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妖台位於人間大陸東南部,地勢平坦開闊,以一條橫貫整個地域的鎖龍江為界,其上為樹木茂盛,妖物縱橫的萬妖林,其下為縱妖台鍾氏世代居住的領土。


    縱妖台自古繁華昌盛,其總體實力僅在劍島和刀域之下。縱妖侯鍾起更是在七魄境高階待了百年,不知如今盛世,他的實力是否已至巔峰。


    柳山林和呂墨清打算順著鎖龍江周圍橫穿縱妖台,隨後再一路往北遊曆最東邊的驅靈亭和巨相樓,之後往西穿過火殿直達風淵,就這樣繞一個圓迴到木閣。


    呂墨清跟在柳山林的後麵問道:“你不去刀域找她了?”


    柳山林看向前方說道:“我想最後再去刀域。”


    “是怕自己境界太低配不上人家?”呂墨清加快腳步與柳山林並肩而行。


    柳山林點點頭輕聲道:“一定會追上的。”


    鎖龍江大概寬五十米,江水夾雜著巨大的泥沙呈現出混沌的黃色。每年的春季和夏季江水便會奔騰洶湧,倘若雨水連下幾天,江水便會冒至岸上,位於鎖龍江下麵的莊稼就遭了殃。


    在夏季梅雨時節,一些地勢較低的城鎮還會發生洪澇災害。所幸近幾年雨季較少,岸邊又修築了高高的石壩。於是位於鎖龍江附近的術者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柳山林二人一路行來,隻見一些低矮的山川,如果較之家鄉木閣和地間的群山那就顯得嬌小可愛了。除了這些山包,鎖龍江以下放眼望去一片平坦。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花草香,時不時從萬妖林中傳來妖物的嘶吼聲。


    柳山林和呂墨清沒走多久便來到一處繁華熱鬧的城鎮中,此時正值午時,城門緊閉,許多身披戰甲的術者坐於斑斕大虎之上在城牆上邊巡邏著。


    柳山林和呂墨清身上亮起青色和黃色的光芒向著城牆之上紛紛抱拳。


    “我名柳山林,來自木閣。”


    “我名呂墨清,來自地間。”


    城牆上一人眯起眼睛,用術念探查過柳山林二人後揮了揮手,城門大開,柳山林和呂墨清走入其中。


    一進城中熱鬧的氣息便撲麵而來。街道寬闊,人群攢動,吆喝聲不絕於耳。柳山林和呂墨清走入其中,時不時聽到對劍王侯是否就此隕落的議論。


    “你們說劍王侯真的就此隕落了嗎?”


    “聽說那片山中有一個劍塚,劍氣縱橫,屍氣遍布,從沒有人進去過。就算劍王侯沒死,但倘若重傷墜入其中,恐怕也早已粉身碎骨了。”


    “咱們縱妖侯不是在前不久起身趕往那片群山了嗎,希望能找到劍王侯的屍體吧。”


    “說什麽呢!是帶迴重傷的劍王侯!”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人間若是沒了劍王侯,該如何與妖世抗衡啊。”


    聽到這裏,柳山林不禁插嘴道:“妖皇縱然強大,但也未必就是無敵的存在。人間術者無數,總會誕生能夠與之對抗的強者。”


    “小兄弟所言在理。”一位停下腳步穿著樸素的術者說道,“不過敢問百日內,誰人能敵妖皇,而百日後誰又能阻擋妖世的的腳步?”


    周圍人皆停下腳步看向柳山林。


    柳山林向幾位微微抱拳後說道:“就算暫時不敵,不代表以後不敵,隻要人間術者齊力,心中永懷不屈之心,妖世哪敢在人間地域如此猖獗。”


    “問題就在人心啊。”一個躺在一隻鴻雀背上的男子說道,“人心才是世間最難以捉摸的東西。”


    柳山林凝神看去,術念掃了一下,男子年紀應該和呂墨清一般,看起來弱冠模樣,身著一身黑色長衫,胸口與袖子處繡有銀色花紋。此刻他躺在一隻等人高的鴻雀背上,臉上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周圍有人認出了他說道:“是鍾樓!擁有遠古鴻雀血脈的鍾樓!”


    柳山林這才把視線移到少年身下的鴻雀上。


    鴻雀是較為古老的一種妖物,其中血脈早已被歲月稀釋地差不多了,而能夠擁有遠古鴻雀血脈的簡直少之又少,想不到少年卻有幸得到一隻。


    隻見少年坐下鴻雀全身羽毛鮮紅,喙尖而長,頭顱高高昂起,頭兩側生長出兩根長長的青色羽毛,翅膀收於兩側,羽翼茂盛。靠近後便有一種威壓從鴻雀身上自發顯現出來。


    柳山林收迴視線,思考片刻後說道:“我相信世人皆會有一顆明鏡心,能分清善惡以及大是大非。”


    被稱為鍾樓的少年搖搖頭道:“那也隻是你自己相信的罷了。”


    呂墨清上前一步問道:“那該何解?”


