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灑落,輕柔得好似金色薄紗,落在薑錦白晃晃的臉龐上,美得如夢似幻,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也不過如此,全然不像是剛生產完後的大傷元氣。


    若有若無的鬆茸雞湯香味飄向她的鼻尖,像個勾子,瞬間就把她的心髒給攥緊,連睡意也迅速驅散。


    薑錦倏地睜開眼睛,床邊的顧寒傾卻完全沒有被嚇到,反而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刻,握著她的手收緊。


    「阿鸞,醒了嗎,阿鸞。」


    顧寒傾一聲聲急切唿喚傳入薑錦耳中,她宛如長夢初醒,嬌滴滴,滴滴嬌的眼睛軟得都快沁出水來。


    「阿傾,我好痛啊。」薑錦看到顧寒傾的第一反應,那些堅強的偽裝迅速瓦解,隻知道沖他撒嬌,恨不得把所有的痛與苦都說給他。


    顧寒傾又心疼又好笑,在產房裏,他緊張得大氣不敢喘,她反倒堅強得像個女戰士,一顆眼淚都不曾落,全然不見脆弱。現在孩子生完了,所有的嬌與柔都跟水兒似的往外冒。


    顧寒傾跟對小孩兒似的哄了她一陣,薑錦又自己問起了孩子的下落。


    她眼睛亮得跟水晶似的,盛滿了期待:「我的小公主呢?」


    提起寶貝女兒,薑錦又是渾身都充滿勁兒。


    顧寒傾愕然。


    剛才薑錦沒聽到嗎?


    「阿傾?」薑錦不解。


    顧寒傾正了神色:「錦錦,這個消息或許你一時難以接受,可……」


    話還沒說完,阿元就跟小旋風似的從門外沖了進來,看到薑錦是清醒地坐在床上,驚喜地喊了聲「媽媽」,眨眼間就已經撲到了薑錦麵前,眷戀又後怕地把她抱得死死的。


    薑錦本想把阿元抱起來,一提才發現手臂酸軟無力,而且阿元最近也長大了許多,她哪裏抱得住。


    機靈聰慧的阿元察覺到她的動作,小手一撐就跳到了床上,重新找了舒服的姿勢窩好,腦袋在薑錦懷裏蹭蹭,乖得很。


    薑錦摸摸他的頭髮,母子間的心有靈犀讓她很能明白他的惶恐。


    「媽媽沒事的,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


    阿元皺皺鼻子,迴憶起在病房外等待的時間,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


    「弟弟好醜。」


    阿元冷不丁來了一句,連顧寒傾都沒想到,他本來希望薑錦能夠在跟阿元的對話中找到一點平靜,然後再徐徐告知事實。


    現在看來……


    「弟弟?什麽弟弟?」薑錦暫時還沒消化這個事實。


    顧寒傾隻好無奈道出所有事實。


    這個事實卻像是晴天霹靂,讓薑錦一時喃喃不得語,轉眼想起她暈過去的那個夢,哦不,原來不是夢境,而是真的。


    「我的小公主呢?」薑錦欲哭無淚。


    孕期的好幾個月她都堅信自己懷的是個小公主,幻想著寶貝女兒長大之後,跟她一起穿母女裝,一起牽手逛街的日子。


    多美好的幻想畫麵,怎麽突然就一個個都碎了呢?


    薑錦固然有些失望,可兒子就兒子吧,像阿元的話也會很可愛的……不曾想顧寒傾來了一句:「如果你高興,也可以叫他小公主。」


    看他的神色,竟然毫不作偽,簡直認真到不能再認真。


    薑錦簡直哭笑不得:「說什麽呢,怎麽能叫他小公主!這什麽名字啊!」


    「小名。」顧寒傾一本正經。


    「那也不能這麽叫!」


    顧寒傾見薑錦認真,也不再堅持:「那好,你說叫什麽?」


    「小名的話……」薑錦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黑白相間的胖乎乎糰子,隨之脫口而出,「阿寶吧。」


    顧寒傾並未了解這個名字的深意,他更不知道那部電影。


    「就叫阿寶。」顧寒傾斬釘截鐵。


    薑錦重新恢復了愉悅了心情,女兒變兒子的傷心也很快過去。可惜顧寒傾告訴她,孩子現在待在新生兒監護室,要過兩天才能抱到病房裏,隻能薑錦親自過去看他。


    在這之前,薑錦得先喝點雞湯補充營養。


    差點兒忘了,薑錦先前就是被雞湯的香味給鬧醒的。


    垂涎三尺的薑錦,看著顧寒傾端著雞湯到了她麵前,迫不及待地喝了起來。不怪她心焦,實在是現在餓得不行。


    精心熬製的雞湯沒有一絲油花,連肉都熬爛了化在這湯水裏,鬆茸的清香混合著雞肉的濃鬱,引得人食指大動。


    薑錦一口氣喝了兩碗,實在是喝不下,才擱了碗。


    恰好這時,喬詩語顧元參也來了,他們才從新生兒病房過來,沒想到薑錦醒了,趕緊上前來。其他人都跟在他們身後,眨眼間病房就前前後後湧進一大堆人,大家紛紛對著薑錦噓寒問暖,熱情得薑錦都快招架不住。


    薑錦是在第二天上午見到了阿寶。


    他就那麽小小巧巧的一團,嬌弱得厲害。相比其他孩子,他要安靜許多,當真像是佛祖手心的靜謐玉珠,寧靜祥和。


    ……許多年後,薑錦想到自己第一眼看到小兒子時,腦子裏麵冒出來的想像,扼腕不已。


    她到底是怎麽,才會把這個孩子看作寧靜祥和?


    那都是後話,現在暫且不提,薑錦見到阿寶,微微一笑後,說了一句跟阿元一模一樣的話:「真醜。」


    「媽說,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這哪裏能看出來?薑錦心裏嘟噥著,嘴上卻說:「那肯定最像阿元。」


    阿元聽到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抬頭,而後注意到內容了,他便直接撇嘴,在心裏道,他才不要醜猴子弟弟跟他長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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