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林和老仆皆以拳法對戰,並沒有動用別的術法。此刻柳山林身上的拳意隨著一招一式的打出越發磅礴,青冥拳招的動作也越發行雲流水。


    而老仆身上氣勢渾厚,拳意古樸厚重,出拳迅捷,速度在柳山林之上,力道也與柳山林不相上下。


    二人在這並不大的平坦地麵輾轉騰挪,偶爾柳山林身軀撞入林中,撞斷幾棵大樹後才停下來,偶爾老仆砸入地麵砸出一個深坑,碎石四濺。


    雖然拳法對於靈魂霧氣的消耗較小,但二人對戰至午時,體內消耗也是巨大的,特別是對於體力的消耗。


    二人在一次蓄力碰撞後便有默契地分開。柳山林彎曲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臉上汗珠大顆大顆地砸在地麵上,他的黑色長衫仿佛也被汗水浸透了。


    此時的他全身酸痛無比,體內血肉都仿佛被重新洗滌了一遍。他手腳微微顫抖著,每做一個動作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反觀對麵的老仆就沒有柳山林那麽狼狽,他依然擺著拳招,隻是唿吸略微加重,皺紋緩慢舒展開,臉上露出笑容道:“看來你這拳招對於體力的消耗非常巨大呀,不過也是個鍛煉體魄的好機會。老夫允許你使用別的術法,有什麽本事就盡管使出來吧。”


    “那就得罪了。”柳山林從玉簪中取出長刀,雙手緊握刀柄便衝向老仆。


    老仆身子半蹲,他雙手合十,身上掉落的沙石紛紛重新聚集過來。他巋然不動,看著快速靠近的柳山林伸出右手,掌心凝聚一團黃色的靈魂霧氣拍打在柳山林的刀身上。


    柳山林瞬間感覺雙臂發麻,刀身微微顫抖,差點就握不住刀柄了。但柳山林還是忍耐住這種強烈的麻痹感,緊握刀柄,身子旋轉一圈後再次劈向老仆。


    老仆後退兩步,躲過柳山林長刀的橫掃,隨後又快速近身,一掌拍在柳山林的腰間。柳山林倒飛出去,腰間肋骨猶如斷裂般疼痛。


    柳山林一手杵刀,一手凝聚青色的靈魂霧氣按在腰間。他知道老仆暗中收力了,不然這一擊柳山林的肋骨肯定得斷裂幾根。


    老仆並沒有乘勝追擊,隻是在對麵看著柳山林養傷。


    柳山林視線往少年那邊一瞥,發現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才明白過來,眼前老仆在少年家族裏地位肯定不低,不然以少年的性格怎麽可能就這樣看著老仆對自己手下留情。


    就在柳山林分神之際,老仆身子消失在原地,不知從何處響起老仆滄桑的聲音:“還有時間分心,看來是老夫的拳腳太輕了。”


    柳山林環顧四周尋找著老仆的身影,術念沿著地麵鋪展開。忽然,老仆出現在柳山林的左側便是一記橫掃,柳山林立馬提刀抵擋。


    刀身被踢出一個細微的弧度,柳山林的身軀再次倒飛出去。當柳山林還未落地時,老仆的身影再次出現,他緊握雙拳,瞄準柳山林的麵門便狠狠砸下去。


    柳山林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推刀背就這樣往上劈向老仆。老仆身子微微側開,手中動作因此停滯幾秒。柳山林趁此間隙腳下凝聚靈魂霧氣快速落地,隨後左手握刀再次劈向老仆。


    老仆在空中身形不穩,雖以雙臂阻擋了柳山林的鋒利刀刃,但老仆身軀依然連連後退,落地後他看了看手臂,發現被柳山林刀刃劈到的地方沙石掉落,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映入眼中。


    “想不到你小子的刀術比拳法熟練多了,力道也可以,但還是差點意思。”老仆甩了甩手臂,靈魂霧氣覆蓋傷痕在快速愈合著。


    柳山林並沒有說話,他要趁此機會恢複點體力,並緩慢吸收著周圍的靈魂霧氣。


    老仆並沒有給柳山林這個機會,他裹挾著古樸渾厚的拳意直直衝向柳山林。


    柳山林雙手握住刀柄把長刀舉過頭頂,隨後周身拳意融於靈魂霧氣中再覆蓋刀身之上。一股磅礴刀氣瞬間如漣漪般擴散開,刀身上的鏽跡又掉落了一些。


    在感受到柳山林的威壓後,老仆覺得如果不用全力,自己並將一敗。於是老仆在中途再次以拳意包裹全身,身上靈魂霧氣傾瀉而出。周身氣勢瞬間攀升到頂峰。


    他來到柳山林麵前口念道:“山崩。”拳意與靈魂霧氣凝聚出巨大的雙拳裹挾著催山倒海的氣勢砸向柳山林。


    “青冥斬!”柳山林長刀向下劈去,霸道濃鬱的青色刀氣與雙拳碰撞在一起,僵持片刻後,刀氣瞬間劈開雙拳,正欲落在老仆的身上。


    老仆眉頭緊皺,感受著這霸道無匹的氣息,在猶豫是不是該提升修為來應對。


    柳山林見老仆沒有躲避,緊握的長刀向上一挑,刀氣跟著長刀的動作劈向天空,最後消散在空中。


    老仆雙手負後,輕聲說道:“是我輸了。”如果當時真以三魄境的修為來硬抗此刀,那麽老仆現在已經重傷躺在地上了。


    柳山林把長刀矗立在身前,雙手交疊搭在刀柄上,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老仆看向少年,少年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便轉身離去。


