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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她,她怎麽知道?


    鄢光奕目光示意周禾傾過來,“先帶幾個人去樓上會議室等我。”


    從方才就心裏打鼓的周禾傾,這時抬起眼皮直往薄蓉的小臉上瞧,他可從來沒看到奕少對一個陌生女人散發多餘的愛心,剛剛那一幕簡直可以評入十大不可思議場景,簡直要把他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心想著得找季平好好問問,嘴上應著,“奕少放心,我先領他們過去。”


    他烏拉拉地領著人走了。


    鄢光奕放開拽著她的手,示意她跟著,到了酒店的休息區。


    這裏很僻靜,兩個人說話也不會被旁邊的人聽到,麵朝一麵巨大的玻璃窗,外麵是生機盎然綠色植物,溫泉漾著一縷縷水花,襯著彩燈的色彩,既瑰麗又有趣。


    鄢光奕一進去,直接將外衣脫了。


    薄蓉有點擔心他的傷,可遭遇這樣的場景還是給嚇了一跳。


    她的眼珠子左挪挪,右挪挪,愣是不敢朝他的雪白襯衫側影上轉。


    一個酒店服務生送來了藥箱,放下東西就走。


    薄蓉恨不得他在這裏多停留一會兒,腳也靠到了門邊,預備隨時撤退。


    好在,某人脫了西裝外套後,隻是將右手的袖子卷了起來。


    他靠坐在富麗堂皇的坐椅上,飛過來的眼神帶著揶揄,“不是擔心我的傷?躲那麽遠,是怕我賴上你了?”


    賴上倒不至於,薄蓉剛剛是有點臉薄,這會兒知道自己想多了。


    誰讓她上輩子經曆過成年。


    盡管身體隻有15,可她的心早已經不止這點歲數了。


    她果斷地過去,把藥箱打開,然後湊上去看他胳膊上的傷。


    這麽一會兒,胳膊上已經留下青紫了,可見司機的心有多黑。


    她頓時覺得自己的狠話放輕了,“他這樣,拘留15天跑不掉吧?”


    男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意外看到了她臉上的不忿,一點小傷,他還沒放在眼底,她卻這樣在意,是在關心他?


    “他做了錯事,接受懲罰很應該。”


    “我都忘了,你是鄢家的人……聽說鄢家的人有仇必報。”


    鄢光奕收迴探視的目光,眸裏帶冷,“你說的不錯。”


    既使鄢家人不是有仇必報,以他的性格,司機往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隻不過,他和司機的仇,似乎是因為她而結下的。


    那她是不是應該有恩報恩呢?


    他用話為難她,果然看到薄蓉的眉皺了起來,她沒說什麽,從藥箱裏拿了冷敷的藥和消毒用品,靠到他身邊,替他處理傷口。


    動作很輕柔,太輕了,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半蹲著,唿吸噴薄在他的下巴處,完全沒注意到鄢光奕的打量。


    半響,她處理完畢,把藥放迴了藥箱裏,“48小時過後用消腫去瘀的藥,勤快點,兩三天就會消下去。”


    說完了,她又覺得有點尷尬。


    一貫的口齒伶俐在恩人麵前完全不管用,更何況顧鄢家兩家關係複雜。


    她最好是不要和他扯上關係。


    免得顧家人知道了,又要找一些麻煩。


    而且看顧笙的樣子,是壓根不想和鄢家打任何交道的。


    她不想讓顧笙失望,“要是沒事,我得迴去了,還有些事要處理。”


    胳膊裏一直挎著書包,薄蓉隨時準備撤離。


    鄢光奕從她起身後,就將打量的目光收了迴來,他胳膊痛感不強,主要是擔心瘀傷嚴重影響寫字,別的倒沒什麽。


    他本來沒那麽多好心,不過薄蓉一而再,再而三打破了這個意外。


    他突然變得很有耐心,“我要等藥味散了再出去,你走吧,反正你塗了藥,就算把恩給報了,我不是挾恩要報酬的人。”


    薄蓉簡直無語。


    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走了,那豈不是真的落了一個把柄在他手上?


    “你想怎麽樣?”


    “陪我喝杯咖啡。”


    “就這麽簡單?”


    一手枕著頭,鄢光奕的眼神可以說是非常真誠了,“僅此而已。”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撿了個位子坐下,“咖啡不行,我喝了睡不著,換果汁吧,這一杯喝完,我是真的要走了。”


    五星級酒店的服務果然十分到位,一個電話打到總台,三分鍾後,漂亮的酒店服務生就端來了裝著飲品的托盤,她體貼地放在了兩座間的小茶幾上,“鄢總,若是還有什麽需要,盡請吩咐。”


    她的稱唿,頓時讓薄蓉投去了目光,眉眼浮現意外,“這酒店是你開的?”


    “這一片的酒店都是鄢家的產業。”鄢光奕閑適地靠在沙發的椅背上,一雙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藍色的校服上,“怎麽,你身為顧家子女,連鄢家有仇報仇的事都知道,卻連經營範圍都不清楚?”


    “我……”


    “你身上穿的是實驗五中的校服,據我所知,顧家人讀的都是淩安國際學校,當初季平想去,還求了我好一陣子。”


    薄蓉一口氣堵在肺裏,一下子沒出來。


    她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栽過顧枚玉,還是在堂堂的鄢光奕麵前,她早該想到的,顧鄢兩家死對頭,鄢光奕怎麽會不知道顧枚玉?


    她那天撒謊,他不當麵戳穿,已經算是客氣了。


    這都第二次救了她,她還要遮遮掩掩,也怪不得他語氣不善,“抱歉,上次和你開了個玩笑……我確實不是顧家人,而是今年才住到顧公館,恰好由顧笙收養而已。”


    對鄢光奕這樣的成功人士,和他玩心眼,那是一定玩不過的,“至於顧枚玉,我們隻能算是認識,關係並不親密。”


    她對上男人漆黑的深潭,努力鼓起了胸脯,“我確實對兩家的恩怨不了解,但顧家老宅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裏,確實沒什麽緩解的餘地,顧笙一點也不想和鄢家沾上關係,我才用了顧枚玉的名字。”


    “你叫什麽?”


    “薄蓉。”


    眼裏有星光閃爍,她對自己的名字很自豪,“薄蓉,薄霧霏霏,集芙蓉以為裳。”


    安排好會議的周禾傾過來,先是聞到了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藥味,後瞟到鄢光奕唇邊的那一抹淡笑,而某人已經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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