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兀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父子兩人,薑錦明亮如寶石的眼眸在電梯燈光的折射下,流動著美妙動人的光芒。


    「你們……你們怎麽知道我迴來了?」她結結巴巴地問起。


    顧寒傾當然不會告訴她,在她身邊有兩個他的內應。


    反而神秘一笑:「預感吧。」


    薑錦皺皺鼻尖,當然不相信,但她在愕然褪去之後,狂喜如潮水湧上,讓她直接從電梯裏跳出來,高興地撲進顧寒傾懷裏!


    顧寒傾順勢抱住她的腰,如無數浪漫電影裏麵的經典場景,抱著她輕鬆轉了一圈兒。


    她的喜悅感染到他,臉上也多了笑意。


    阿元急得跳腳:「錦錦!我呢!我呢!」


    薑錦慢幾拍從顧寒傾懷裏下來,蹲下來抱住阿元,也不在意雪白的綢緞裙子落在過道的地磚上,在他兩邊臉蛋上各自親了一口。


    阿元的表情迅速由陰轉晴。


    三人鬧的動靜有點大,又是禮炮,又是歡唿的,好在這一層就兩戶,薑錦家和顧寒傾家,不用擔心大半夜擾民問題。


    薑錦進了家門才發現,原來她家的客廳已經被布置成了派對模樣,牆上貼著氣球,頭頂上布置有彩帶,客廳茶幾上擺放著一個漂亮的翻糖蛋糕,最上麵居然是精心雕琢的一個芭比模樣的小人,樣子跟薑錦有五分相似!


    「哇!」薑錦看到那個人偶翻糖蛋糕就撲了過去,眼睛都在放光,「這個蛋糕太漂亮了!」


    她正巧抬頭,想要問顧寒傾這蛋糕是哪兒來的,就見忽然站到她麵前的顧寒傾懷裏抱著一束花,同樣盛大絢爛,跟唐許在大劇院後台送給薑錦的那束花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更漂亮更大束而已。


    薑錦晚了半拍接過,花束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臂彎,還要靠顧寒傾伸手扶著才能抱起來。


    「恭喜你願望成真。」顧寒傾說著,在她右眼皮上落下輕輕一吻。


    薑錦早已忘了唐許的那束花,也不知道顧寒傾送這束花另有深意在內。她隻知道,這是顧寒傾送給她的第一束花。


    怔了沒一會兒,她就感覺到有人在拽她的裙擺。


    薑錦低頭看去,就見阿元手裏也抱著一束花,不過要比顧寒傾送的那束小多了。他也像模像樣地跟著顧寒傾來了一句「恭喜你願望成真」,聲音軟軟糯糯的,沒有顧寒傾的深情大氣,反而莫名的搞笑。


    薑錦噗嗤樂了,就見阿元朝她招招手,示意她低下頭去。


    對他了解得不能再了解的薑錦,怎麽會不知道阿元這是事事都要像老爸學習的優良習慣?


    她按照阿元的意思彎腰低頭,阿元撅起嘴,選擇在薑錦的左眼皮上濕漉漉的吧唧一口,親得清脆響亮!


    薑錦笑彎了眼,湊過去分別在阿元和顧寒傾的臉頰上都親了一口。


    除了花束以外,還有父子倆送的禮物,也跟花束般一大一小,裝在包裝精美的盒子裏,薑錦抱在懷裏,還沒來得及拆開看看,想來也應該費了不少心思,父子倆應該提前許久就開始準備了。


    薑錦不由地問:「如果我今天沒獲獎呢?那這些蛋糕和禮物豈不是浪費了?」


    她也知道這個問題很傻,但就是忍不住要好奇問一句。


    顧寒傾風淡雲輕地來了一句:「那就把慶祝派對改成安慰派對。」


    薑錦無語凝噎。


    但是,父子兩人給她準備的慶祝派對,遠比去籌光交錯的金雞酒會好太多,空氣中浮動的脈脈溫情就像是細小燭火溫暖了她的心扉。


    她希望的也是這個,不要什麽熱鬧哄哄,隻要三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即可。


    短暫的慶祝派對之後,顧寒傾知道薑錦繃了一晚的神經,現在肯定累得不行,便催促她換衣服休息。


    薑錦可惜地看了幾眼翻糖蛋糕,想著明天就要趕迴劇組,後天就要開始拍戲,不得不把貪戀甜食的想法給壓了下去。


    控製體重!控製體重!


