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證明,圖樣圖森破,是會付出代價的。


    比如安夏。


    怪她太年輕不懂事兒,聽了顧寒傾恐怖如獄的名聲,也不當一迴事,反倒不屑一顧,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等到她親身體驗了,什麽叫做從精神上碾壓式的折磨,她才知道顧暴君的名聲是怎麽來的!


    看她安夏,小時候被寵得多麽無法無天,頭上幾個哥哥,她一個獨女,家中十幾人圍著她轉,恨不得給她摘星星摘月亮。


    可因為顧寒傾,她慘成那樣,家中長輩還高高興興地感謝顧寒傾幫忙教導!


    至今想想,安夏都忍不住吐血。


    不過效果的確顯著,從此她再不敢囂張跋扈,整個人跟脫胎換骨了似的,規規矩矩,也不打架鬧事,連成績都慢慢有了起色,直至考上京大跌破眾人眼鏡。


    安家長輩不知道多麽感謝顧寒傾,言語提起來都是稱讚和肯定。


    安夏卻是見了他就繞道走,還因此耽擱了她追求男神的機會,等男神眼中有了別人,她已是昨日黃花兒了。


    所以,現在的安夏對顧寒傾,是一種既畏懼,又討厭的複雜心理。


    嗯,現在看到,還是畏懼居多。


    「顧,三叔,好,好久不見啊。」安夏覺得自己真是個慫包,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哆嗦。


    能不能有點底氣!


    顧寒傾自然知道她是誰。


    除了少年時代的淵源以外,關注著阿元動態的他,不可避免地了解到了薑錦唯一好友的身份。


    他頷首算是應了,收迴視線。


    本打算介紹的薑錦卻很意外:「你們認識啊?」


    「家中世交。」


    薑錦哦了一聲,跟安夏道了別,換了個姿勢抱起阿元,有些吃力地從車子上下來。


    路虎車的底盤高,薑錦下來的時候,顧寒傾自然而然地扶了她一把。


    安夏目睹這一切,連感嘆都不知怎麽表達了。


    薑錦讓阿元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阿元還睡著沒醒,就知道摟住薑錦的脖子,一隻手還抓著小兔子。


    就怕老爹把自己抱走似的。


    薑錦沖顧寒傾訕訕一笑。


    迴到小公寓門前,也是顧寒傾從薑錦的包裏摸的鑰匙開了門。


    玄關擺了兩雙拖鞋,一雙女式,一雙男式。


    薑錦見顧寒傾的目光落在那雙男式拖鞋上麵,也不知為何,就下意識多解釋了一句:「那是我經紀人的拖鞋,他因為工作,經常來這兒。」


    解釋完她又覺得尷尬。


    顧寒傾沒說什麽,換上那雙拖鞋,把一堆購物袋放下之後,又幫著薑錦把阿元抱進臥室。


    大概是在被窩裏麵聞到了錦錦的氣息,阿元很聽說鬆了手,任薑錦幫他脫了外套,老爹又給他脫了鞋。懷裏還揣著水貂毛小兔子,就窩在柔軟的被窩中,陷入了甜甜的夢鄉。


    薑錦讓顧寒傾在客廳坐了,自己迅速進廚房給他倒了杯水。


    「不好意思,隻有涼的純淨水。」她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送上。


    顧寒傾隨意坐在沙發上,並不介意。


    薑錦這才問:「顧小叔,您這會兒來是為了看阿元嗎?」


    顧寒傾見她乖巧地坐在沙發一角,膝蓋併攏,垂眉順目,並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


    事實上,他今天本來在軍區,後來得知餐廳衝突的事兒,想著阿元的心理問題,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隻是他實在太忙,結束工作,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兒子阿元更是直接睡著,失去了交流的對象。


    他沒有過多解釋,隻是承認了薑錦的猜測。


    薑錦哦了一聲,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顧寒傾的目光卻落在她露在外麵那截雪白皓腕上,猩紅嚇人的血色牙印上。


    薑錦跟著想起了今天的事情,幹巴巴地笑著:


    「啊,這是今天中午在餐廳的時候,遇到的一小姑娘,她想要跟阿元玩,阿元不理她,那小姑娘又有點熊……」她摸摸頭髮,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那場混亂的紛爭,又愧疚今天阿元的遭遇,「抱歉顧小叔,是我當時疏忽了,都沒有注意到阿元的動靜。」


    早知道,她不該單純為了自己的想法,就讓阿元一個人去兒童遊樂區玩的。


    顧寒傾不甚在意:「阿元不是個會吃虧的,倒是你,會因為他多不少麻煩。」


    說著,他視線往薑錦手腕上一瞟,意指明顯。


    「阿元很乖的。」她像是辯解了一句。


    顧寒傾扯了扯嘴角,習慣冷漠的五官,哪怕這樣也難以看出是在笑。


    隻是他森嚴眉宇的瞬間溫和,剎那間百花初綻、春暖花開,那盪開的淺色柔意,實在是令人驚心動魄。


    「阿元和你在一起很開心,我從來沒有見他這麽開心過。」顧寒傾似乎想起了什麽,眼底籠罩上淡淡陰影,「我真的很感謝你,能夠帶給阿元一個打開心扉的機會,也那麽喜歡他,接納他。」


    薑錦倒是被誇得不好意思了。


    「有醫藥箱嗎?」顧寒傾忽然問。


    「有的。」薑錦慌不迭從雜物櫃尋來醫藥箱,裏麵裝了一些常用藥,還有酒精棉球紗布等。


    她還以為顧寒傾是有什麽需要。


    誰知他拿出了酒精、棉球和紗布等東西,卻示意薑錦把手遞過去。


    「啊?」薑錦傻了眼。


    「你自己應該不方便。」顧寒傾慢條斯理地用鑷子夾起棉球,蘸了酒精,「我是軍人,應付過各種外傷處理。」


    我又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覺得意外而已。薑錦在心裏悄悄嘀咕。


    不過,她還是乖乖伸出手,將傷口露在顧寒傾麵前。


    湊近了看,這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那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吃什麽長大的,牙口這麽厲害。要不是薑錦反應快,抽手出來,估計皮肉都會被咬掉一塊。


    顧寒傾用手握住薑錦的手腕。


    他的手很穩,溫熱的掌心接觸到她的皮膚,煨熱了那一方冰涼。


    她的肌膚很軟,素白猶若積雪,入手冰涼滑膩,恍如凝脂白玉。


    燈光明亮下,他動作輕柔,令她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薑錦看著他認真專注的眼,靈魂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隻知道傻傻望著他。


    他動手纏起紗布來,一圈,一圈,又一圈。


    清幽靜謐的房間,像是有絲線纏繞。


    一圈,


    一圈,


    又一圈。


    ------題外話------


    感謝心念青兮夏念顏的花花~


    這是給幸運兒958的進士加更(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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