    不久後,張興接到命令要返迴泉州。海邊,陽光灑在金色的沙灘上,海浪輕輕翻滾,海鳥在天空中盤旋鳴叫。阿鳳前來送別,她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不舍,海風輕輕拂動她的發絲。


    張興看著阿鳳,神色莊重而又帶著一絲期待,清了清嗓子說道:“阿鳳姑娘,你那日所提關於大宋之事,我經多番思索,又與諸葛兄深入探討,如今已有答案。”


    阿鳳微微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張興,急切地說道:“張先生,快請講,阿鳳洗耳恭聽。”


    張興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來:“大宋之敗,緣由錯綜複雜。先論其軍事製度,兵將分離之法,致使兵不知將,將不識兵,戰時仿若一盤散沙,難以凝聚成強大且默契的戰鬥之力。就如同那無首之雁,空有羽翼卻難成陣列,指揮調動起來極為不便,此為其一。”


    阿鳳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張興繼續說道:“大宋重文輕武之風盛行,朝堂之上,文官地位尊崇,武將卻處處受限。這軍事戰略啊,便多以防禦為主,缺乏主動進取之雄心。麵對遼、金、元等如狼似虎之強鄰,鐵騎縱橫,大宋卻常龜縮於城垣之後,被動挨打,此乃其二。”


    說到此處,張興稍作停頓,阿鳳專注地凝視著他,似是生怕錯過一個字。張興接著講道:“再者,朝堂之中黨爭不息,官員們忙於黨派紛爭,政令難以統一且高效施行。關乎邊疆防務之決策,往往在這無休止的爭鬥中被延誤、扭曲,邊疆將士得不到有力的支持與指揮,空有報國之誌,卻難以施展,此為其三。”


    張興的聲音越發沉穩有力:“最後,大宋邊疆治理亦有諸多疏失。未能有效整合邊地之人力、物力,未能妥善處理與周邊少數民族之關係,以致外敵來犯時,難以形成堅固的防線。邊民未能成為保衛家園的堅實力量,反而常受戰亂之苦,此為其四。諸多因素相互累加,層層相困,終致使大宋在曆史的浪潮中難以抵擋,屢屢喪師失地,實在令人歎惋。”


    阿鳳聽得入神,臉上的神情隨著張興的講述不斷變化,時而凝重,時而恍然,待張興講完,她輕輕拍手,由衷地說道:“張先生果然聰慧過人,見解獨到深刻,阿鳳今日聽君一席話,仿若撥雲見日,心中疑惑盡消,實乃受益匪淺。此去泉州,山高水長,望君一路順遂,保重自身。”


    張興心中滿是不舍,卻也隻能拱手道別,轉身踏上歸船。海風漸起,吹起他的衣袂,他站在船頭,迴望岸邊阿鳳那漸漸變小的身影,目光中飽含眷戀與期許。阿鳳則在海邊久久佇立,海風撩動著她的裙擺,她望著遠去的船隻,直至那帆影消失在海平麵盡頭。


    自張興離開琉球返迴泉州後,阿鳳的心就像是被一團迷霧籠罩,始終無法安寧。她聽聞張興此去是為了領兵退敵,腦海中便時常浮現出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心中滿是對他的擔憂。


    阿鳳每日都會前往部落中與外界有聯係的地方,盼望著能得到關於張興的消息。她常常坐在村口的老樹下,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的小路,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原本靈動的雙眸如今滿是憂慮與不安。她的麵色略顯蒼白,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身形愈發顯得消瘦。


    阿鳳三天兩頭往軍營跑,每次去的時候,眼神中都帶著一絲期待與焦急。可軍營中的消息總是語焉不詳,士兵們要麽含糊其辭,要麽隻是搖頭歎息。這讓阿鳳更加寢食難安,夜裏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的房間裏,燭火常常徹夜通明,她或是坐在床邊發呆,或是在屋中來迴踱步,眉頭緊鎖,嘴裏喃喃自語著祈求神靈保佑張興平安。


    阿泰雅和阿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一日,阿鳳又從軍營迴來,失落地坐在院子裏。阿龍走過來,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故意大聲說道:“喲,我的好妹妹,這幾日怎麽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心裏裝著什麽人?”


    阿鳳抬起頭,嗔怪地看了阿龍一眼,說道:“哥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我心裏擔憂張先生,他在戰場上生死未卜,我怎能安心?”


    阿龍哈哈一笑,在阿鳳身邊坐下,說道:“妹妹,那張興也是久經沙場之人,定有本事保護自己。你這樣整日愁眉苦臉,若是讓他知道了,恐怕也會分心。”


    阿鳳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哥哥,你不懂。張先生此去責任重大,敵軍來勢洶洶,我隻恨自己不能陪在他身邊,為他分擔。”


    阿泰雅這時也走過來,看著阿鳳,語重心長地說:“女兒啊,擔憂無用,我們唯有相信他的能力。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莫要讓自己垮了,若是張興平安歸來,看到你這般憔悴,定會心疼。”


    阿鳳微微點頭,眼中卻依舊難掩憂慮,她望著遠方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禱著張興能早日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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