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看到貝貝走了進來,驚喜說道:“貝貝,你怎麽來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檀香,發現檀香已經燃完了,最後一縷輕煙也隨著貝貝走進門時帶動的風消逝不見。


    慕歡笑出聲來,問道:“測試結束了?我通過了嗎?”


    貝貝麵無表情,冷冰冰說道:“沒有,你可以走了!”


    慕歡沒有注意到貝貝冰冷的語氣,她聽到自己沒有通過測試,她的臉瞬間跨了下來。


    她鬱悶說道:“不好玩,那我們沒辦法拿靈藥了,煉不了丹藥了,賺不了靈石了,不能買好吃的了.......”


    慕歡絮絮叨叨說著,神情沮喪至極。


    貝貝並沒有聽她說話,他對慕歡說完那句話之後,轉身便朝門外走去,竟然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走近慕歡。


    慕歡並沒有在意,她跟著貝貝走出去,邊走邊說道:“貝貝,你等等我,我們先去找師兄他們。”


    貝貝翩翩然走到幾步開外負手而立,目光縹緲地看向虛空,完全沒有理會慕歡,他的身邊站著一群白衣人,各個神情冷淡,如同木雕一般。


    慕歡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裏早就不是方才她進來時的地方,兩邊也沒有成排的小房子。


    她現在站著的地方是一座大殿的門口,四周都是巍峨雄偉的宮殿群,繁花錦簇,雲霧飄渺,如同仙宮一般。


    慕歡不可思議地看著四周的情景,好奇問道:“這裏是哪裏?這裏不是仙丹協會。”


    慕歡十多天前在洪長老的帶領下遊覽過仙丹協會,仙丹協會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


    慕歡的疑惑沒有人迴答。


    她看向貝貝,越看她眉頭皺得越深。


    眼前之人似乎是貝貝,如墨般的頭發,謫仙般的俊臉,頎長高大的身姿。


    眼前之人似乎又不是貝貝,貝貝神情平和純真,站在慕歡眼前的人卻是神情淡漠,如同神明一樣,冷漠無情,傲視人間,不關心世間的悲苦,他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慕歡認真觀察了片刻,問道:“你是貝貝?你恢複神識了?”


    慕歡隻想到了這個可能,因為眼前的貝貝完全沒有了神識缺失時的稚氣和純真。


    貝貝微微頷首。


    慕歡立刻歡喜起來,說道:“太好了,你終於好了。”


    貝貝從遠處收迴目光,看向慕歡,冷漠說道:“此前你我皆是利用的關係,我利用你的血液壓製我的魔怔,你利用我保護你不受別人的欺淩,我們互惠互利,如今我神識既已恢複,這種關係也該結束了,我走了,後會無期。”


    貝貝說完這番話之後,舉步便朝遠處走去。


    一步之後,他還在慕歡的麵前。


    兩步之後,他已經在慕歡幾米開外。


    三步之後,他隻剩下一個白色翩然的身影。


    四步之後,他隻剩下一個白點了。


    .......


    原本簇擁在貝貝身邊的那群白衣人,紛紛禦劍隨著貝貝遠處。


    慕歡呆在了當場,她怔怔地看著貝貝離去的背影。


    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


    這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意思很明白,但是讓人很難接受,至少慕歡是不能接受的。


    幾個月的相處,嬉笑玩樂,同甘共苦,便隻用輕飄飄的“互惠互利”四個字來概括嗎?


    貝貝說的好像是事實。


    但是他們相處日久,情意深厚,為何貝貝竟然一絲一毫的不舍都沒有?


    就連分別的話,都說得如此無情。


    慕歡不明白為何貝貝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這就是貝貝的本來麵目嗎?


    猶記得三樓主告訴她,貝貝是邪神時,慕歡設想過貝貝恢複神識之後的情形。


    當初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貝貝如同當年那般殺戮無度,她也會和他站在一起。


    但是現在呢,貝貝神識恢複了,他冰冷無情地概括了此前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然後便頭也不迴地離開,就連去往何處都不告訴她,隻留下輕飄飄卻壓得慕歡心頭難受的“後會無期”四個字。


    真的如此無情嗎?


    朋友都不做了?


    難道是因為她這個小小的煉丹師不配和他這個高高在上的邪神成為朋友嗎?


    這一刻,慕歡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這一刻,慕歡討厭自己一事無成。


    因為她的渺小,就連和貝貝做朋友都不能了。


    慕歡呆呆站在原地,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拚命用衣袖去擦眼淚,希望這樣可以看清貝貝離去的方向。


    可是眼淚越擦越多,似乎永遠也擦不完的樣子。


    慕歡覺得無助、空虛。


    從小到大,她遭受的白眼鄙視不少,但是貝貝的冷漠卻是最能傷她心的東西。


    她不畏懼別人的惡言惡語,但是她無法正視貝貝的冷漠。


    他的冷漠如同一把尖刀,那麽無情地插入了她的心髒,她痛得難以唿吸。


    慕歡蹲在地上,拚命地抹著眼淚。


    她想罵人,但是她能罵誰?


    她想殺人,但是她能殺誰?


    空虛、冷寂、無助、彷徨,種種令人窒息的情緒把她包裹其中,她掙紮不出,她也不想掙紮了。


    太陽從半空慢慢墜入西邊,四周更加冰冷了。


    慕歡似乎曆經了人間的悲苦離愁,她的眼中沒了光,暗淡一片。


    眼淚早就不流了,心也麻木了。


    慕歡坐在地上,呆望著虛空。


    她在想,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她在想,人生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似乎一切都沒了意義,沒有什麽可以讓她開懷大笑,沒有什麽可以讓她放聲大哭。


    她寧願成為一座木雕,靜靜地看著,看著她不感興趣的世界。


    慢慢的,她的四周隻剩下一片黑暗,一絲光亮都沒有了。


    咯吱!


    突然一聲輕響。


    黑暗之中慢慢撕開了一條縫,慢慢地,那條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寬,最後變成了一扇可容人進出的門。


    慕歡毫無反應。


    不管這是什麽門,都與她無關了。


    從門那邊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越走越近,麵容越來越清晰。


    純真的丹鳳眼,挺拔的鼻梁,略薄的粉唇,世間最為俊美無雙的臉龐,這是一個謫仙般的人物。


    那人蹲到慕歡身邊,緊張問道:“寶寶,你怎麽了?”


    慕歡呆愣著,腦子已經不會轉了。


    這是什麽情況?


    貝貝為什麽又變成了稚氣未退的傻子?


    貝貝不是已經走了嗎?還和她說了後會無期。


    這就是後會無期?


    當她聽不懂人話嗎?


    貝貝抓著慕歡的雙肩,不停地輕輕搖晃,緊張兮兮喊了起來:“寶寶,寶寶,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聶無衡、聶無雙、小小、費良和宮清跟在貝貝身後一擁而入,看到這樣的慕歡,他們都緊張不已,全部擁著慕歡緊張唿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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