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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琳琅換了一身桃粉色繡金絲線牡丹團花的衣裙,隨身的剪裁顯出纖腰一握,水袖又寬又長,頭發重新梳起,戴了頂小小的發冠,冠上累累墜著許多牡丹花金片。


    這個裝扮一出場便引來無數驚歎豔羨之聲。


    打扮得好看有什麽用!苗纖纖心中暗想,跳舞又不是選美顯富,跳的舞能引來底下人這樣的驚歎那才是本事。


    她冷冷的盯視著被眾人矚目的向這邊走來的昭陽郡主,那淡然的神態、微微上揚的嘴角在她看來無不帶著趾高氣揚之態,她忽然覺得兩頰火辣辣的,仿佛剛剛被人打了兩巴掌似的。


    總有一天她要將這兩巴掌打迴去!


    步上高台,蘇琳琅對苗纖纖道:“你已經是此次花會的舞藝魁首,我跳舞隻為助興,不為奪魁。”


    “郡主說笑了,”苗纖纖強作笑顏,“郡主既已接受我的挑戰,怎麽還要這樣謙虛呢?”


    蘇琳琅不想同她爭辯,對底下幾位琴師溫聲道:“就彈陽春白雪吧。”


    她要跳的是長袖舞,此刻她的心境最適合的的曲子就是陽春白雪。


    前世進宮之後她也時常跳舞,但除了劍舞是特意編排,其他的舞都是隨心隨興,心情好的時候就跳歡快的曲子,心情差的時候就跳柔緩哀婉的曲子。


    她今日也要按自己的心興來,不為奪魁,隻為他而舞。


    琴聲和琵琶同時響起,她抬頭看向上房正廳的窗欞,唇角的笑意如花般綻放,此刻她的殿下正在窗內看著她。


    抬手起勢左腿高高抬起,寬大的裙擺展開成扇形,端然而立。這第一勢便足可見舞藝功底。


    底下圍觀人群發出低歎,苗纖纖目露驚詫。


    這昭陽郡主的底細她打聽過,雖然在宮宴之上跳過劍舞,說得好聽戰勝了西涼王子,其實那段舞毫無功底可言,尋常人都能跳。


    而且聽說她平時除了吃就是睡,參加過一次花會比試的還是廚藝。如果昭陽郡主會跳舞且底子這麽好為什麽當初不參加舞藝比試呢?


    思忖間琴聲已由舒緩漸趨明快,蘇琳琅的動作也隨著音樂變得歡快。


    前世她從未真心為他而舞,今日就讓她以舞謝他此生眷顧。


    長袖飛揚,如漣漪蕩漾,如輕煙嫋嫋,如雲波澹澹,如長虹貫日。腰肢似柳,柔若無骨。當真是飄若浮雲,翩若驚鴻。


    再加上那美麗飄逸的裙擺、搖曳的金光燦燦的發飾,舞動間仿佛將她整個人罩在金色的流光裏,觀之使人目眩神迷。


    音樂到達最後的高潮,台上那道玲瓏身影忽然飛快的旋轉起來,長袖隨著她的旋轉而旋轉流動,仿佛一團光焰追隨著她的腳步,仿佛當中的人就要飛升成仙。


    隨著最後一道錚錚琴音,台上舞者的長袖忽然高高蕩起,在半空中畫出一道流雲般的剪影,後飄飄然緩緩而落。


    音止舞停,舞者仍望著上房正廳的窗欞,雙眼粲然如星辰。


    台下的人群靜默著,沉浸在她曼妙的舞姿和她歡快的情緒中,久久不能言。


    “啊,琳琅姐姐你好厲害!”忽然有女孩子邊拍手邊大聲叫道,蘇琳琅收勢轉身,看到蕭瑤在台下歡蹦亂跳的,她身邊立著蕭玫和葉依瀾,此刻她二人似是剛剛迴神,跟著蕭瑤拍手歡喜讚歎。


    清脆的撫掌聲從蕭瑤幾人那裏漸漸散開,隨即由小溪匯成江河翻滾著讚歎驚羨的波浪。


    “太好看了!”


    “像仙女似的,尤其到最後……”


    “哎喲!太美了!”


    ……


    讚歎聲連綿傳入苗纖纖耳中,苗纖纖強自打起精神步上高台,對蘇琳琅福身道:“昭陽郡主果然舞技精湛,小女子自愧不如。”說罷轉向三位評審,再次福身,“請三位……”


    “郡主果然多才多藝,”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位評審揚聲打斷,那位評審看著蘇琳琅笑得十分諂媚,“舞藝魁首當之無愧!”


    昭陽郡主剛才一舞將整個看台下的人都震住了,這樣的舞藝何須旁人謙讓?她們做評審的怎麽能做出如此讓人詬病之事?


    蘇琳琅緩緩搖頭,“我說過今日之舞隻為助興,舞藝魁首仍是她的。”說著抬手指了指苗纖纖,也不待三位評審和苗纖纖做何迴應,轉身走下高台,提著裙子腳步輕快的去了上房。


    舞藝魁首算得了什麽?旁人的誇讚又算得了什麽呢?她家殿下在等著她,此刻她最想聽他說一句好看。


    三位評審愕然的麵麵相覷,底下看熱鬧的人群也訝聲四起。


    苗纖纖的臉頰再度發熱,覺得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嘲笑她輕視她,她隻覺得似乎又被人扇了兩個耳光。


    蘇琳琅還沒走到近前上房的門就被人從內裏打開,她毫不遲疑的走進去,見陳霆越就站在門內側,望著她唇角彎彎目露欣賞。


    “殿下我跳得好不好看?”雖然他的神情已經顯露無疑,她仍想聽他親口說。


    他含笑頜首,“舞好看,人更好看。”


    被他這樣誇讚她便有些害羞,抿起嘴笑望著他,他抬手,將她鬢角碎發掖在耳後,低聲對她道:“以後,隻跳給我看好不好?”


    她神情微滯,後笑著點頭,“好。”


    前世他就是個很霸道的人,特別是對她。今生他對她如此看重,有獨占她的心思這是很自然的事,她對此並不介意。


    而且她喜歡他現在說這話時的樣子,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卻有商有量的,不像前世那般蠻橫無禮。


    她應承得這樣快他似乎有些意外,稍頓之後他道:“經過今日之事你舞藝好的名聲已經傳揚開,若是再有人挑戰你……”


    “我不答應就是,”不待他將話說完她就笑著接口,“而且以殿下的身份,如今誰會為難於我?今日我答應跳舞不過是因為殿下想看……”


    “我現在後悔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低頭輕歎。


    孩子似的,她忍不住笑道:“後悔卻是已然來不及了。”說著一頓,笑睇著他問道:“看罷了我跳舞殿下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既會畫畫舞跳得又好的人太難得?”


    這話她原本是逗樂子的,卻沒想到他聽後毫不遲疑的點頭,倒將她鬧得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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