    迴到房間,一番洗漱後,薑錦早就睜不開眼了,打著嗬欠坐到顧寒傾前麵,一如慣例的任他給自己擦頭髮。


    擦著擦著,她的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


    顧寒傾把她往懷裏一拉,就見她直直倒過去,顯然是睡熟了。


    顧寒傾啞然失笑,幫她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躺好,繼續幫她把頭髮擦幹,才將她抱迴床上。


    他本想躺在她旁邊,看會兒她再走。


    目光沉溺地在她臉上巡迴掃視,不肯放過每一個細節。細緻秀氣的柳眉,纖長濃密的睫羽,挺翹精緻的鼻尖,如花柔軟的唇瓣。


    他低頭湊過去吻了她,算是補償一下今天沒能親親她的福利。


    然後他便用手指,不斷地描繪薑錦的眉眼,輕柔的摩挲著,久久不舍起身離開。


    許是她身邊的氣息太溫暖安逸,居然也感染到他,眼皮不覺得沉重,沒有太多遲疑便陷入沉睡。


    靜謐夜色中,一高大一嬌小的兩抹身影親密依偎,成為彼此心裏甜蜜的夢境,各自沉沉睡著。


    薑錦第二天醒得很早,吃力睜開朦朧的眼睛,就被窗外明亮的陽光給刺傷眼睛。她覺得有點兒發冷,大概是身上的被子太過單薄,這段時間基本都待在外地拍戲,迴家時間屈指可數,都沒覺得秋意正涼,單薄的夏被也應該換成稍厚的秋被。


    她翻了個身,直覺靠近那溫暖的大火爐,想要汲取些許溫度,暖和暖和她冰涼的腳丫。


    她非常自然地滾進那懷抱中,臉蛋在那厚實胸膛蹭了兩下,小貓兒似的眯起眼睛,發出舒服的輕吟,想要繼續沉浸在夢鄉中,留戀柔軟的被窩。


    等等……懷抱?


    薑錦倏地睜開眼睛,什麽睡意也沒了,直愣愣地抬頭看向頭上方的那張臉,獨屬於顧寒傾的淡漠雪色,在她眼裏放大。


    她的動靜,也弄醒了顧寒傾。


    在她看向顧寒傾的時候,他也恰到好處地睜開眼睛。


    他清醒得很快,清晰的理智讓他明白了此時的狀況,看來是在他昨晚躺下的一小會兒時間裏睡著了。


    顧寒傾有點懊惱,眸光在薑錦臉上掃過,見她雖然驚愕,卻沒有抗拒。


    他便也不動聲色,很自然地輕吻落在薑錦額頭。


    「早上好。」


    薑錦愣愣地迴了一句:「早上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薑錦沒有追問,顧寒傾也沒有解釋,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及這個意外。


    早飯過後,薑錦終於有時間來看一下早就被各路信息堆滿的手機。


    因為她昨晚離場得早,沒來得及跟認識的人打交道,他們便隻有通過簡訊的方式來祝賀薑錦。之前薑錦獲得提名的時候,就受到過類似狀況的八方祝賀。現在的境況顯然比那時還要熱烈,影後提名者和新晉影後還是有很大差別。


    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薑錦已經開始飛黃騰達,出道一年、二十多歲就能拿金雞影後,那等她三十歲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榮耀加身?


    此時不結交討好,更待何時?


