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家,這會他是一刻也不想在呆下去了。


    一路上洛西德都看著窗外不說話,雙手放在大腿上,一眼都不看她。


    塞拉問他,“你生氣啦?”


    “很難看出來嗎?”他迴過頭,眉頭皺著。


    塞拉想了想將剛剛從家裏帶出來的軟糖拆開,拿了一粒牛奶味的放進嘴裏,牙齒輕輕咬住一半,然後轉過身去捧住他的臉,向他的唇吻下。


    兩人親過很多次,洛西德的唇輕易被軟糖頂開,絲絲甜味被塞拉送了進去。


    他沒有卷走她試圖推進來的軟糖,反而立刻纏住她糾纏,牙齒的碰撞間不知不覺就咬碎了糖果,內裏夾心的蜜糖流出,甜味加倍。


    塞拉節節後退,他便步步緊逼。


    等兩人共吃完了一顆糖,塞拉的腮幫都在隱隱發酸,眼裏蒙上一層霧氣。


    “甜嗎?”她勾著他的脖子軟聲問。


    “比手指還要甜。”洛西德嗓音低啞,在她腰間的軟肉上輕輕捏了一下,“以後都可以這麽喂我。”


    她仰著頭,“那你還生氣?”


    “生氣。”


    “那不喂了。”塞拉立即就要推開他坐迴去,腰間一緊,男人的手臂又纏了上來,略沉的唿吸灑在耳畔,“再喂一次,我就不生氣了。”


    開車的特裏,瞄了一眼後視鏡,瑩白的皮膚微微發紅。


    等車子到莫森洗衣廠門口停下,洛西德主動到另一側開門,將裏麵有些腿軟的塞拉扶出來。


    時隔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來利齊開的洗衣廠,規模看著和她的差不多,但裏麵的空地上四五座小山似的衣服堆著,一看就業務繁忙。


    鐵門半開著,守門的人認識她,禮貌打了招唿。


    塞拉繞過那些肮髒的衣服堆,剛跨進洗衣廠,一股帶著濃烈香精氣味的熱浪鋪麵而來。


    她頓時止住了步子。


    “好熱。”


    工廠沒有任何降溫措施,三十多個瘦削的黑奴擠在廠子裏,手裏不間斷的搓洗著衣服。


    利齊還斥巨資買了幾個蒸汽燙鬥,那些剛曬幹的衣服堆在籃子裏,一件件等著人熨燙,蒸汽發散讓廠子裏的溫度更加高。


    “咳咳。”


    “咳。”


    咳嗽的聲音很多,每個奴隸的白發都是濕漉漉的搭在額前,汗水濕了衣衫,麵頰凹陷滿臉萎靡。


    長期高強度的幹活讓他們身體快垮了。


    貴族不拿黑奴當人,塞拉預想過的結果此刻真實的擺在眼前,甚至還要惡劣。


    “她們狀態很不好,為什麽還不讓人休息?”她問走過來的管事。


    “沒辦法呀,每一批的訂單都有時間限製,不在規定時間內洗完要扣錢的。”管事說:“利齊老爺為了不賠錢,就讓所有人連夜加班,但好在這些黑奴都習慣了與疾病相伴,就這麽點情況不礙事的。”


    在工薪階層裏的人,也從心底看不起這群殖民地壓來的奴隸。


    一名黑奴女性正在熨燙衣服,身形小幅度的搖晃,僅過了幾秒之後便後仰倒下,暈了過去。


    那邊的騷動引起了塞拉的注意,她徑直過去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先送人去醫院,萬一是傳染病就糟糕了。”


    “不行!”管事立即阻止,“老爺說了,要先把這批貨全部處理完才行,現在臨時空缺幾個人去住院,沒人能把位置頂上。”


    “可她看上去要死了。”


    塞拉壓根不聽勸,主動蹲下身幫忙扶起那名昏厥的女人,她看向洛西德,“我要帶人去醫院。”


    他會意,轉頭對著管事重複了相同話,對方雙目失神,很快,屬於工廠的車子載上了昏厥的黑奴和幾個照看人員奔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但事情也出乎意料。


    暈厥的黑奴幸運的沒有患傳染病,隻是剛懷孕不久,因為高壓的環境直接流產了。


    由於月份小不介意高風險的手術,塞拉就墊錢買了墮胎藥,讓那個女奴流的幹淨些。


    病房裏,會點裏倫尼語言的兩名黑奴照顧著醒來痛哭的女人,塞拉在一旁眼睛發酸。


    知道她們聽得懂自己的話,她便說:“我爸爸這個月14號要在莫森莊園結婚,工廠裏運作的錢全部投入了婚禮布置,他不願意在拿錢出來改善你們的生活,我很抱歉。”


    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她彎腰道了歉。


    洛西德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拽起來,“你在做什麽?”


    “別說話。”塞拉推開他的手,又對那幾個奴隸說:“我的洗衣廠最近因為訂單量減少,天氣炎熱,所得的錢全部拿來維持工廠日長開銷了,也很遺憾無法幫到你們。”


    她拿出自己的錢包,將裏麵的大額紙幣包括僅有的幾枚金幣都拿了出來,塞進她們手裏,“我拿不了家裏的錢,自己的也不多,你們先用著,有空了在來醫院看看身體。”


    “我知道...你,小姐。”躺在床上淚眼朦朧的黑奴咳嗽幾聲,說:“聽說你還每天花大錢往自己的工廠裏運送冰塊,哪怕工廠沒生意了也還在堅持,還給她們發每月的工資。”


    塞拉歎息一聲,“嗯,大家都是女人沒什麽區別對待的,是我爸爸和繼母太過分了,我很抱歉。”


    “你沒什麽好抱歉的,你那麽善良,是我很慶幸有同伴在你那工作,身體健康。”黑奴悲哀的笑笑。


    塞拉想了想,“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或許我還能幫你傳個話。”


    “我們從一個奴隸市場出來,他在碼頭幫老板扛貨,叫雷恩。”


    “好,你好好休息,明天在迴去吧。”


    塞拉帶著洛西德離開,又直奔港口碼頭。


    他摟著她的腰問:“你故意的?”


    “嗯哼。”塞拉讓他把窗戶拉下來,吹了會從還海麵上來的風,轉頭看他,“你說工廠有傳染病。”


    “不是那個孕婦,是跟來的兩個人,你還親手給她們塞了錢。”洛西德捏捏她的臉,“就不怕出事?”


    “不是有你在麽。”塞拉這話說的認真,笑眼彎彎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一下,“這樣就藥到病除了。”


    “嗯。”洛西德勾著唇,發出愉悅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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