    老仆又看向柳山林用心聲說道:“你就是木閣的前青木侯柳山林吧。”


    柳山林點點頭。


    “想不到你已經三魄境了,看來你找到恢複修為的辦法了,還學得如此霸道的拳法與刀法,真是福禍相依啊。老夫其實對你印象不錯,希望百年後能在山巔看到你的身影。”


    柳山林抱拳目送著老仆的離開。


    當老仆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後,柳山林一下癱軟在地,身上氣勢紛紛卸去,呂墨清走過來把柳山林背在身上,腳下凝聚靈魂霧氣帶著他快速離開。


    柳山林疲憊至極,眼皮變得沉重,不知覺間便陷入到沉睡之中。


    水宮的碧水侯府建立在飄渺海海底,占地廣闊大多以水玉晶製成。侯府牆壁高大厚重,府高百米。其周圍矗立著幾根高大石柱,直達海麵之上。


    而水宮主要建築則建立在一個巨大的海島之上,主城位於中心,其餘百姓和術者家族分散各處。


    納蘭箐和納蘭幽竹在海水中化為蛟龍身快速向前遊動著,而在納蘭幽竹旁邊跟著一隻等人高的幽冥獨角駒。


    在納蘭箐給阿幽吞下一顆避水珠後,阿幽便也可在海裏暢快唿吸。


    兩人和一隻獨角駒很快便來到海島底部的碧水侯府,在一道朱漆大門旁站著兩位頭生犄角的侍衛,他們見到納蘭箐和納蘭幽竹紛紛作揖道:“拜見納蘭小姐。”


    納蘭幽竹擺手道:“快開門快開門。”


    二人答一聲是便立即起身推開大門。


    入眼是一條碧玉鋪成的寬闊大道,大道兩邊是五顏六色的珊瑚。納蘭幽竹三人順著大道進入大廳之中。


    大廳十分寬闊,兩旁矗立著幾尊水宮曆代強者的雕像,雕像高六七米,皆栩栩如生。而大廳盡頭擺放著一張碧玉王座,一位頭生犄角,身著碧綠絲綢材質長裙一頭碧綠發絲的婦人躺在王座之上。


    本在沉睡中的她感受到納蘭幽竹的氣息馬上從睡夢中醒來,拖著碧綠長裙,飛到納蘭幽竹的麵前。


    她輕輕撫摸著納蘭幽竹稚嫩的臉龐,眼裏滿是關心問道:“阿幽沒受到什麽委屈吧。”


    納蘭幽竹露出笑容搖了搖頭。


    婦人把納蘭幽竹拉到身邊,手揉著她的腦袋。看向納蘭箐說道:“辛苦了,阿幽有沒有調皮呀。”


    納蘭幽竹看向納蘭箐使勁眨著眼睛。


    納蘭箐心領神會笑道:“沒有沒有,幽竹一路上都很乖。”


    婦人又看向微微顫抖的幽冥獨角駒,好奇問道:“這隻幽冥獨角駒就是阿幽的契妖嗎?”


    納蘭幽竹立即掙脫開婦人的懷抱,撫摸著阿幽的淡金色毛發說道:“娘親,她也叫阿幽哦!她也有一個很厲害的娘親呢!”


    婦人笑道:“那可真是緣分呢。你為什麽不和她簽訂契約呢。”


    納蘭幽竹道:“她娘親不讓,再說簽不簽定契約都一樣。”


    婦人疑惑地看向納蘭箐。


    納蘭箐以心聲說道:“這隻幽冥獨角駒的母親正是當年消失蹤跡的幽冥獨角駒王。”


    婦人皺了皺眉頭,這隻幽冥獨角駒王實力不在她之下,在當年出現一段時間後便銷聲匿跡,如今怎麽會再次出現。


    納蘭幽竹問道:“怎麽了?”


    婦人迴過神來,臉上露出笑容,摸了摸納蘭幽竹的腦袋又摸了摸幽冥獨角駒的腦袋說道:“以後你就是大阿幽,她是小阿幽。”


    納蘭幽竹眼睛一亮,開心道:“我是大阿幽,我是大阿幽!”


    幽冥獨角駒也開心地跳起來,發出清脆稚嫩的叫聲。


    婦人拍了拍納蘭幽竹說道:“你們兩個先去玩吧,我和你箐姨說點事。”


    納蘭幽竹點點頭,帶著阿幽便四處閑逛去了。


    婦人待納蘭幽竹離去後讓納蘭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問道:“那隻幽冥獨角駒王有沒有說些什麽?”


    納蘭箐搖搖頭道:“她隻是讓我們保護好她的孩子,不許和小姐簽訂契約除非是以後這隻獨角駒自願與小姐簽訂。”


    婦人沉默片刻,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納蘭箐問道:“難道有何內幕?”


    婦人搖搖頭道:“總感覺會發生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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