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林中太容易迷失方向,走著走著就走偏了,尤其是對於薑錦這種方向感很不好的人來說。


    但是順著水流走就沒有了這個煩惱。


    薑錦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又是近兩小時過去。


    她這會兒徹底沒了力氣,席地而坐,靠著一棵樹重重喘息,疲憊的神經好像要炸開陷沒她的理智。


    而她的腳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漫長的行走,讓傷口一次次裂開。


    最後,已經疼得她麻木,沒了知覺。


    薑錦已經順著溪流走了很遠很遠,可依然沒有看到人煙,那小小的山間溪流延綿向前,彎彎繞繞,清泉鳴澗,直直沒入那遠處肉眼看不到的綠色盡頭。


    她都快絕望了,眼看著太陽落山的時間越來越近,薑錦心想,看來隻有考慮怎麽能在這雨林中過一夜了。


    一直繃起的神經太過疲倦,不知不覺麻痹得忘了警醒。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那落下的枝葉上,纏著的一根翠綠色小蛇,正在吞吐著鮮紅色的蛇信,一點點向著她逼近。


    薑錦落了不斷揉腿的手,打消了放棄的念頭,打算繼續往前走。


    也許再走走就遇到人了呢?


    她不肯放棄希望,便撐著身旁樹幹站了起來。


    她一動,一道綠色的影子便射了過來,狠狠咬在她的手臂上!


    「啊!」


    薑錦沒了力氣,連慘叫都是軟綿綿的。


    她感覺到自己被什麽東西咬了,迅速一掌拍過去。


    那小蛇也不「戀戰」,鬆了牙口,落在地上迅速遊走。


    薑錦摸著手臂後側被咬過的地方,欲哭無淚。


    這才真正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


    已經慘到這種地步,還讓她被蛇咬?


    等等,那蛇該不會有毒吧?


    薑錦費盡力氣想要轉頭去看手臂後側的傷口,但她一動,暈眩就如潮水一陣陣席捲上來,沖刷她僅存不多的清醒。


    難道真的有毒?


    薑錦想著那遊走的翠綠色蛇影,腦中迅速閃過「竹葉青」之類的毒蛇。


    她越想越暈乎,連靠著樹幹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無力仰倒在地,望著被枝葉遮蓋的綠色天空。


    ……有誰……救救她……


    她的嘴唇輕動,卻沒能發出聲音,隻能感覺到越發沉重的眼皮。


    ……不能……睡……


    薑錦拚命撐起宛若千斤重的眼皮,想要調動全身的力量,可都無濟於事。


    意識殘留之際,她聽到悉悉索索的樹葉摩擦聲,像是有什麽東西靠近了。


    該不會是雨林中的野獸?


    薑錦悲哀地想著自己不會這麽倒黴吧,卻根本沒對能夠遇到救命的人抱丁點兒希望。


    忽然,她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薑小姐?」


    那聲音低沉得熟悉,仿佛這雨林深處的嘆息,那是大地心髒的跳動,裹挾著不可避免的悸動。


    聽到這聲音,薑錦突然就多了點力氣,奮力掀開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高大挺拔如鬆的男人,撥開樹林的層疊阻礙,披荊斬棘而來。


    男人足有一米九,千錘百鍊得來的完美身體,哪怕寬鬆的迷彩服也無法遮蓋。那寬闊的臂膀,堅硬的腰線,筆直的長腿,完全契合了女性對男性身體的終極幻想!


    他走到了她身邊,垂眸看向她。


    撐著最後一點兒意識的薑錦,渾身癱軟無力。


    她明明那麽狼狽,髮絲被汗水打濕黏在臉上,衣褲上都是泥土,雙腳更是血肉模糊,如此狼狽不堪。


    偏偏,還是那麽美。


    她短袖下的白嫩手臂,那脆弱的脖頸,淩亂頭髮下露出的一點小小雪白耳垂。


    還有那白得幾乎透明的小臉兒,濃密卷翹的睫羽微微顫抖著,沒有血色的嘴唇像是被折磨過的嬌花,另有一種悽厲的美。


    都是白色,白得像是頂級的羊脂白玉,溫潤香膩,連毛孔都看不見,在這泥濘潮濕的地麵上,越發的驚心動魄。


    像是山林中勾人心弦的妖靈精怪,哪怕受了傷倒在地上,卻絲毫不損她的神秘與美麗。


    鮮血與雪膚,脆弱與悽厲,是如此令人挪不開眼的畫卷。


    可是這樣的畫麵,落在男人眼中,卻絲毫沒能觸動他眼底的冰層。


    男人低頭看著昏昏沉沉的薑錦,眼如寒星,側臉如刀,凜冽的氣勢大刀闊斧地斬出毋庸置疑的淩厲冷硬,理智冷靜的目光像是精密運轉的機器,森嚴的眉宇永遠少不了那高高在上的冷傲。


    薑錦用了身體裏最後的力氣,去看他。


    看到這個男人像是高大的天神,忽然降臨到她狼狽絕望的世界。


    他的強大,蕩平了來自她所有的迷茫與不安。他的氣息迅速充斥著這片綠得讓人絕望的天空,又撐起一片安然的天地。


    她沒看清楚他的臉。


    在她仰望的眼中,他的臉龐融入在那道光裏,化作希望、化作溫暖、化作甘霖,從天而降,溫柔地淌入她心底最深處。


    悄然的,在她心底凝聚成一顆小小的種子,等待將來一天的生根發芽。


    是……誰……


    她想問。


    但已經沒力氣了。


    薑錦徹底失去意識,視網膜隻留下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見薑錦暈過去了,便在她身邊蹲下,利落地檢查了她身上的傷口。


    暈倒應該是體力消耗過度所致。


    腳上因為走路太久磨出血泡,不算嚴重。腳後跟看著嚇人,也就是皮外傷。


    她的手臂後側倒是有兩個像被蛇咬過的小孔,傷口發腫,在那細膩如瓷的皮膚上實在明顯到晃眼。


    不過也還好,傷口鮮血都未發黑,應該是無毒蛇。


    簡單的判斷之後,男人腦中便迅速有了計劃。


    他來的時候,隨身帶了點藥和醫用紗布,便先給她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也把藥膏抹在了傷口上。


    他的動作很熟練,明顯深諳此道,處理傷口過程中,紳士地避免了與薑錦身體接觸。


    他抿著唇,認真的樣子嚴肅又冷峻。


    傷口處理好了,他才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除了雙手不可避免的接觸,他把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抬起,與自己的身體隔了一段距離。


    這樣的動作很要更費力,可對他來說,卻沒有任何區別。


    隻是,在靠近他的懷抱後,處理傷口過程中都沒有任何動靜的薑錦,這會兒卻忽然低哼一聲,身子一側便靠向他那炙熱的懷抱。


    ------題外話------


    感謝上世紀的眼淚的4朵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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