    鍾樓雙手枕在腦後說道:“隨世道發展咯。”


    柳山林沒有再說什麽,從少年身邊緩緩走過,少年身下鴻雀也挪動步子緩慢離開。


    世道是可以被人的意誌所改變的,前提是自己本身就擁有著強大的力量。柳山林緊握雙拳又鬆開,歸根結底,力量、修行境界才是能夠影響世間運行軌道的根本。


    柳山林和呂墨清一路走走看看,最後在一個巷子裏的客棧落腳。客棧並不大,隻有一個打著算盤的小二和一個被唿來喚去少女在客棧中忙活。


    少女身著樸素,衣衫上修修補補,但她的臉上依然露出好看的笑容。她把柳山林和呂墨清二人引至各自的房間後便匆匆忙碌去了。


    呂墨清在柳山林的房間駐足,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起來,柳山林坐在旁邊問道:“還沒緩過來?”


    呂墨清搖頭道:“事實就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做。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能置世人於此境地吧。”


    柳山林拍了拍呂墨清的肩膀,他知道呂墨清雖從小便被這個世道傷害過,但他並不怨恨任何人,他隻是把自己包裹起來,一直守護著內心中那片美好與善良。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在這盛世之中越是站在山巔的人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越多,害怕失去的也會越多。”柳山林緩緩抿了一口茶。


    “那我們修行的意義在哪裏?”呂墨清問道。


    柳山林放下茶杯說道:“為了在這世道中生存下去,不被世道卷席著走......”


    呂墨清沉默下去。


    這時,樓下傳來爭吵聲把二人的思緒拉迴來。


    柳山林和呂墨清走出房間,站在木製圍欄邊往下看去。


    隻見之前一直在打著算盤的小二把女孩擋在身後,他麵對著兩個個長得兇神惡煞的漢子不停道著歉。


    兩個大漢皆濃眉大耳,眼神淩厲兇惡,他們不停叫嚷著,“讓你們掌櫃的出來,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少年模樣的小二不停鞠躬道:“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還望兩位大人不要跟她一般計較。”


    “我可以不跟她計較,你把你家掌櫃的叫出來就行。”漢子坐迴椅子上,眼神在客棧四處打量著。


    “掌櫃出去了。要不這頓給兩位大人免了,這件事就不要告訴掌櫃了行嗎?”


    兩個大漢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隨後二人狠狠灌了一口酒,一下把桌子掀翻,大漢一手提一個把小二和少女往牆壁上拋去。


    柳山林和呂墨清快速跳下來,接住了小二和少女。


    柳山林看向正在櫃台處把銀兩往袖子裏塞的大漢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行此強盜之事,你們何來的膽量。”


    漢子停下手中動作,看向柳山林和呂墨清說道:“少多管閑事,如今世道,誰會注意這些。我見你們二人也是修行術者,今天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如若再多管閑事,我們的拳頭可不長眼。”


    呂墨清走上前來,說道:“哦?讓我看看怎麽不長眼。”


    漢子剛抬起手臂,身軀便倒飛出去,就在漢子快要撞到客棧的桌椅時,呂墨清出現在他的身後提著他的便躍出客棧們。


    不一會兒,便從巷子裏傳出淒慘的叫聲,柳山林趕緊捂住少年和少女的耳朵,眼神往另一個漢子那邊瞟。


    那個漢子見柳山林往他這邊看,趕緊抱拳鞠躬道:“少俠饒命,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也是為了養家糊口啊。”


    柳山林沒有搭理他,朝著外麵喊了句:“注意分寸。”


    少頃,外麵漢子哀嚎的聲音漸漸減小。呂墨清走進去,緩緩向另一個漢子方向走去。


    漢子連連饒命,一開始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柳山林剛想為漢子說幾句,呂墨清就一下衝到漢子身邊,一腳把漢子踹到了客棧外。


    哀嚎聲傳來,柳山林隻能再次捂住少年少女的耳朵。


    而被柳山林捂住一隻耳朵的少年少女對視一眼,隨後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柳山林用術念感受著外麵的狀況並沒有注意到少年少女。


    當柳山林心頭一緊,一種不安的情緒湧上來時,兩把鋒利的匕首穿透柳山林的胸口,鮮血流了滿地。


    柳山林不敢置信地看著少年和少年,身軀緩緩後退,隨後倒在血泊中。


    呂墨清感覺到不對勁,快速進入客棧中,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柳山林,靈魂霧氣瘋狂地灌入柳山林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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