    薑錦接到周易的電話都在說,越來越多的廠商邀請她代言,不乏國際大品牌,時尚雜誌封麵邀約更是雪片般飛來,還有電影電視劇的劇本,開出來的價格連他都快動心了。


    薑錦的態度,是一應婉拒。


    這是金雞獎帶給她的暫時熱度,一旦她的下一部作品慘遭滑鐵盧,無數圍著她轉的廠商和雜誌以及投資人們,會立馬用川劇變臉般的嘴臉,教教她什麽是現實。


    所以,薑錦的當務之急是完成《禍國》的最後拍攝,今晚她就要啟程迴劇組,重新投入緊張的拍攝當中。這最後一月的拍攝任務無疑是最困難最艱辛的,薑錦不敢有絲毫懈怠。


    周易差不多也是這個態度,但他認為有兩個大品牌的代言可以接觸一下,薑錦也交給他全權處理,反正她信任周易的能力和眼光。


    除了這些變化以外,金雞獎影後給薑錦帶來最直觀的改變,大概是網絡上的平路吧。


    在她拿到金雞影後之前,大眾對她與兩大影帝搭檔合作電影《禍國》的消息,態度是深深懷疑她的演技,能不能夠上兩大影帝的水平。尤其是兩大影帝喬珩和宋暉的粉絲們,簡直超級擔心薑錦會毀了他們男神的新作,成為電影敗筆。


    現在,她拿到了金雞獎,成為新晉影後。


    眾人的口風驟然一轉,開始覺得薑錦和兩大影帝搭檔似乎也不錯,演技嘛,能被評為金雞影後的,口碑能差到哪兒去?


    甚至有好事者,對薑錦大肆鼓吹,把她的第一部作品《長安亂》找出來,把桐花郡主出場的那些內容截圖下來,然後從各種角度分析薑錦的演技是多麽多麽精湛,她的天賦是多麽多麽驚人。


    這些博文內容連薑錦自己看了都覺得臉紅,深知當時她演桐花郡主的時候,完全靠著一股直覺,還有王則黎的引導,在演技方麵青澀得不能再青澀了。之後的嘉南郡主一角,她的演技無疑提升了很多,隻不過兩個角色的優秀程度,少不了劇情的烘托罷了。


    薑錦知道,就連現在她要進步的餘地還大著呢,這就不是天賦和努力的事情,而是需要經驗的積累,等到她出演的電視劇和電影多了,自然而然就融會貫通,更上一層樓了。


    所以她看到這些吹噓她的博文,不好意思之後就迅速丟開,並沒有因為這些花團錦簇的文字而迷失心智,以為自己的演技真的好到天上有地下無。


    她擺正心態後,在家的半天時間,除了陪著阿元玩耍,和顧寒傾挨著說說話,幾乎所有時間都放在了劇本身上。


    她不能因為一個金雞獎,就擾亂原本的腳步,明天就要繼續拍攝《禍國》,她必須重新找迴狀態來才是。


    陪了父子倆一下午後,薑錦與周易等人,在顧寒傾父子倆依依不捨的目光中,低調地前往川省,《禍國》的第二個實景拍攝地。


    ……


    鄭家最近很風光。


    鄭成揚身為新城地產的老總,居然破天荒得了四九城頂級權貴大少蔣四公子的青睞,這一消息傳出去之後,無數人踏上新城地產的門檻想要跟鄭成揚合作,希望能夠借著鄭成揚這條線,搭上蔣四公子的路子。


    鄭成揚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意氣風發,在這樣的追捧之下,都有點迷失了,全然忘記在那次的高爾夫聚會之後,蔣四公子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他。


    他沉浸在蔣四公子光環帶來的好處之下,迷失了自我。


    他的新城地產,說得好聽是個地產公司,實際上根本無法跟真正的地產大鱷相比。那些圈內赫赫有名的地產集團,哪個不是資產幾十上百億,擁有深厚背景,才能拿下如今越來越金貴的地皮。


    新城地產在廣城那邊還開發過幾個低端樓盤,業務轉移到京城之後就完全抓瞎,沒有半點路子。撇去那個表麵好聽的房地產開發商名頭,新城地產說白了就是個大型點的包工頭子,在大集團後麵接點小工程,別人吃肉他喝湯而已。


    最近幾年建材行業越發不景氣,連累了新城地產也陷入資金困難,才有了鄭成揚前段時間各種瘋狗般的尋覓資金。


    以他的薄情寡性,若是告訴他把女兒賣掉,能給他一個億,他能眼睛都不眨就把女兒給推出去。


    比如現在,當鄭成揚在與綠意集團的老總的飯局中,聽到對方問了一句他女兒多大,喝得醉醺醺的鄭成揚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女兒?難道是要聯姻?


