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一點點把蔣朝朝的背景經歷講來。


    蔣朝朝從出生在蔣家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是天之驕女。


    她的父親雖然在蔣家行二,因為蔣家老大醉心學術,身為大學教授專心搞科研,對發展家族什麽的完全沒有興趣。蔣朝朝的父親蔣老二蔣誌國,沉穩老練,狡詐如虎,從政後手段無不被交口稱讚,在踏入政途的那一刻,就被內定為未來的蔣家家主。


    作為蔣家家主的長女,蔣朝朝在家族中同樣排行第二(蔣家序齒不分男女),她出生時,恰逢家族在一次關鍵分岔路上的抉擇,成則立,不成則敗。


    她出生當天,由蔣朝朝父親主導的站隊,於博弈中獲得了巨大的勝利,才真正讓蔣家邁入足以和顧家抗衡的龐然大物之流。


    因此,蔣朝朝自出生那一天,就被整個家族視為福星,捧作掌上明珠。


    按照慣例來說,被整個家族都嬌寵著的公主,不說會養成囂張跋扈的性子,但傲慢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蔣朝朝卻不。


    她小小年紀的時候就很有想法,學習課程和升學選擇都是她親自主導,不喜歡長輩插手。而且她並非是胡來,而是對自己的人生有著完整的規劃。


    少年時,蔣朝朝和顧寒傾,被視為人中龍鳳,所謂生子當如顧寒傾,生女當如蔣朝朝。


    若不是顧家和蔣家在立場上並不相合,那時候很多人猜測,估計兩大家族會為這一代最優秀的顧寒傾與蔣朝朝訂婚。


    等到少男少女初心懵懂的時候,顧寒傾依然心如古井,行為舉止都如精心計算過的完美,從未有過超出範疇外的少年動心,很多人以為的他會對蔣朝朝的另眼相看,也沒有發生。


    蔣朝朝卻如大家預料的一樣,喜歡上了顧寒傾。


    這幾乎成為眾所周知的事情,沒人覺得奇怪。


    少女春心萌動,本應當有著那個花樣年華該有的羞澀懵懂。但蔣朝朝永遠在打破這個慣例,若不是她親口在友人麵前承認,沒人會覺得她的表現是喜歡顧寒傾。


    有女孩兒追求顧寒傾,她大方觀戰,絲毫沒有嫉妒;圈中流傳顧家要為顧寒傾訂婚,她也不急,等待變化;在顧寒傾麵前,她更是從不說半個「愛」字,兩人相處如多年老友,不見半點曖昧火花,看得旁觀者都著急。


    ——說到這裏,安夏也不由得表露出對蔣朝朝的崇拜。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堂姐安瑜,也喜歡顧三哥的對吧?」


    薑錦嗯了一聲。


    「但你知道,為什麽從小學習舞蹈專業的她,最後進了文工團,成了一名文藝兵,整天跟著部隊走南闖北嗎?」


    薑錦隱約領會:「難道是因為顧小叔?」


    「是啊,她那點心思我還能不明白?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想著同在部隊裏,接觸顧三哥的機會能更多嘛。」安夏對堂姐的做法一貫不屑。


    安瑜也是真的很優秀,她在北舞畢業後,本有機會進入國外最頂級的芭蕾舞團,但她卻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但她最後成了嗎?還不是失敗!


    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男人也沒了,夢想也沒了,照安瑜的高傲性子,還不得瘋?


    安夏極度不看好安瑜的未來。


    「我聽蔣鬱說過,蔣朝朝跟著聯合國去了敘利亞。」


    安夏點頭。


    「沒錯,她大學在協和讀了兩年臨床,之後就去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留學,研究生博士都是提前畢業,最後還毅然去了敘利亞,多大的勇氣?」安夏怎麽能不佩服崇拜,「她當時決定去敘利亞的時候,不知多少人驚呆了。當然最後也成了別人家的孩子,作為正麵案例來教導我們這些不成器的。」


    就說安夏自己吧,在一堆小夥伴中,突然爆發考上了京大,也是驚呆了很多人。但她和真正的別人家孩子比起來,差著老長一截。


    什麽協和到約翰霍普金斯,那隻是蔣朝朝輝煌履歷的冰山一角。她從小到大優秀得無懈可擊,從小到大獲得無數獎項,精通英、法、德語。大一的時候就幫出版社翻譯學術論文為自己掙取學費,大二時和人創業挖掘第一桶金賺了數百萬,決定去約翰霍普金斯又毅然處理了自己的股份,沒有被創業拖累了夢想。


    正如蔣鬱所說的那樣,他姐蔣朝朝,真是很酷的女人!


