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殺了?”


    兩人驚恐地脫口而出道。


    元子明嘴角噙著一抹寒意道:


    “我答應過那些被逼良為娼的女子,要將欺淩她們的人都殺了,你們兩人這麽緊張幹什麽?莫非你們也欺淩過她們?”


    “沒有,怎麽可能!”


    “我們可是正經人,怎麽會幹那種下流事呢!”


    兩人冷汗淋漓,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


    元子明心滿意足笑道:


    “那就好啊!”


    “大人,那我們就告辭了。”


    兩人不願意在晦氣的地方多留,趕忙說道。


    元子明說道:“等等!其實今日二位就算不來,我也正要找你們呢。”


    “實不相瞞,朝廷委派我來當這個汴州刺史,整治內政是一方麵,更重要的,其實是推行朝廷準備頒發的新政!”


    元子明一字一頓道,


    “一是取消宵禁,允許城裏開放夜市貿易,農村設草市。”


    “二是允許婦女自由婚配,那些丈夫已故的寡婦或者已婚婦女,可以向官府提出再婚或者和離。”


    “三是廢除農奴,從現在開始,各家的佃農都是朝廷的編戶齊民,必須跟朝廷繳納賦稅,地主與佃農在人身關係一律平等!”


    “我們不同意!”


    話音剛落,這兩人立馬就反對起來。


    宋家、孔家,哪怕背地裏壞事做絕,可他們依舊是傳統的汴州士紳,怎麽可能允許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發生!


    第一項尚且還好,可後麵兩項,可是實實在在觸及了兩家的利益。


    “大人,士農工商乃禮法秩序,亙古不變,豈能允許商人在夜間辦市場,如此一來,我汴州城不就成了雞鳴狗盜之流竄流的地方了嗎?”


    “還有那些個農奴,本就是好吃懶做之人,稍加縱容,就敢欺瞞主家,偷工減料,甚至聚眾鬧事!萬萬不可賦予其人身自由啊!”


    宋嘉義正言辭道。


    孔萬年更是麵紅耳赤道:“自古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讓出嫁的婦女自由婚配,這不是丟士族的臉麵嗎?”


    宋家是汴州豪族,更注重實際利益。


    孔家是門閥,更在乎禮法名節。


    元子明隻是斜著眼睛,一字一句道:“知道本官為什麽要打曹利用嗎?方臘查到了,他在擔任汴州司馬期間,有諸多不法之事,還有很多同謀,你們也想聽聽嗎?”


    兩人瞬間一個激靈,全身汗毛豎起。


    這不就是明擺著在點他們嗎?曹利用勾結最多的,就是三大家族啊!


    什麽殺人放火的髒事,都是對方負責去擦屁股的,可以說,知道三家醜事最多的,莫過於曹利用了!


    “大人,其實……這新政三條聽著,似乎也不是這麽駭人聽聞,我覺得,我們還是能試試的!我們三家願意配合試試!”


    孔萬年點頭如搗蒜道。


    “宋家呢?”元子明挑眉。


    “宋家與孔家一樣。”宋嘉極其不情願地笑道。


    “嗬嗬!好,很好!難得諸公深明大義!”


    元子明喜上眉梢道,“那就即日起,朝廷就開始推行新政了,宋孔兩家可要全力配合!”


    “等一下!”


    宋嘉卻忽然說道,“大人,草民突然想起來,蔣家常年在汴州地界做黑市買賣,還殺人越貨,行過多次不軌之事!若是要推行新政,蔣家不遵守,何以讓我們宋孔兩家配合呢?”


    孔萬年秒懂,眼底也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既然是蔣家先背叛他們的,可就別怪他們倒打一耙,讓他跟官府先狗咬狗!


    元子明沉思片刻:“你們要我先對付蔣家?是不是隻要搞定蔣家,你們兩家也就沒有怨言了?”


    “絕無二話!”兩人斬釘截鐵道。


    “好!”元子明無可奈何道,“我答應你們。”


    “大人英明!”


    兩人大喜過望。


    蔣家常年壟斷黑市生意,肯定不樂意官府開夜市草市,如此一來,讓蔣家與刺史先鬥起來。


    他們隻需要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笑看這新政變成一地雞毛即可!


    可等到兩人離開後。


    元子明負手,泰然自若道:“方才他們說的,你都聽到了?”


    地牢的陰暗角落裏,走出蔣家蔣琬的背影。


    隻是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這兩個老畜生!”


    蔣琬攥著自己的玉扳指,怒壑難填,“老子再怎麽不堪,至少也沒有做過逼良為娼、欺壓農奴的事!大人是不知道,在這兩家的田莊裏,農奴的性命連狗都不如,動輒就打罵殺死!無法無天!”


    元子明淡淡一笑道:“蔣琬,知道我看中你什麽嗎?你跟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是商人!商人比起豪族和門閥,更具有上進心,更容易接受新事物。”


    “所以,本官想和你合作!”


