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夢境遭到她的抵觸緊跟著破碎,飄在海洋深處的洛西德驟然睜開眼,湖藍色的眼眸發出絲絲鬱氣,指甲尖銳的蹼爪隨手抓住一條路過的海魚塞進嘴裏咀嚼,周圍海水瞬間被血液染紅。


    他擺動魚尾,繼續前進。


    塞拉同時喘著氣從病床上驚醒,病房內的光線不好,拉著窗簾暗沉沉的。


    她一扭頭,就對上了一雙沒有情緒的黑眼睛。


    “醒了?”


    “嗯,好多了。”塞拉抹了一把額頭嚇出來的汗,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洛西德?”羅斯希爾冷淡說:“匈罩?”


    塞拉:“...”


    “做噩夢了,可怕的噩夢。”


    “真特別。”他冷冷迴應。


    塞拉舔了舔幹燥的唇,慢悠悠從床上坐起身,軟糯無力的扯開話題:“你在這陪我到下午呀。”


    羅斯希爾沒吭聲,蒼白立體的臉上又迴到了冷凝的狀態。


    “我們現在去港口還來得及嗎?”塞拉掀開被子,放下腿與床邊的他麵對麵坐著,“我好多了。”


    “不去,我送你迴家。”他站起身。


    塞拉抓住他垂在身側冰冰涼的手,“我發現你今天都沒有戴手套哎。”


    羅斯希爾眸光一暗,“然後呢?”


    然後她就把自己的手指從他的指縫裏塞了進去,“方便牽手,我請你吃晚餐,吃完我們去港口繞一圈消完食再迴家。”


    “你該迴家休息。”他蹙起眉,不覺得她已經好到可以去海邊溜達。


    “可我現在睡飽了很精神,也餓了。”塞拉把腳胡亂塞進鞋子裏站起身,一手拉著他,一手整理了下歪扭的衣領和脖頸絲巾。


    “去吃飯?”她仰起臉,眨了眨水潤的眼睛。


    ...


    奧爾丁聽羅斯希爾說找一家餐廳用餐,表情有點怪異,“您要在外麵用餐?”


    得到肯定的迴應,他頻繁從後視鏡裏看纏著主人的塞拉。


    她並不知道吸血鬼除了靠吸食血液存活以外吃不了任何東西,除了一點液態酒,任何塊狀食物嚼碎吃進嘴裏都會原封不動的被胃給吐出來。


    對於這位未來可能會成為自己夥伴的女孩,奧爾丁又在心裏將她的未來地位拉高一層。


    她不再是主人後裔那麽簡單,她是個超級大麻煩。


    奧爾丁選了一家招牌叫午後咖啡廳的地方。


    雅致的環境,栗子餅和各色糕餅蛋糕,以及名貴茶水。


    羅斯希爾不怎麽吃桌子上的東西,偶爾喝茶和咬兩口小司康餅,他更多都在看對麵的少女倉鼠式的進食。


    一天沒吃東西,她真的餓了。


    塞拉坐在軟沙發裏小口喝著進口紅茶,窗外有些喧囂。


    她轉過頭去看見沿街站著許多人,中央街道上十幾個士兵騎馬來,頭頂插著羽毛的紅色高帽,統一的紅色製服,腰間係著槍或佩劍。


    “是從那艘奴隸船上下來的士兵。”塞拉轉過頭,對麵的羅斯希爾同樣望著窗外。


    她問:“你特意在等這艘奴隸船是為了什麽?”


    “我購買了一批黑奴。”他淡淡道。


    “買奴隸?”塞拉一怔,“有什麽用?”


    羅斯希爾默了默,“做生意。”


    塞拉抿了抿唇。


    售賣奴隸,在殖民戰爭頻發的年代,好像在正常不過。


    “好吧,那等會我們去港口看看,我在萊斯特郡的時候還沒見過黑奴。”


    三層高的托盤裏還剩下了很多小糕點,塞拉不想浪費叫來人打包,結賬時,她才記起自己是空手出門的。


    她提著紙袋,尷尬的說:“下次請你。”


    羅斯希爾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奧爾丁的車子抵達港口時已經晚了。


    傍晚。晚霞在海麵金光四射,半個太陽沉入水中。


    羅斯希爾站在一片牆角陰影裏,連衣袍的一角也不願意接觸外麵逐漸退縮的光線。


    他憎惡陽光,憎惡到了極點,可身前的少女就站在火紅的落日下,迴眸看他的樣子仿若純潔無染的天使。


    明豔的少女皺起了眉,生輝的棕眸情緒難受。


    “那些就是黑奴?”


    塞拉指向港口停靠的巨型船隻,上麵正在井然有序的往下運‘待售品’。


    “走快點!不要停留!”船員拿著鞭子在後麵鞭策。


    強壯又佝僂的男人,瘦削又光裸的女人,無辜又瘦小的孩子。


    一個個黑巧克力膚色的白發人種,無光的淡黃色萎靡眼睛...


    羅斯希爾微微頷首,淡聲說:“最劃算的勞動力。”


    殘酷的資本家,塞拉內心吐槽。


    “你說什麽?”他眉毛壓低,露出幾分不滿。


    “我什麽也沒說。”塞拉轉過頭,看著落在後麵有幾個小孩子,她問:“他們會被運到哪去?”


    奧爾丁很樂於幫主人解釋這件事,“j館、賭馬場、田地裏的勞作,他們身體的任何一處都有價值。”


    他又說:“主人今天來挑選奴隸,不過因為你的事耽誤了,隻能改明天了。”


    塞拉心中狠狠一堵,“那麽小的孩子也是勞動力?”


    “哦,那一般活不到成年。”奧爾丁的聲音殘酷無情。


    殖民戰爭在曆史長河裏真實又悲慘,當這些內容在奇幻世界呈現,同樣令人感受好不到哪去。


    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大多沒有同情。


    滿腹冷漠的吸血大貴族同樣如此,不要指望他對勞動力會有憐憫心,龐大的金錢帝國從不是用同情堆砌的。


    一個餓狠了的小女孩軟著腳摔倒在地,前麵雙手被繩索捆綁的婦女立刻想迴去拉她,嘴裏叫著陌生的聖洛倫語言,能輕易分辨出是那個女孩的名字。


    一條串著十幾個人的長繩,因為後麵的差錯停了下來。


    “嘿!別趴在那!快起來走!”


    塞拉看著那人揮著長鞭走下艞板,忍了又忍,還是提著袋子過去了。


    羅斯希爾走出陰影跟上她。


    塞拉衝著那個馬上要揮鞭子的人吼道:“等等。”


    那人側過頭,看見光鮮亮麗的漂亮少女和她背後的大金主,略有煩悶的麵孔立馬扭轉,恭敬的衝他們打招唿:


    “羅斯希爾公爵,您現在才來選奴隸?有一批好的已經被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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