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詩語讓那位孫師傅給薑錦一共訂做了五套衣服,薑錦每一套試過,都很合身且舒適,穿在身上儼然是一種享受。


    試過衣服後,薑錦和顧寒傾兩人從小樓出來,正打算往迴走。


    顧寒傾無意往角落一掃,隨之停下。


    「嗯?怎麽了?」薑錦不解迴頭。


    「你先去,我有事。」顧寒傾言簡意賅。


    薑錦也沒多問,點頭先走一步。


    顧寒傾挑了另外一個方向,身影很快隱沒於花園之中。


    薑錦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絲細微響動。


    她瞬間迴頭:「誰?」


    轉角處,走出來一個人,不是陸純又是誰?


    薑錦目光複雜地看著麵前這個人,曾幾何時,她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離、無話不談,薑錦還天真地以為這段關係會貫徹到永遠。


    現在的陸純,她看在眼裏也當真是陌生。


    整個人清瘦許多,套裝裙子在她身上顯得空空蕩蕩,連臉頰都凹陷下去,顯得顴骨凸顯,眼睛越大,卻毫無光彩。唯獨在見到薑錦之後,眼裏多了些許神光,如若不然,陸純就像是行屍走肉般沒有靈魂。


    薑錦整理情緒,歸於冷漠:「找我有事?」


    「薑錦。」陸純低低喊了一聲。


    薑錦沉默以待,心想,陸純對她會是什麽態度呢?怨恨?憎惡?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陸純會揚起臉沖她燦爛一笑,恨不得把所有諂媚討好都碰到薑錦麵前來,薑錦跟她最親要好的時候,也從未見過她的這種笑容,現在她卻信手拈來,宛若做過千萬遍。


    「不,我不該叫你名字的,小嬸嬸,是我失禮了。」


    薑錦愣了一下,然後頭頂上就冒出很多問號。


    她是聽錯了嗎?


    為了否定她的猜測,陸純越發起勁兒了,竟然跟薑錦說起大學時候的事情,似乎想通過那些單純青蔥歲月,跟薑錦敘敘舊。


    薑錦目瞪口呆,良久,才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陸純抿著唇:「我想,讓小嬸嬸您幫忙在母親麵前美言幾句,讓我們就在京城住下來……住什麽地方都無所謂的!青麓山莊、外麵的公寓……就算是隨便租一套小房子也可以!我們,我們就是不想再迴去了……太苦了。」


    陸純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看這架勢,並不像是演的,而是真真覺得苦。


    看來,顧女士讓二人去邊城,不僅僅是流放那麽簡單,應該還有其他手段。換言之,大概就是顧家版的「變形記」?


    薑錦看著陸純拽著自己,把她當成知己好友般,開始大倒苦水,說邊城有多麽苦,她又受了多大的罪。


    薑錦有些淩亂,險些以為迴到了以前的時光。


    當然,她不可能那麽聖母。


    薑錦伸手拂開衣袖上陸純的手指,淡淡道:「如果你想離開,很簡單,跟他離婚就是,二姐也沒有強迫你留下吧。離了婚,你不是顧家人,二姐自然就會忽略你。」


    陸純想也不想就搖頭,神情驚恐:「不行!我不能離開顧家!陸家,陸家已經不要我了,如果再沒有顧家的話……真的不行!」


    薑錦越過陸純就要離開。


    她跟她可不是站在這裏商量解決問題的關係。


    陸純想要拉住薑錦,被薑錦避開沒能成功,隻好擋住了薑錦的去路,開始苦苦哀求道:「錦錦,我求求你,我們曾經不是朋友嗎?我知道,當初我搶了鳴溪讓你很生氣,但你現在有了很好的丈夫跟孩子不是嗎?你現在很幸福,能不能不要跟我計較,原諒我,幫我說說話好不好?我知道,母親她很疼你,隻要你說一句,她一定會同意的,好嗎?」


    薑錦看陸純的目光已經變得無語了。


    她怎麽從來不知道陸純這麽厚臉皮?


    她也真想知道,在陸純眼裏,她薑錦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你的想法,可以去告訴二姐,不要牽扯上我。」薑錦再次抬腳離開。


    這次她走得很快,陸純追了幾步沒追上,又不敢鬧出大動靜,眼睜睜見到薑錦背影消失。


    薑錦離開是非之地沒多久,顧寒傾就過來了。


    薑錦斜睨著他:「你是故意的對吧?」


    「什麽?」顧寒傾麵色如常。


    「陸純!你剛才早就看到她了,對吧?」薑錦眯起眼睛。


    顧寒傾眼見敗露,幹脆光明正大承認了:「是。」


    薑錦有些氣惱,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泄氣地沖顧寒傾磨牙:「你還真放心啊,不怕她跟我有舊怨,跑過來對我不利?」


    「她不敢。」顧寒傾想也不想。


    薑錦挑眉:「為什麽這麽說。」


    「她現在有更加迫切的東西。」


    薑錦瞭然,笑了笑。


    是啊,陸純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很聰明,也知道如果她跟薑錦鬧起來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倒不如像現在這樣,痛哭流涕認錯,萬一薑錦動了惻隱之心,對她來說隻有數不盡的好處。


    一番權衡之下,該怎麽選擇,陸純還會不知道嗎?


    所以說,她很聰明。


    「可我聽著她那些話,一點兒也不爽快呢。」


    薑錦說完,把手塞進顧寒傾掌心:「走吧,別耽擱了,阿寶肯定又在鬧了。」


    媽媽果然是最了解孩子的。


    薑錦還沒接近,就遠遠聽到阿寶驚天動地地幹嚎聲,小傢夥也不怕喊破喉嚨,真是用盡全身力氣都在抗議,折騰得兩個大人都快招架不住了。


    顧筱眼尖,喊了一聲:「阿寶你媽媽迴來了!」


    阿寶聽懂了,當即停下哭鬧,尋找媽媽的方向。


    薑錦趕緊上去把兒子抱起來,拍拍後背安慰他,阿寶乖巧聽話地趴在媽媽肩膀上,誰都看出來他那陽光小臉兒心情很好。


    薑錦迴來後,抱著阿寶成了家裏人的焦點。


    而晚一步迴來的陸純,並沒能引起幾個人的注意。


    隻有周鳴溪悄悄走到她身邊:「怎麽樣?」


    陸純搖搖頭,謹慎道:「你難道忘了她的性子?」


    「怎麽會忘。」


    陸純見周鳴溪懷念又複雜地望著薑錦的那雙感情充沛的眼睛,心中冷哼,後悔有用嗎,你骨子裏就是這樣一個人,就算重來一次,你的選擇也不會比當初好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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