    若如她所說,她喜歡顧寒傾還喜歡了很多年,可曾為他做過什麽失去自我的事情?


    她永遠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前行,她明確自己要做的事情就不會停下,顧寒傾是她人生的一部分,卻不會是全部。


    這才是真正的新時代優秀獨立女性的標杆。


    她的自信和強大,哪怕僅僅是在安夏的側麵述說中,薑錦也深刻感受到了。


    同樣作為女性,她也佩服這樣的女人。


    「那顧小叔為什麽會不喜歡她呢?」薑錦並非嫉妒,而是單純的不理解。


    這樣優秀的人,換作她是男人,一定會喜歡的,為什麽顧寒傾沒有呢?


    安夏語氣沉重:「這也是當代世界一大謎題啊!」說完,語氣又陡然一鬆,「不過你該高興才對,你的顧小叔喜歡蔣朝朝去了,你怎麽辦?」


    薑錦一想,好像也是。


    「反正,你要特別警惕她,尤其是在人家要迴國的這個關頭上,千萬不能鬆懈。萬一她決定對你顧小叔下手了,你就等著哭去吧!」


    薑錦若有所思。


    她總覺得,這個蔣朝朝跟別的女人很不一樣。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是把你這稱唿改一改啊,顧小叔什麽顧小叔,你還真想讓他當你叔叔呢!」


    薑錦臉一紅:「這不是以前習慣了!對了……安夏!你覺得,我這樣喜歡顧小叔,對嗎?」


    安夏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有什麽不對的?你跟周鳴溪男未婚女未嫁,一段感情都成為過去,追求新的愛情怎麽了?隻不過這個新的愛情,是他的叔叔而已。何況他的叔叔比他優秀多了,年輕,英俊,優秀,老實說,京中哦不,是全國都找不出幾個能跟你顧小叔相提並論的優秀結婚對象來!」


    「戀都沒戀,還結婚呢。」薑錦哼哼道。


    「難道你隻打算戀戀,不打算結婚?」安夏故意打趣她,「不過你顧阿姨才是真正的親姐啊,幫你掃平了阻礙,哪怕以後你們真的結婚,也不會有人再提起你跟周鳴溪這件事的。」


    顧喬在顧家也算是代表人物,她在那樣公眾場合說的話,也代表著整個顧家的態度。


    若薑錦和顧寒傾真的走到一起,哪怕權貴圈子中,知道薑錦是周鳴溪的前女友,也不敢開口說什麽,因為說出來就是得罪顧家。能邁進這個圈子的,哪個家族都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該閉嘴時閉嘴。


    至於低於這個圈子的,就根本沒資格知道顧家的家族內事了。


    薑錦都沒想到,原來顧阿姨那天幫她說話,還有這麽一層意思在。


    「你說你顧阿姨是不是有意撮合你們兩人啊,不然她怎麽會選擇站出來幫你呢?」安夏覺得其中有古怪,百思不得其解。


    薑錦心跳得咚咚的:「不會吧。」


    顧阿姨知道了,那她該怎麽辦?


    「哎不管了。」安夏瞥了薑錦一眼,「反正,你先要把這個顧小叔顧小叔地的稱唿,給改了。改變關係,從改變稱唿開始!」


    「不叫顧小叔叫什麽?」


    安夏突然露出很蕩漾不可描述的笑容,嘿嘿奸笑著:「叫聲哥哥來聽聽,哥~哥~」


    安夏一邊喊哥哥,一邊給薑錦拋了個媚眼。


    那姿態真是……酥媚入骨!


    薑錦被一聲「哥哥」叫得臉燒得厲害:「哎呀,叫這個多……多……」


    她真叫不出來,哥哥什麽的。


    薑錦在心裏想像了一下,她對著顧寒傾叫「哥哥」的場景……腿軟。


    「你這樣不行啊!」安夏語重心長地就要掰正薑錦這不正確的害羞想法,嘚啵嘚啵了一大堆,各種長篇大論,跟洗腦似的對著薑錦狂轟亂炸,炸的薑錦都暈乎乎的,不知道怎麽就答應了下來。


    她居然真的答應要找個機會,把對顧寒傾的稱唿給改了!