    “我願意放棄黑市生意,全力配合官府,隻要大人能饒了犬子這一迴!”


    蔣琬服軟道。


    其實如果元子明不給他偷聽這兩家在背後蛐蛐自己,蔣琬可能還會有些遲疑。


    但現在,比起黑市的利益,他更想要報複宋孔兩家!


    畢竟蔣家有鹽商的差事,失去黑市也不會傷筋動骨。


    “那件案子我看過卷宗了,確實是誤殺,我可以改為眾人推搡時,對方失足摔死,你給一大筆錢,犬子就可以出去了。”


    元子明讓蔣琬喜出望外,不過這不是最緊要的。


    接著對方又拋出了一個,讓蔣琬魂牽夢繞多年的願望——


    “你們家四代官商,卻沒有官身,不覺得失望嗎?”


    蔣琬一個踉蹌,重心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他猛地掀開自己的馬大褂,畢恭畢敬跪下來道:


    “小的,其實一直很想進步啊!隻是大魏祖製,商人不得為官,不得參加科舉,雖然自我曾祖父開始,就為太祖爺、太宗爺辦差,還得了禦賜之物,但始終沒有一官半職啊!”


    元子明笑道:“此次廟堂命我來汴州,還授予我便宜行事、臨機專斷之權,遇事可先斬後奏!”


    “如今永樂天子臨朝,提高商人地位,開放科舉取市,一切不依舊製辦事!”


    “蔣琬,若本官有意任你為市令,管理汴州所有的商市,拿九品官銜,你可願意?”


    聞言。


    蔣琬整個人麵紅耳赤,如同喝醉酒一樣亢奮,充斥著難以言表的狂喜。


    “草民願意!就算一文錢的俸祿都不要,也願意領這個差事!”


    元子明微微一笑。


    別看蔣琬這個土豪,連汴州五品官都敢掌摑。


    但事實上,他內心對朝廷編製的渴望,早就達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畢竟老蔣家四代人的努力,都換不來一身官袍,就連九品官都是遙不可及!


    這就是古代社會的商人群體,這些人有能力,見識超群,而唯獨因為在政治上不得意而抱憾終身。


    這時候,要是稍以官職為誘,就能激發這個群體無窮的向心力!


    十日後。


    在實行夜市與草市後,汴州的商業明顯要比先前繁華多了。


    汴州開了東西二市,隻用了一天時間,規模就達到了之前鬼市的十倍。


    官府收的商業稅,一天就抵得上二十天的農稅了!


    市麵上的夜市和草市,則是完全由蔣家和官府壟斷。


    蔣家畢竟是汴州最大的商戶,有他牽頭,汴州的大小商販才會自願進駐。


    這著實把本來想看好戲的孔家和宋家給驚住了。


    你蔣家,居然被一個九品芝麻官給“招安”了?!


    無奈之下,孔家和宋家隻好釋放了一批農奴和婦女出來,作為迴應。


    刺史府。


    “嘶——”


    江媚娘望著被刺破的玉指,疼得倒吸一口氣,氣得將刺繡給拍在桌上,


    “我堂堂大魏第一殺手!先帝時期,殺胡人大將,殺朝中權臣,殺奸佞小人,殺紅顏禍水,你不叫我去殺人也就罷了!你居然叫我來學刺繡?陛下!”


    氣得連元子明的皇帝身份都要抖出來了。


    元子明隻好賠笑道:“你現在好歹身份是‘刺史夫人’,總得學下女紅,到時候是需要起帶頭作用了!”


    “我學女紅跟你推行新政有什麽關係?”


    對方杏目圓睜道。


    “關係大著呢!”


    元子明說道,


    “現在三大家族釋放的人口,有兩千餘人,其中一千多農奴,我已按照均田令給他們重新發放田地耕種。但良家婦女,大概有數百人,這些人大部分已經無法迴到娘家了,又沒有一技之長,長此以往,隻怕還會走以前的老路,流落風塵。”


    說完,他攤開一張圖紙:


    “但對於這些人,我有大用!”


    “這是什麽?”


    江媚娘饒有興趣打量著圖紙上的“器械”,做工很精巧,小小的玩意,內部居然有這麽多構造。


    “這叫紡織機,是我在長安時製作的。”


    元子明說道,“尋常織布的機器,笨重粗糙,普及性不強,所以我國織布大多都是民間小家庭生產的‘土布’。”


    “而這種紡織機,上手極快,效率很高,能夠組織女工進行大規模高效生產!”


    元子明雙目神采奕奕道,


    “我已經下令,在汴州組建一個官辦的紡織工場,將三百名良家婦女聘為女工,每月發放工錢。你是刺史夫人,屆時要帶頭去當首席女工的!”


    “你想想,大魏朝開國以來,第一次出現太後當女工,炸不炸裂?”


    “炸你媽個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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