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嘴角上揚,輕笑一聲。


    他覺得張濤‘引導’這個詞語,用得非常好。


    若非他重生,張濤的人生軌跡,應該是把黃筱追到手,玩上幾個月膩歪後甩掉。


    高考落榜,跟隨父親做生意,最後陷入非法集資擔保,欠下一屁股債務,最後逃往新疆戈壁,給人家看護葡萄園苟活。


    而如今,他成績不錯,考個中都大學的體育係,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陳周這樣一算,張濤應該把自己供起來才對。


    縣城西關。


    宏盛五金配件廠。


    名字十分的響亮,仔細一看,也就是一個小作坊,但在如今大下崗的年代,已經算得上是有規模的私人企業了。


    陳周和張濤下車後,周圍的工人紛紛揮手打著招唿。


    敲響張濤父親張國慶的辦公室,裏麵頓時傳出一道聲音。


    “誰呀?”


    “爸,是我!”張濤的聲音響起。


    哐當!


    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陳周隱約聽到細微的女性聲音。


    這老小子不會在幹壞事吧?


    要是被自己兒子看到,那絕對尷尬了。


    陳周輕笑一聲,拉著張濤說:“走,跟我去買包煙。”


    “我兜裏有煙。”張濤掏出一包阿詩瑪說道。


    “阿詩瑪太衝,我要抽藍樓。”


    陳周丟下一句話,朝著外麵走去。


    張濤愣了愣,藍樓什麽鬼?


    這個年代,中都省域還沒有賣黃鶴樓的,更別提藍樓了,他一臉懵逼,倒是不假。


    陳周看著一臉懵逼的張濤,轉身喊道:“你站在後麵吹風呢?跟上呀,我可沒帶錢。”


    張濤這才邁步跑了起來。


    小商店確實沒有藍樓,陳周要了兩包紅山茶,在張濤似海深的怨念中,走迴了廠子裏。


    張國慶挺著肚腩,指揮著工人裝貨。


    “爸,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同學陳周,他有輛桑塔納要賣。”張濤趕忙介紹說。


    “陳周是吧?”張國慶很熱情,主動伸出手。


    “叔叔好!”陳周迎上去握住了張國慶的手。


    “果真是年少有為,咱們去看看車?”


    張國慶滿臉堆笑,剛才辦公室裏的驚慌,讓他都有些不知所措,幸得陳周機敏,不然被兒子抓個現場,可就真的要完蛋。


    “好,叔叔這邊來。”陳周引著路。


    張國慶遠遠看到桑塔納,眼神中就露出了精光。


    黑色作為一種經典且永恆的顏色。


    不僅增添了車輛的穩重。


    又在視覺上,營造出了一種深邃而神秘的氛圍。


    “98年12月出廠,目前行駛3300多公裏,已經做過保養。”陳周把鑰匙遞給張國慶。


    “那我試試。”


    張國慶接過鑰匙,深吸一口氣,拉開了車門。


    啟動引擎,一個右轉彎,桑塔納唿嘯奔出廠子。


    “你駕駛證考了沒?”陳周衝張濤問道。


    “去年就下來了,500塊錢送到家,我就提供了一張照片。”張濤說。


    “別忘記配把鑰匙。”陳周提醒道。


    “你確定我爸能買?”張濤愣了下。


    陳周神秘一笑:“春天來了,你爸肯定會買。”


    十分鍾!


    張國慶駕駛著桑塔納迴到廠裏。


    “不錯,真不錯,咱們去會議室說?”


    張國慶說著,鑰匙卻沒有還給陳周。


    “聽叔叔的。”陳周衝張濤擠了下眼睛。


    會議室。


    地上的水漬未幹透,空氣中還飄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聽小濤說,你這輛車是抽獎得的?”張國慶問。


    “沒錯。”陳周應了聲。


    張國慶直奔主題:“你打算多少出手?”


    “這個配置的全新桑塔納售價在21萬三千多,按一年折舊的話,19萬五千多,不過我賣您18萬。”陳周笑著說道。


    “18萬?”張國慶神色一怔。


    他知道陳周說得沒錯,因為他過年時,也曾想買輛新的,但看到售價後,心裏猶豫了。


    聽著陳周的報價,他心裏細細琢磨,3000多公裏,車輛已經磨合好,又做了保養,買了保險,細算下來直接省了將近4萬塊錢。


    “聽小濤說,你家裏要建房子?”張國慶問道。


    陳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沒錯,我這是聽張濤說,叔叔想要買車,不然這輛車我已經去三河市賣掉了,二道販子出18萬8。”


    張國慶有些尷尬,生意人的本能讓他,想要把價格再壓一壓。


    陳周卻直接堵住了他的話,並且明確告訴他,若非和張濤是同學,這輛車早就賣掉,並且會比18萬高。


    “18萬?”張國慶確認一遍。


    陳周頷首:“18萬!”


    “成交!”


    張國慶沒有拖泥帶水,他知道便宜自己占了。


    生意人看重利益,也看重人脈。


    他從兒子張濤口中得知,陳周跟方博關係很好。


    這是第一個原因。


    剛才試探陳周,陳周的應對自如的智慧,是第二個原因。


    第三個原因,秘書很喜歡桑塔納。


    張濤瞪了下眼睛,自家老爸的為人處世風格,他是相當的清楚。


    一樁生意,起碼也磨上幾個迴合。


    這麽爽利的一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道真應了陳周的話,春天到了?


    可春天到了,跟自家老爸又有什麽關係?


    陳周沒給張濤解釋。


    張國慶是不能解釋。


    生意敲定,張國慶便催著付款過戶。


    陳周也是這麽想的,轉頭從車上拿出協議。


    簽訂協議,收到車款,最後才是過戶。


    在張國慶簽下協議,陳周開著車,拉著他們父子出了廠子。


    轉賬!


    過戶!


    一下午搞定。


    陳周保留了自己的車牌。


    反正也不是豹子號,外加老媽在車管所,這點小事兒很容易。


    看著張國慶上了888的車牌,陳周長籲口氣,短歎一聲。


    他如今身上有47萬多。


    下一步就是說服周舟了。


    陳周先去批發街,買了輛二八大杠,充當代步工具。


    迴到家裏拿出複讀機和一張空白的磁帶。


    他清楚,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所以,他把自己的選股和需要注意的事項,一條條的列在了紙上。


    最後一站,來到了一處商店。


    他要用免提跟周舟溝通,在提醒周舟錄音的同時,他也要做好準備。


    商店老板是個年輕的女人,穿著樸素,卻也難以遮蓋她容顏的美麗。


    陳周沒有閑聊,簡單說明自己要打長途,並且需要錄音。


    女人猶豫了下,把陳周帶到了商店後麵,她房間裏有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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