    鄭成揚別提多興奮,趕緊吹噓吹噓他女兒的溫柔解意,是個單純聽話的好孩子,年齡也在二十出頭,正是花樣年華。


    鄭成揚也是個人精,沒有上趕著把女兒送上去。


    他如今也是有點傲氣的。


    要是蔣四公子表示出一絲對他女兒的興趣,他估計會屁顛屁顛地把女兒送到蔣四公子的床上,但其他人?那就算了!


    鄭成揚也知道什麽是待價而沽,話沒說得太滿,愛女慈父般把女兒誇了一通,又在綠意集團老總麵前裝作聽不出背後的意思,非要綠意老總主動提及,他有一個小兒子,剛從國外留學迴來。


    鄭成揚心裏高興瘋了,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猶豫地說迴去問問女兒的意見,還說這年頭子女婚姻自主,當父母的隻能建議一下,讓兩個小輩兒見見麵,若是有緣就最好了。


    綠意集團老總連連點頭,覺得也是這個意思。


    鄭成揚當晚迴到家,就把鄭曉瀟叫過來,告知了她與綠意集團小兒子相親一事。


    「綠意集團小兒子?」鄭曉瀟覺得這個名頭有點熟悉,似乎在哪個狐朋狗友那兒聽到過,便報了個名字出來,「是他?」


    鄭成揚還當兩人提前認識了,笑得和藹可親的:「沒錯,你是認識的?那就太好了!」


    「爸你瘋了吧!」鄭曉瀟毫不客氣地迴嗆鄭成揚,「你知不知道那傢夥是個什麽貨色?他在吸食非法藥物,玩過的女人可以排成八國聯軍,也不知道讀的什麽野雞大學,完完全全的一個爛人,你居然讓我和他相親?」


    鄭成揚的臉色一下子垮下來:「你還瞧不上人家?就你讀的那個破大學算什麽?還不是你爸我砸錢讓你進去的,你現在也不去上了,那好,你說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在家裏好吃懶做嗎?」


    鄭曉瀟目光閃爍,抿唇一言不發。


    她不敢說,因為被人拍了果照,她到現在根本不敢踏足娛樂圈半步,就怕什麽時候果照宣揚出來,讓她身敗名裂。


    不行,那些照片,她必須要找那個女人拿迴來!


    鄭成揚不知道鄭曉瀟的想法,語氣軟下來,勸她道:「瀟瀟啊,女孩兒一輩子就求嫁個好人家,你未來的丈夫決定了你後半輩子的命運。這位王公子吧,為人是有點問題,但他未來是有資格繼承綠意集團的!一旦他上位!你就是綠意集團的總裁夫人!到時候你想要什麽沒有?」


    鄭曉瀟冷笑,心想你當我傻子呢,那王公子是小兒子又不是唯一的兒子,聽說綠意集團的大兒子已經開始接受公司事務,等他站穩腳跟,那王小公子還想擠進去?不如祈禱他爸他哥趕緊死!


    鄭成揚的想法,當然不是看到女兒成為綠意集團總裁夫人那麽遠,他更多看到的是眼前的利益,比如鄭家與王家聯姻,他新城地產能得到多少好處。


    綠意集團旗下也有地產業務的,在京城算是老牌地產企業了,綠意要是願意給新城指縫裏漏點好處,鄭成揚安安逸逸躺著都能掙個幾千萬!以後的合作更是一片光亮!


    鄭成揚光是想想,就覺得心潮澎湃。


    蔣四公子果然是他的貴人,他鄭成揚就要翻身了!


    「我不同意!」鄭曉瀟果斷拒絕。


    鄭成揚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哼,如果你想在綠意麵前出醜,就盡管逼我。」鄭曉瀟抱著手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鄭成揚臉色難看。


    「再說了,我有男朋友了。」


    鄭曉瀟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心裏別提多麽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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