    薑錦懵懵懂懂的,還有點抓狂。


    安夏表示這個很輕鬆:「喝點酒唄,不都說酒後吐真言麽!對了,你那點貓兒酒量,可千萬別喝多了,一小杯壯膽就行,萬一喝多了誤事!」


    安夏還給薑錦說了一種酒的名字,讓她喝那種甜酒,度數低,不至於讓薑錦喝醉。


    薑錦趕緊記下來,決定採取安夏的意見!


    安夏眨著眼睛還想說什麽,阿元就小跑著撲在薑錦身上放乖。


    薑錦知道他離開自己一陣,就要跑過來黏糊黏糊,也是小孩子的心思,刷刷存在感什麽的。她給他餵了一塊小曲奇,還有幾塊水果,還怕他幹著了,餵了兩口溫水,細心擦去他嘴角的殘渣。


    「好了,去吧。」


    阿元乖乖地又去讀書區了,腳步踩得很是歡快。


    一直看著這一幕的安夏,嘖嘖感嘆:「你啊你啊,這就當媽了。」


    「阿元多乖!你也要對他好一點!」薑錦反覆叮囑。


    「我也覺得該對他好一點。」安夏破天荒地居然同意了薑錦的說法,「畢竟,這可是我未來幹兒子啊!」


    薑錦未來的兒子,可不是安夏的未來幹兒子?


    薑錦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卻翹得快飛起了。


    ……


    在薑錦和安夏密謀商量著怎麽實施計劃同時,另一位不甘寂寞的,也開始出著餿主意——


    原本要第二天清晨才能到家的顧寒傾,提前結束了手裏的工作,在這天傍晚就往東國闕啟程。


    他的車子剛出發,成負就跟心靈感應似的,把電話打來了。


    「三哥!有空麽?過來九重會啊!大傢夥都等著你呢!」


    「不去。」


    成負眼淚汪汪的:「三哥,今天是你好兄弟我的生日啊,你也不能?三十歲生日啊三十歲!」


    顧寒傾沉默了。


    他著實覺得成負這傢夥怎麽這麽煩,每次挑的時機都恰到好處,連生日都生得這麽巧。


    偏偏又是三十歲的整壽,不去不行。


    「行了。」顧寒傾不管他的嚷嚷,兩下掛了電話。


    這兩天,忙碌之餘他也考慮了一下,繼續這麽下去不是辦法,他需要一點轉變的契機,來促進兩人關係的發展。


    成負說不定能給出一點建設性的意見。


    同樣找了一位狗頭軍師的顧寒傾,吩咐司機轉向九重會。


    九重會的成負專屬包廂,早已經一片醉酒笙歌。


    顧寒傾到的時候,成負正舉著話筒鬼哭狼嚎。


    「三哥!」


    「三哥您來了!」


    整個包廂的人紛紛起身,三哥三哥的叫著,讓包廂裏的姑娘們個個眼眸生輝,恨不得對著這明顯的boss撲上去了。


    但成負知道顧寒傾不喜歡這勁兒,根本沒讓有心的女人們靠近他半步,早早劃出一塊安靜的角落,沒人敢越雷池半步。


    這就是顧寒傾的震懾力。


    成負丟了話筒,換了另一小子摟著倆姑娘唱了起來,什麽音調都不知道,全靠吶喊。


    顧寒傾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來到顧寒傾身邊的成負,猥瑣地笑著:「三哥,感情進展不順利,這在借酒消愁呢?」


    顧寒傾不悅看他一眼。


    「知道知道,我沒跟別人說,就我知道,秘密守得老老實實的。」成負恨不得舉手指對天發誓了。


    顧寒傾這才收迴目光,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伏特加。


    成負一屁股在顧寒傾身邊坐下來,沒等顧寒傾說什麽,自己就先激動了。


    「三哥三哥,兄弟我看你這樣,也著急啊,要不要給你出出主意?」成負在旁邊看著兩人不溫不火的,急得都快上火了。


    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讓三哥擺脫萬年單身漢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啊!


    顧寒傾不動聲色:「你說。」


    成負一拍大腿,壓低聲音:「我早就想說了,三哥啊三哥,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就說說人家到現在還叫你顧小叔呢,你要一大侄女兒,怎麽對你動心?」


    顧寒傾不予迴應。


    事實上,他也不喜歡這聲「顧小叔」很久了,就像是用一句稱唿,把兩人的距離推得越來越遠。


    ------題外話------


    蔣朝朝絕對是正麵人物先聲明一下啊,我塑造這樣自強自立的女性形象,就是想和安瑜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女性也是我最崇拜且希望成為的目標,正如致橡樹中描寫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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